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震耳欲聾讓他冷硬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尷尬,對女孩的哭泣顧成禛實在是沒有半點的辦法,隻能無奈的輕哄道:“別哭了,乖快別哭了!”


    等蘇陶陶哭累了,漸漸的冷靜下來,又把腦袋埋在顧成禛的胸口上蹭了蹭,才不管鼻涕眼淚給這位以冷漠著稱的皇子帶來了多大的困擾,這才悶悶的說道:“冒犯殿下了,臣女不是故意的。


    顧成禛的眉心跳了跳,又跳了跳,硬是被蘇陶陶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那麽冷冷的盯著她,希望她有那麽一點點的自覺。


    見顧成禛不語,蘇陶陶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圍,說道:“能請殿下把我送到城西的小柳莊嗎?”


    “你確定你要這樣去嗎?”顧成禛上下打量了蘇陶陶一眼,皺了皺眉。這時的蘇陶陶才發覺自己是何等的狼狽,若是這樣過去母親肯定會比自己還要難過。


    “殿下把我送到街上吧,我去找一家成衣店換一套衣服,另外……”蘇陶陶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請殿下借我一點銀子,出來的時候有些匆忙忘帶了。”


    顧成禛翻身上馬,伸出手說道:“上來!”


    蘇陶陶也伸出手,隻感覺耳邊一股冷風,轉眼已經坐在了顧成禛身前,馬兒一路馳騁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家已經打樣的成衣店前麵。


    “誰呀!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覺了!”店家被敲門聲吵醒,憤怒的把店鋪門開了一條縫,還未看清來人的麵目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就晃了他的眼,頓時瞌睡沒了一半。


    “給這位小姐找一套最好的衣裳,這銀子就是你的了!”顧成禛冷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店家立刻點頭哈腰的去庫房翻找起來,一會兒的功夫拿出一套緋色的衣裙。


    蘇陶陶換好衣服,店家又貼心的叫醒了自己的夫人,幫蘇陶陶挽好了頭發,洗淨了臉頰方才把兩人送出殿外,看著一錠五十兩的白銀樂開了花。


    雖然月色朦朧清冷,可是蘇陶陶臉上的紅腫依舊格外明顯,剛才若不是店家的燈光,顧成禛都未發覺蘇陶陶手臂上的斑斑血跡,用自己的手絹給她綁在傷口上,送她到了小柳莊。


    她不說,他也不問,隻是默默的看著蘇陶陶頭也不迴的進了莊子,然後翻身上馬消失在夜色之中,暗處黑衣人正蠢蠢欲動……


    “母親!”蘇陶陶黑夜裏敲響了母親的房門,等張氏開門直接撲在她的懷裏。


    張氏先是一怔,隨後抱著蘇陶陶也是低聲哭泣,夜裏的風聲也如同他們一樣悲傷,帶著涼意席卷在他們心頭。


    就在夜深人靜時,母女倆終於相擁而眠,絲毫沒有覺察到這圍牆外麵的殺戮正在無聲的展開,三個黑影跳入了牆內,而高處的大樹上也蟄伏著另外一個人。


    顧成禛去而複返,一種多年練就的本能察覺到了周圍異常的殺氣,他隱匿在樹上,看著三個黑衣人翻入圍牆,足下不過輕輕一點如飛燕一般滑入院中,一身黑袍襯托他冷硬麵龐,早已脫掉同齡人的稚氣,多了幾分肅殺。


    “來者何人!”三個黑衣人皆是愣住,黑夜之下他們根本看不清來人的容貌,隻感覺周圍一股寒氣莫名湧來,卻不知鬼醫也被驚動,用陰氣隔絕了他們的聲音不至於驚擾了剛剛入睡的蘇陶陶母女。


    顧成禛手中輕輕翻動,三人隻覺得冷光一閃,喉頭一股刺痛,等用手摸時鮮血已經噴湧而出,然當即倒下斃命,連殺他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們的魂魄飄離出身體,看見的卻是顧成禛離去的背影,想要追上看看殺了他們的是誰,腳下卻被人用了縮地術半分也挪動不得,耳邊陰風陣陣,夾雜著一個清冷的男聲說道:“既然到了我莫淨顏的地盤,你們又想要去哪裏?”


    莫淨顏一身白衣似雪,陰風吹起他披散的發絲,一雙紅瞳攝人心魄,嚇得三個鬼魂登時大喊:“鬼啊!”


    “嗬嗬……”莫淨顏冷冷一笑,將其中一個鬼抓了起來,捏住脖子湊近他的眼前,說道:“一身的臭味,生前沒少做過缺德事吧!”


    “你滾開!滾開!我可是大內的總管,你若是敢對我不利,我立刻就請道士收了你!”此時的鬼魂還沒有明白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還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妄圖有人還能給它撐腰。


    鬼醫又是嗬嗬的一笑,手中的陰氣變成了黑色的繩索,將三隻鬼困在了院落中,眼中血紅色的陰冷氣息彌漫開來。


    就在鬼醫轉身的時候,又有幾個黑衣人跳牆而入,卻不是衝著蘇陶陶而來,而是將地上的三具屍體處理幹淨,背出了牆外,鬼醫一時好奇便尾隨其後,看著黑衣人把屍體處理妥當之後;來到了顧成禛身後。


    “主上,屍體已經處理幹淨。”黑衣人說完便隱沒在周圍的陰影中,若不細看根本難以尋覓其蹤跡,顧成禛仰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原來是他……鬼醫的神色略顯複雜,隨後翩然迴到了莊子。


    第二日一早,蘇陶陶將臉上的紅腫上了藥,鬼醫飄進來說道:“你現在可以去院子裏瞧一瞧,那裏昨晚可來了好東西。”


    “好東西?”蘇陶陶微微一怔,大晚上的怎麽會有好東西,鬼醫嘴裏的好東西讓蘇陶陶見了隻是無奈的抽了抽嘴角。


    此時正是早晨,天地間的陽氣正在漸漸增長,院子裏的三個鬼就暴露在太陽底下,炙熱的陽光在他們身上發出了烤肉的聲音,並且還冒著熱氣,蘇陶陶用眼睛睨了鬼醫一眼,用意念說道:“你這一大早的是要讓我吃炙烤鬼肉?”


    鬼醫大笑了起來,說道:“想不到認識你這麽久居然沒發現你說冷笑話的本事,你就不關心這三個鬼為什麽在這裏?”


    “若是你想要我知道你自己自然會說。”蘇陶陶圍著鬼轉了一圈,看了看他們的麵目,脖子上被割斷的痕跡還沒有隱藏掉,一看就是新鬼身上的陰氣也不是很重,此時正在痛苦的呻吟。


    “他們昨晚想來殺你,最後可是被人所殺,你也不問問救命恩人是誰!”鬼醫雙手環胸,一副慵懶模樣,因為他是鬼差的緣故並不懼怕外麵的陽光,那一身冥界的官服便是他的護身。


    “你們昨晚來殺我?”蘇陶陶的眉心微微一皺,仔細看了看麵前的三個鬼,他們的氣息已經越發微弱,無奈之下隻能給鬼醫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把三個鬼拖到了房間裏。


    恰好這個是時候張氏叫蘇陶陶用膳,蘇陶陶隻得先去了飯廳,鬼醫則去了蘇繼堂的房中,用陰氣施針調理蘇繼堂的身體,臉上的神色並不怎麽好。


    三個鬼有了喘息的機會,此時才把目光聚焦到了蘇陶陶的身上,此時的他們也才明白自己已經死了,如今隻是一個鬼,忍不住的三個都哭了起來。


    “你們為什麽要殺我?”蘇陶陶跨門而入,三隻鬼怔了怔一臉吃驚的看著她。


    “德公公,她居然看得見我們!”其中一隻鬼興奮起來。


    “哦,原來是宮裏來的,這麽一說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時的鬼醫不知道從何處飄來,惹得三個鬼一陣哆嗦。


    “怎麽了?”蘇陶陶疑惑的看著鬼醫,聽他一臉玩味的看著那個叫德公公的鬼。


    “太監的身體上天生缺了一件物件,若是不能合葬便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就不能投胎,我若是把他送到陰間去也隻能投胎做一隻蚌殼,且年歲要過個百年方能轉世,這日子可不是一般的難熬啊。”鬼醫繞著德公公轉了兩圈,繼續說道:“你想想,一隻蚌殼不能說話不能動,隨時都還可能被鳥啄一塊肉下來,若是被養珍珠的人抓住不停的種珍珠取珍珠,哎呀呀想想都疼。”


    蘇陶陶聽了鬼醫的話忍俊不禁,估計是蘇姐姐的病情有所好轉,所以鬼醫才稍稍放鬆了些,今日說話明顯有趣多了。


    “蘇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做蚌殼,我不要做蚌殼!”德公公哭了起來,看來鬼醫的嚇唬著實有用。


    “你若是好好迴答我的話,我自然幫你去把你的寶貝贖迴來,到時候讓它和你一起安葬,讓你轉世投胎即使不能做人也可以做能動的畜生。”蘇陶陶抽了抽嘴角,用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鬼醫。


    隻是越是聽了德公公的供述,鬼醫和蘇陶陶的臉色就越發的凝重。這鬼醫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當日自己和溫妃見麵時跟蹤的那個太監,後來自己護送嬰靈的時候又無意中撞見了他,如今皇後已經知道自己就是暗中幫助溫妃的人。


    “皇後已經暗殺了我兩次,看樣子是已經恨我入骨了,若是我沒有什麽可以傍身的籌碼,隻能任人魚肉了。”蘇陶陶眉心微蹙,鬼醫也是沉默不語。


    待過了一會兒,鬼醫才說道:“如今還有件事情我要與你說,火靈芝的事情我在陰間打聽到了,原來這火靈芝不止溫妃有,當年的德妃也有一株,不過德妃死去多年早已投胎轉世,如今這火靈芝應該是在五皇子的手裏。”


    “雍親王殿下!”蘇陶陶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她如何去向雍親王開這個口。


    “你弟弟的病在搬來這裏的這段時間有些加重了,火靈芝是越早吃越好,不然你弟弟以後即使康複身體也很難支撐走路,畢竟如今他才十一歲正是骨骼發育的時候。”


    鬼醫的話讓蘇陶陶心裏發涼,正在恍惚時外麵有丫鬟進來稟報道:“小姐,五皇子的府上來人了!”


    顧成禛派人來了?蘇陶陶有些慌忙,到了前院看見來人是一個小廝頓時更是莫名其妙,忙蒙了麵紗上前詢問。


    “二小姐,這裏麵是殿下昨日穿的衣服,他吩咐說您弄髒了就應該洗幹淨,到時候親自送到府上去,另外還請二小姐把昨晚用的手絹一並也洗幹淨帶去。”這小廝不苟言笑,隻一字一句的學著顧成禛的模樣說了之後便告辭離去。


    “陶陶,你怎麽和五殿下有了瓜葛?”張氏一臉的迷茫,昨日女兒雙眼紅腫,臉上更是帶著傷痕她心裏本就疑惑,偏偏女兒又咬緊牙關不願多言,如今雍親王派來的人又說了這麽奇奇怪怪的話張氏心裏更是敲鑼打鼓不得安生。


    “娘,我昨天無意中遇見了五皇子,他送我過來的。”蘇陶陶有些尷尬,雍親王的話旁人或許聽不懂,但是她卻是明白其中的含義,看樣子自己昨天弄髒了這人的衣服,他是生氣了。


    張氏歎氣了一聲,握住了女兒的手,說道:“陶陶,如今雖然你還小,母親的這些話本來想再過兩年再和你說的,不過現在怕是不能等了。女兒家不比男人可以拋頭露麵,要學會矜持,若是你這個時候和五殿下走的太近以後傳進別人耳中該如何看你?如今蘇零露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晴姨娘雖然口口聲聲炫耀著她是太子看中的女人,但是隻要旨意一天沒下,蘇零露就不可能是太子的女人。”


    “母親,您的意思女兒明白!”蘇陶陶點頭,卻見張氏還是搖頭。


    你不明白!女子的清白比你的命重要,我們女人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甜言蜜語有時候就是殺人的毒藥,斷送的就是我們女人的一輩子!當年我嫁入蘇家你爹對我也是溫言軟語,可是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就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不想你被騙也害怕你看錯了人!”


    “母親,五殿下不是那樣的人!”蘇陶陶有些急了,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張氏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她歎息了一聲說道:“我果然是猜對了,你對五殿下有意對不對?”


    “沒有!絕對沒有!我對五皇子隻是感激,沒有別的心思!”蘇陶陶忙跪在地上發誓,臉上的認真讓張氏微微怔了怔,最後還是把女兒扶了起來。


    蘇陶陶在母親的幫助下親自把顧成禛的衣服洗好曬幹,然後連帶著手絹一起打包送到了顧成禛的府上。按理說顧成禛依顧成禛的年紀是不能自己開府的,但是因為十四歲時在戰場上立下戰功皇帝格外賜了他一座宅子,便是蘇陶陶如今在宮外看見的這一座。


    在小廝的帶領之下,蘇陶陶來到了顧成禛的書房,房中顧成禛正在埋頭處理著什麽文件,頭也不抬的說道:“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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