“半夏隻是天尊身邊一個小小的道童,那些傳言都是仙子們的謬讚,當不得真!”不管太子是虛情還是假意,這樣的迴答總是穩妥。


    “謬讚?我倒覺得你是實至名歸!”本來寡言少語的太子殿下今日話似乎特別多。


    也許是天庭太子的身份太過耀眼,無形中會給旁人壓力,曹圭一直怯生生地彎著腰低著頭。本就矮了一截的曹圭此刻看起來就像矮了一個頭。


    怎麽繞來繞去都離不開外貌二字?玄玉的話頓時讓曹圭不知如何往下接。本想偷偷瞄一眼太子殿下的表情,沒成想對方也正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曹圭登時鬧了一個大紅臉,把頭埋得更低。


    玄玉也覺得眼前這隻狐狸有趣得緊。明明是個男兒身,卻有一副讓女子都嫉妒的嬌媚體貌,連個性都似乎同女子一般很是羞澀。


    曹圭明明是懼怕太子殿下的身份,在玄玉眼裏卻變成了嬌羞。若是被曹圭知道,隻怕會憤憤不平吵著鬧著說自己的如假包換的男子漢。不過當真讓他知道,他真的敢在太子殿下的麵前造次嗎?恐怕還是一個受氣包小媳婦模樣。


    前頭,善財很是欣慰道:“人生際遇真是奇妙,轉眼間施主就成了老君的大弟子。不!現在應該是辛夷真人。”嚴格上來說,善財和曹匪數同輩。


    曹匪也沒想到自己將來有一天會成為這個臭和尚的同僚,要早知道就當初就不會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好歹也該打好關係。


    曹匪的心裏腸子都悔青了,幸而是得道高僧,沒給自己穿小鞋。曹匪真是感恩戴德。


    “過去種種,還懇請尊者莫要放在心上!”這句話曹匪說得十分沒有底氣。


    “無量壽佛,出家人四大皆空,是辛夷真人放下才是!”


    是啊,善財可是參訪了五十三位善知識而證入無生法界的大尊者,豈會為一丁點小事產生怨憎?曹匪不由得在心中嘲笑自己底看了佛門高僧。


    “辛夷汗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靈兒姑娘的事到底還是不應麻煩尊者。”思來想去,曹匪還是覺得由善財開口討要仙丹不妥。


    “真人剛入師門,理應靜心研習老君的煉丹之法。至於討要仙丹之事,我雖是晚輩,看在師尊的麵上,老君斷然不會拒絕。”


    善財的話已經說得十分明顯,曹匪開口,若是老君不允,靈兒姑娘就性命堪憂。可是由他開口,則是十拿九穩。


    如此曹匪再拒絕就是矯情了,曹匪抬手平舉,深鞠躬:“這個人情辛夷記下了!他日有用得著辛夷的地方,定萬死不辭!”雖然論資曆論法力,善財樣樣都在自己之上,隻怕沒什麽讓自己幫忙之處。可是這話卻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阿彌陀佛!”善財謙恭迴禮,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善財繼續往前走,曹匪則怔怔站在原地。


    玄玉和曹圭走過曹匪身旁,看著爹爹有些出神,曹圭停下腳步,說著他的眼神望去,隻看到善財和玄玉飄逸的背影。


    “老爹,你怎麽了?”


    好一會兒,曹匪才迴答道:“要是那善財不是和尚還多好?”


    沒來由的,爹爹怎麽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


    頓了一下,曹匪繼續說道:“相貌人品也好,地位法力更是沒的說,這樣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冷不丁的一句女婿,讓曹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老爹,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腦袋還在想這些!善財尊者是佛門弟子,不是天庭中人,不能娶妻生子!”本以為爹爹腦袋在憂心什麽大事,原來隻是胡思亂想,曹圭真是氣結。


    “哎!”曹匪無端歎了一口氣,“死心眼的小葵該怎麽辦?”


    曹圭看了爹爹一眼:“小葵還有我們,她不會有事的!”


    這老天也真是,給了這一家三口絕美的容顏,卻沒有給他們好的姻緣。身邊圍著些鶯鶯燕燕,都是爛桃花。


    相知相愛不相親苦了多少有情人。


    另一頭的假山下,子望情緒激動,心裏似有許多話,卻一句也說不出。


    還是小葵先開口:“對不起,一切都太突然,來不及和你道一聲別,讓你擔心了!”


    子望搖搖頭:“不是你們的錯!”


    “聽說你和子鈺殿下兄友弟恭,我們也很替你高興。和我說說這些年你都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子望才打開了話匣子向小葵細細講說自己和哥哥如何並肩作戰,擊敗敵軍,統一狼族。


    小葵聽得很入迷也很為子望感到高興:“子望,你長大了!”


    “我一直都不是小孩子!”子望像憋著一口氣。他不喜歡小葵把自己當弟弟看待,一直都不喜歡。


    “是是是!現在的子望可是狼族的大英雄!是獨當一麵的王爺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放心了?子望眉毛輕挑,微微有些發怒。


    小葵低下頭:“以前我們約定過,我們是永不分離的一家人。可是時移世易,很多事情已經不由我們能掌控,如今我們隻希望子望你能過得安寧幸福!”


    “安寧幸福?”這幾個字子望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努力克製著心底隨時都要爆發的憤怒,“沒有了你,你覺得我會過得安寧幸福嗎?”


    子望突然的反問,讓小葵啞然。子望的心意自己不是不清楚,可是很可惜自己無法迴應他熾熱的愛戀。從前不能,現在更是不可能。


    小葵的沉默,讓子望徹底抓狂,他暴躁地抓著小葵的肩膀:“是因為那個臭和尚?!”


    “他是觀音菩薩身邊的尊者,不是什麽臭和尚!”善財如此美好善良,小葵不能容忍他人一口一個臭和尚去蔑視他。


    子望像是得了失心瘋,連連後退大笑起來:“可怎麽辦?他是佛陀永遠都不能有情愫,更不可能娶妻!”子望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


    “你不必奚落我,我從不敢癡心妄想。對於你,我們一家都心中有愧,隻是我們已經入了仙籍,受困於天條戒律,不得隨意下界。惟願你此後餘生和樂安康!”


    小葵說完轉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麽迴頭:“靈兒姑娘的事情我們一定拚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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