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他好端端一個國師,怎麽比動物還喜歡舔兔子。


    蘇沉側躺下來,圈了花知暖往自己懷裏摟,含糊不清地迴應:“明天,讓他們換張大的,今晚且先這樣。”


    花知暖扭扭身子,覺得蘇沉此刻像極了睡不著還非得要抱個布偶的孩子,就是如果不要一直摸來摸去的就更好了。


    花知暖便捉住他總是在往衣服下麵去的手,丟迴去,膝蓋頂住他試圖把自己往牆那邊頂的腿,威脅:“睡這裏也就算了,好好睡覺,別動來動去的。”


    真是年輕不知睡眠貴,這時間早就過了正常入睡的點,對心肝脾肺腎統統的不好。


    “我今晚沒想做什麽。”


    蘇沉反握了花知暖的手,環了她的腰不讓掙脫。


    “那些吻和什麽靈氣沒有半點關係。”


    蘇沉再一次強調:“是我喜歡你,想親近你,所以想吻你。”


    花知暖本來已經在見周公的半途,聽蘇沉認真無比地說這番話,強打精神睜眼看他,正對上他一雙把春水全部收納其中的眼眸。


    花知暖半抬起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蘇沉此刻瞪大眼一臉詫異的模樣給了自己不知名的欣喜,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花知暖,好像剛剛這個輕如羽毛的吻一下子重如五指山,把他牢牢壓在了下麵,一時間三魂六魄全都被鎮得嚴嚴實實。


    花知暖衝蘇沉緩緩眨眨眼,蘇沉眼珠子無意識隨著花知暖的動作轉,他躺在那裏,黑發似夜幕似畫布,映著眉目璀璨,皎皎如畫,精致極了。


    “暖暖”蘇沉艱難地開口,嗓子啞得不行。


    花知暖覺得自己的瞌睡隨時在迴來的邊緣,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學他的模樣挑挑眉,附在他耳邊說了聲“噓。”


    蘇沉聽話得很,果然抿了唇不再言語,就是唇正巧半含了花知暖的指尖,像是一朵花主動收攏,妄圖困住一隻飛來的蜜蜂。


    花知暖手指此刻進也不是不出也不是,隻好先尷尬地保持了這個位置,看蘇沉並沒有放開的意思,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那些話本子,話本子裏,花知暖飛速思考著,那些繪圖的本子裏每到這時就應該“一口吹滅滿室燈光,紅紗帳飄飄放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然後就應該是到第二天,畫麵上是女妖一口一個“奴家願相伴公子一生”,站在書生身後幫他整理冠束。


    很明顯,這第一步就實現不了。


    還“一口吹滅”,就問問屋子裏這夜明珠人魚燭長明燈,這個個是水浸不入風吹不滅的,自己何德何能能一口氣把它們都給熄了?


    何德何能能一口氣把它們都給熄了?


    再說,為什麽要熄?外麵還打著雷呢,花知暖覺得又為什麽要和自己找這種不痛快,就為了第二天幫蘇沉梳這,一頭勞什子頭發嗎?


    簡直毫無意義。


    指尖有一些奇怪的感覺,花知暖低頭看向表麵很安靜的蘇沉。他無辜又茫然地衝自己眨眨眼,指尖的濕滑觸感卻是半點未減。


    就是說,這人比動物還喜歡舔兔子,這怎麽直接用舌頭舔上了呢?自己這手指有什麽好舔?


    又不敢妄動,蘇沉舌尖卷著自己的指尖,柔軟得過分,雖說指甲被自己平日裏啃得光禿,花知暖還是生怕一個不在意弄傷了他,隻能皺著眉看蘇沉,不確定地詢問:“你....想吃蜜餞嗎?”


    蘇沉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地,慢慢地吐出來。


    “暖暖。”


    蘇沉終於決定放過花知暖的手指,伸手來拉花知暖寢衣的腰帶,花知暖隻得將就著趴到他胸膛上,他一說話,貼著他胸膛的這半邊耳朵都震得怪癢的。


    大概是自己一個哈欠太過氣壯山河,蘇沉摸花知暖頭發的手都停在了半途,看著眼睛半闔上的我,語氣有些不確定。


    “今晚,打算就這樣睡了嗎?”


    花知暖反手拍拍蘇沉的肩頭:“當然不能,你快點把我放下來,你還真打算一夜都扛著我這麽睡啊?雖說床小了點,也沒小到這個地步,明天一覺睡醒你胳膊抬不起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花知暖也不記得蘇沉最後把自己放下來沒有,反正睡前最後聽到的聲音不再是窗外讓人惶恐的雷聲,而是蘇沉的心跳,強勁有力,一聲一聲。


    一夜風雨後,第二日分外晴朗,連門口的翠竹都好像一夜之間長高了幾分。


    從窗戶看出去,門外小徑被雨打下的花瓣薄薄覆了一層,但畢竟是春天,枝頭的花非但沒有蕭瑟稀疏,反而更顯得嬌豔了幾分。


    花知暖支著身子看看窗外的日頭,懶懶下床趿鞋,蘇沉像是掐著點似的進來,換上了黑袍,用小小玉冠束起一頭烏發。


    花知暖先是飽了飽眼福,恍恍惚惚想起來這好像又不按話本子的流程了。


    如果按照畫本子上的流程,應該是自己先起身,看著蘇沉沉睡的側臉,想到這個小書生,啊不,大國師,是我的了,喜不自勝情難自禁,在他側臉落下一吻,然後他應該在我這種漫不經心又難以抗拒的溫柔蠱惑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噙著笑的雙眼。然後我給他穿好衣服。


    花知暖沒有找到兔子和國師的版本,不過就我看過的那些女狐狸,女鬼的版本歸納總結起來,大概率得是這樣的。


    花知暖在心裏歎息一聲,愧對妖怪界界的祖師奶奶們,不過,你們在留下表率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女妖怪,也很可能會賴床,會是後起的那個嗎?


    “想什麽呢?昨晚睡得不好嗎?”


    蘇沉支起靠門的半扇窗,鳥聲啁啾傳進來。


    “我是不是得給你穿衣服梳頭發之類的?”


    花知暖見蘇沉並沒有什麽失落神色,但覺得還是最好問一問。


    蘇沉擰眉:“你又不是我什麽仆人小廝,哪裏來‘得給我做什麽’的說法?我此前吩咐過你做什麽事嗎?”


    花知暖訕訕笑笑,覺得被他再次戳穿蹭吃蹭喝的本質,不過確實是沒想起來半件。


    “就,我看那些話本子上邊都是這麽的,圓房之後好像是有這一套來著。”


    蘇沉險些憑空被自己嗆著,撫胸了一氣,花知暖套了外袍,跑過去給他順順氣。


    “暖暖,我們圓房了嗎?我們怎麽就圓房了呢?”


    花知暖不確定應不應該給蘇沉倒一杯隔夜的茶,畢竟茶水隔夜入口入腹都差點滋味兒,現在提了茶壺正在猶豫,聽他這麽奇怪地問,自己也頗為奇怪。


    這房到底圓沒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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