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峰方圓隻有七十裏,平妖會眾人所處的山洞與玄都道人的洞府相距不遠,很是好找。混元三友在空中稍作打量,就找了過來。


    三人沒有冒然闖進洞內,太宇在門外叫喧道:“是哪位傷的我等道友,還請出來一見。”


    洞穴之內,軒轅藺已經睡下,又把玄山紋星水雲塌的一種功效啟用,這種功效還是最近才剛剛被軒轅藺發現的。隻見數朵水雲,或高或低,飄蕩在水雲塌四周,無數繁星懸在塌頂,若躺在榻上向上望去,如同望向朔日之夜,恬靜幽深的夜空中隻有繁星點點,而無月華灑落。更有座仙山隱現,把整個榻身籠罩在半腰,其中微風飄蕩,送出清淡的花香與布穀鳥偶爾的鳴叫聲。此時的玄山紋星水雲塌已經自成一界,若沒搖動此處天地的手段,是無法打擾到水雲塌中人的。


    軒轅藺在其中睡得安穩,隻有得她允許的叮鈴叮鐺才能把聲音傳到水雲塌內,外間其他一切聲響都被遮掩了起來。聽到外間的唿喊聲,穿著紫青兩色衣服的姐妹看向了蒼生。


    雖然叮鈴叮鐺身居正副堂主之位,但是當麵對的盡是些能飛天遁地,唿雲喚雨的仙道之流時,她們連與之平等對話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談行令做主了。


    “先不要打擾幫主!我與水蝶出去看看,你們在洞內不要出來!”


    蒼生與水蝶來到外間,看到三個老道神情傲然的站在半空。水蝶率先飛到半空,把混元三友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然後問道:“你們是誰?”


    太思老道見洞內飛來一男一女,那女的長得甚是好看,身上隱隱還有仙靈之氣露出,看她把自己三人打量得仔細,還以為水蝶認出了他們來曆,於是他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暗道:“我們三人在九重天柱闖下不小的名頭,便是天庭的一些大神都有所耳聞,這女子定是聽過我等的大名。這樣也好,攝於我等威名,她們自會俯首就擒,也省去我們一番手腳。”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意起來,看著水蝶,見其明眸藏慧,膚白肉嫩,忽想到,“若是這女子識得大體,老道我就賣她幾分情麵,免去對她的責罰,收做個暖腳丫頭也罷!”


    太思老道正想得開心,忽聽水蝶問了這麽一句,直把他從九霄之上擊落到九淵之下。他怒道:“你不知道我等是誰,又為何看了許久?”


    水蝶笑道:“瞧你們長得人模狗樣的,我在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野狗成精,變成的人?”


    太思見水蝶拐著彎罵人,哇呀呀怒道:“玄都說的那個嘴巴惡毒的女子就是你了?是你打傷的他?”


    “我打傷的狗多了,也不知道是哪條?”水蝶反唇相譏。


    “真真是可惡!”太思老道怒氣勃發,把衣袍都震得鼓起老高。


    “師弟!莫要上了她的當!她這是想激起你的怒氣,使你失去理智,好方便之後的鬥法!”太宇道人忙勸說道。


    “嗬嗬!你見過打狗的時候還要使用計策的嗎?”水蝶召出了避水麒麟獸坐了上去,順手取出柄繡花撲扇,邊搖邊鄙視了混元三友一眼,道:“何況還是三隻哈巴狗!”


    “你,你,你欺人太甚!”輕巧的言語算不上惡毒,可是那鄙視的態度讓太思難以接受。論鬥嘴的功夫,太思哪是水蝶的對手。


    蒼生算是見識到了水蝶打嘴仗的能力,就這麽兩三句話下去,就已經無有迴轉的餘地了,不過看眼前這三人的氣勢,就算不惡語相加,怕也也不會善了。想到這,他上前一步,道:“事情已到了這等地步,你們便放下話來,究竟想要如何?”


    “躲在女人身後的東西也肯出來了?”太思嘴上鬥不過水蝶,就要在蒼生身上找迴來,他道:“也無別的要求,你們所有人都自縛了雙手,到玄都道長前磕頭認罪,隻要他消了氣,再把那兩個孿生女子送與他做侍,這事就算完了!”


    “說得可真好,不過請問道長,您是怎麽才能自縛了雙手的?”水蝶幹脆半倚在避水麒麟獸的大腦袋上,調笑著太思。


    “哇呀呀呀!”太思把身形往前移了兩步,就要動手,太浩這時拉住了他,道:“那個女子的避水麒麟看著眼熟,我們還是先問清才好!”


    太宇道:“大哥,您多慮了,在這凡世,還有能讓你我看得眼熟的異獸?我們見過的麒麟獸莫不是天庭正神的坐騎。”


    太浩想了想,覺得太宇說得很有道理。他們三人幾乎沒出過九重天柱,來往接觸的非仙既神,便是如玄都道人這樣的修道士,也都是有來曆的,自己怎麽可能認得那女子坐下的避水麒麟?一定是長得像罷了。他卻不知,血脈純正的麒麟或多或少都有些血緣關係。


    見太浩放開了自己,太思便把法力震蕩,對著水蝶道:“可恨的惡賊,就讓貧道教教你如何做人!”


    水蝶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也把風水霹靂珠祭在半空,道:“有本事就別嚷嚷,咱們手下見真章!”


    太浩與太宇在兩旁站定,一邊防備著蒼生,一邊隨時準備支援太思,在他們想來,太思若想拿下水蝶,應會費不少功夫,畢竟那女子可是帶著頭少見的避水麒麟,還能一擊把玄都打傷之人。


    “著!”水蝶習慣先下手為強,不等太思放出法寶神通,單手一指風水霹靂珠,這顆屢建奇功的天藍色珠子,唿嘯聲起,就往太思砸來。


    “來的好!”太思道人早就提防著這枚把玄都砸的吐血的珠子,現在見水蝶放了出來,他大叫一聲,就把懷中的一柄黑乎乎的八楞破金錘丟了出來。


    他這個寶錘用昆侖黑鐵煉製,有棱有角,堅固異常,專破寶珠寶瓶,琉璃磁器。


    “咚!”一聲悶響,金錘撞上了風水霹靂。那風水霹靂因是洛水之精煉製而成,並不懼怕金錘,反而把金錘打得裂開了些許縫隙。


    “這,這是什麽寶貝?”太思大驚,忙收迴金錘,卻見那顆寶珠在空中轉動一下,就往他頭頂砸落。太思大叫道:“不好!我命休矣!”


    太浩與太宇站在一旁掠陣,自不會讓水蝶傷了太思性命。他們雖然也是驚訝風水霹靂的硬度,手下卻是不慢,一個祭出了一座被電光圍繞的小山,一個拋出了個鳥嘴蛙肚的奇型法寶,兩件法寶一左一右,把風水霹靂擋了下來。


    在太浩太宇祭出法寶時,蒼生也歎了口氣,從袖中丟出了三十六片不死桑葉,利如刀劍,往混元三友殺去。


    蒼生祭出的乃是本命法寶,共計煉製了一萬三千八十片,若是全部祭出,便是他也難以控製自如,而且他爭鬥經驗不足,又宅心仁厚,這才隻使出三十六片。


    混元三友哪知道蒼生留情,隻知道若是再不拚命,恐怕就要變得和玄都道人一般下場。


    太浩道人把口一張,從中跳出七個神靈,此乃他修煉的上清七神。若問哪七神?名號響乾坤。一神字太元,二神曰泥丸,三神號英玄,四神乃靈堅,五神是幽田,六神名正倫,七神叫羅千。泥丸九真人人有,識得全名無幾人。勤念黃庭修自身,何須到處求他人。


    這七個乃是內景神,不懼法寶,無畏神通,且隨主人的法力提高而變強,算得上一門上法神通,名叫混元神體功,功法大成後,可在體內煉出十三位正神,三萬三千名神將,無窮無數神兵,自成神界,威力無窮。可惜太浩道人隻得了上部,沒得到下部,且他自身的法力修煉得並不高深,以至於他運使的這種神通看似驚人,實則威力僅有原先的一層。


    “雕蟲小技!”水蝶生在神聖之家,知道此種神通的厲害,看到太浩隻是將其做為擾敵的手段,不由心中暗笑。


    “看法寶!”太宇趁機從袖中取出了一顆閃著五色光華的寶樹,往水蝶打去,在他看來,蒼生的幾片樹葉形狀的法寶略顯寒酸,比不得水蝶寶光四射的風水霹靂珠,且水蝶那隻神獸坐騎,看起來都要比蒼生厲害許多,所以隻要拿下了水蝶,就能取得勝利。


    “五花槐?不想你落到了如此地步!”蒼生看清了那棵寶樹的樣貌,他一向不瀾不驚的心境竟起了漣漪。


    蒼生乃是不死神桑成道,曾有一段時間,他也是用盡了辦法,想踏入天庭,即使做棵天宮中某個神仙府中的遮陽樹。


    他用的一種辦法就是從九重天柱登入天庭,便是在那時,蒼生與五花槐相遇,因為同是草木成道,彼此自然惺惺相惜。兩人一同到得一重天柱時,還是五花槐幫蒼生交付了十朵五色槐米,蒼生才得以踏入一重天柱。可是越往上層要交付的盤資越多,雖然五色槐沒說什麽,但是蒼生知道五色槐的槐米有限,還要打點天庭上的門路,於是他就找個理由就退了出來。沒想到再次相見,五色槐已被人煉製成了法寶。


    當初那樹頂上密密麻麻的五色槐米已經不見,不知是為了移根天庭時用光了,還是後來被人摘去了。便連槐葉都稀疏的可憐,但其身上散出的五色光華雖弱,卻也能落寶避法。


    “哎!”蒼生歎了口氣,道:“道友,不想你竟變成如此模樣,感念你當初之恩,我定當全力救你。到我這裏來吧!”說著,他把手臂前伸,就有無數的粗藤細根長出,眨眼間到了五色槐跟前,隻是一卷,就給奪了迴來。


    “怎麽會?”太浩叫喊道,這件法寶可是他們三人用盡了財力與人情,又花了無數的時間,才換來的,也是他們最大依仗。


    在一重天柱時,他們借用這棵寶樹落寶避法之能,打敗了大量的對手,這才得了混元三友的名號,哪想這次剛剛取出,就被蒼生奪了去。在他們想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沒有哪種法術或者寶物可以撼動五色槐,更別提收走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蒼生既沒用法寶,也沒用法術,而是用的自己的本體把五色槐抓了過來。他們本就同是仙樹,又是舊識,五色槐對蒼生並不排斥,這才被蒼生輕易取來。


    “快走!”太宇雖還有幾件法寶沒有使出,可他見最為厲害的五色槐都被輕易奪去,還是被那個看起來並不厲害的男子奪去的,就知道事不可為,忙拉住太浩與太思,反身而逃。


    “想跑?沒那麽容易!”水蝶得勢不饒人,把風水霹靂催得亂轉,往三人打去。


    “咚!”又是一聲悶響,竟是太思祭出了破金錘擋了一下,那錘子已有裂痕,這一擊便再也承受不住,碎裂開來。混元三友卻是借此機會,逃之夭夭了。


    “哼!算你們跑得快!”見三人逃遠了,水蝶也懶得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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