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出生在書香世家,從未見過什麽勾心鬥角,且人心思單純,老太君要什麽便依著便是了,這麽多年來更是被晴姨娘逼的步步後退,她心中早已對自己的嫁妝沒有存希望,見蘇陶陶還想著要把自己的嫁妝要迴來,便搖了搖頭。


    “母親未去做,為什麽說不可能,人生在世若是沒有做,就先說不可能,那這世上的許多事情,不就都做不成了?像老太爺那般,原本隻是一介農夫出身,還不是跟著太祖打了天下下來,一個扛著鋤頭的農夫,誰會想到他有一天能成為一代將軍,又或者是太祖,當初不過也是一個乞丐,受不了前朝的皇帝欺壓百姓,一招反抗,這才有了如今的天下,母親,您莫要軟弱,敢想就要敢做,一步一步爬上去,又有如何?”


    張氏有些吃驚,她從未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說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以後不準再說了,若是再讓我聽見我一定打你。”


    蘇陶陶將母親放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下來說道:“母親,這是我們私底下的悄悄話,分寸我是曉得的。”


    張氏帶著些寵溺的眼神說道:“母親隻有你和繼堂這兩個孩子,你們兩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千萬不可出任何事情,你懂嗎?”


    蘇陶陶點了點頭說道:“母親莫要擔心,女兒知道的,女兒也懂得。”


    張氏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不懂,若是你懂,你便不會說這樣的話,野心對於母親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愛情更是如此,如今母親隻希望能夠陪在你和繼堂身邊,兒孫滿堂,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裏,蘇陶陶心中卻有些感觸,前世母親被父親逼的趕出家門,一紙休書悲憤不已的自殺,今世她再也不能讓母親在踏入那樣的悲劇,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覺眼眶就紅了起來。


    蘇繼堂在一旁看著母親和姐姐這般傷心,忙說道:“姐姐,母親,你們莫哭,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看到你們哭,我就也想哭。”


    蘇陶陶忙拭了眼淚說道:“你這小家夥若是想哭就哭吧,你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蘇繼堂一聽姐姐說自己是個孩子,便不服氣的說道:“你不也是孩子嗎,我十一歲,你不也才十二嗎,我們兩個相差一年,有什麽差別,若你是大人那我也是大人。”說著便伸出手臂要把自己的肌肉給秀出來,繼續說道:“瞧瞧我的手臂上可都是肌肉嗎,昨天我還爬了院子裏的樹,妙書說,我這身體,可以打死一頭牛!”


    蘇陶陶與張氏正傷心,忽聽到蘇繼堂說他能打死一頭牛,頓時笑了起來,揶揄道:“那妙書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看著你便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蘇繼堂聽見這話臉色突然就紅了起來,雖然隻是十一二歲的年紀但卻已經有些懵懂,加上沈妙書自小便被告訴是他未來的媳婦,兩個人這幾日相處下來,更是感情增進了許多,一時間居然不好意思說話了。


    丫鬟正在門口,眼巴巴都等著蘇陶陶的消息,因蘇繼堂將她打發了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門內的三位主子在說些什麽。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蘇陶陶這才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張氏,丫鬟忙上前說道:“轎子已經準備好了,請夫人和小姐上轎吧,少爺的馬也備好了。”


    蘇陶陶隻淡淡說道:“夫人和少爺都不迴去,就我一個人,走吧。”


    丫鬟聽見這話頓時為難道:“小姐,我得了老太君的吩咐,是要將您三人一同接迴去的。”


    “若是我們三個,隻有我一個人迴去呢,難道你就不接了嗎?”


    丫鬟頓時有些為難起來,口中說道:“這……”


    “你不用這來這去了,我現在隻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我自己迴去,另外一個,那便是我們都不迴去,你自己選吧。”


    張氏緊緊握著蘇陶陶的手,老太君這次叫她們迴去,不知道又是出了什麽事情,心裏緊張不已,蘇陶陶忙拍了拍母親的手背以示安慰。


    丫鬟心中想了想,若是自己空手而迴,勢必要被老太君責怪,倒不如讓蘇陶陶先迴去,這樣也好交差,便說道:“那二小姐請吧,外麵的轎子已經準備好了。”


    張氏將蘇陶陶扶上轎子,又囑咐了許多,這才和蘇繼堂一起目送著蘇陶陶出了沈府。


    蘇家那邊老太君得了消息隻有蘇陶陶一個人迴來,心裏頓時就猜出是蘇陶陶的心思,老太君端坐在鬆柏院的正堂內,看著蘇陶陶跨進屋裏,祖孫倆互相對望了許久,卻久久沒有說話,而蘇繼堂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知何時,蘇陶陶率先打破了沉默,將目光意向了蘇錦堂說道:“你叫我迴來有何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且先坐著吧。”老太君說道,並沒有讓蘇錦堂開口。


    蘇陶陶冷笑一聲說道:“不敢,你是長輩,我怎敢坐呢。”


    老太君便鬆口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長輩,那你也知道你是蘇家的人,你的身子裏流的是蘇家的血脈。”


    蘇陶陶微微挑眉,說道:“那又如何?”


    老太君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高興強壓著自己內心的怒氣說道:“如何?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永遠都是蘇家的血脈,蘇家的子孫。”


    蘇陶陶嗬嗬一笑說道:“。老太君怕是已經知道晴姨娘肚子裏落掉的孩子不是蘇家的骨肉,這才想到我和弟弟繼堂,還有母親吧。


    蘇陶陶的話說的太露骨,讓老太君的臉色有些難看,忙看向蘇錦堂。


    蘇錦堂這才沙啞著開口說道:“以前,我委屈了你們母女三個,現在不會了。”


    蘇陶陶冷冷的看了蘇錦堂一眼,說道:“你如今說這些已然無用,我那日已經給了你機會,隻不過沒有珍惜罷了,如今母親與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便是你與她和離,並且將她當年的嫁妝原封不動的還迴來。”


    “你休想!”老太君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將桌上的茶盞震了三震,險些落在地上。


    “老太君你可別忘了,我手中可有一張空白的字據。”蘇陶陶把玩著自己手裏的手絹,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沉穩淡定的氣質。


    這時的老太君頓時反應過來,說道:“你想做什麽?”


    那蓋了她印章的白條可是任由蘇陶陶想寫什麽就寫什麽,若是她用來寫轉移嫁妝的字據……


    “做什麽?老太君很清楚,若是老太君不答應,我大可以用這張帶著帶著印章的空白字據,寫下和離書,如今母親與弟弟正在溫妃娘娘娘家裏,我大可以將這字據送入宮中,您覺得將母親與父親合離的事情鬧到皇上與溫妃那裏,合適嗎?”老太君的白條對於蘇陶陶來說可是有了大用處,隻需要三言兩語就可以讓老太君知道其中的厲害。


    一時間老太君與蘇錦堂的臉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可越是如此,他們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蘇陶陶將每一步都計算的極為精密,一時間他們又沒有準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蘇陶陶繼續說道:“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太君又說我是蘇家的骨肉血濃於水,我母親隻求一個自由,而我隻希望母親能夠幸福,父親這麽多年的所作所為,想必是個人都能看的清楚,如今好聚好散,不要徒添不必要的枝節,不是更好?”


    蘇錦堂沙啞著嗓子說道:“不……不行,我不能再失去你們,不能再失去你母親。”


    他的模樣充滿了不舍和悔恨,一雙眸子裏難得對蘇陶陶流露出了慈愛目光,就是這樣的目光讓蘇陶陶感覺一陣的惡心。


    蘇陶陶“笑著說道:“你早已失去了,而且你從未珍惜過母親,弟弟病了那麽多年,你卻在關鍵時候搶走了要給弟弟救命的火靈芝替那晴姨娘養胎,後來晴姨娘在母親的院子裏小產,栽贓母親,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讓母親給那肚子裏的野種賠命,父親,你從未當母親當過人,也從未把我和弟弟當成過你的孩子,此刻又何必假惺惺呢。”


    蘇錦堂摸著胸口說道:“不,我並不是假惺惺,我對你們的愛也是真心實意的,隻不過我對你們的苦心,你們不能理解。


    聽到這裏蘇陶陶頓時覺得一陣反胃,冷笑道:“你的苦心?你的苦心我早就聽了千百遍了,不過我看見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人惡心,而不是苦心。”


    蘇錦堂聽到這裏,頓時眼中帶著淚光說道:“陶陶,你要如何才能原諒父親,讓你母親還有弟弟迴來。”


    蘇陶陶閉上眼睛,唿出一口氣說道:“所有的東西都不是我能由左右的,父親種了這麽多年的因在我們心裏,我們不能忘記,而母親與弟弟,也早已經不會迴頭了。”


    蘇錦堂猛錘了幾下胸口,感覺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痛,老太君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此時他們還能說什麽呢,多說無益,事情已經造成了這般的後果,已經不能再彌補迴來了。


    老太君失望的抬起眸子,想了想說道:“你是如何知道那晴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你爹的?”


    蘇陶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說道:“老太君還記得火靈芝吧?”


    “記得,自然是記得,那時鬧得那般大,時隔不久,我又怎會不記得。”老太君不知道蘇陶陶這話的意思,點了點頭。


    “自從弟弟生病,我便一直醉心醫術尋醫問藥更是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就是這個原因讓我無意中得了一本孤本,其中說了一些症狀,與蘇老爺臉色很是相近,再加上爹爹的飲食都有些避諱,我便猜出了一二。”蘇陶陶深吸一口氣,這些不過都是鬼醫給她說的罷了,醫藥學博大精深,又怎麽是她能夠一朝一夕學會的。


    老太君忙對蘇錦堂說道:“瞧瞧,瞧瞧,這才是女兒,這才是對你用心的人,若是她不關心你,怎會去了解你每日的飲食。”


    蘇陶陶心中冷笑,老太君果然是心思細密之人,這個時候還不忘籠絡自己,讓自己能夠心軟,隻可惜,她心中清楚的很。


    蘇錦堂自然明白母親的用心忙連連點頭說道:“以前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原來孩子你這般的在乎我。”


    蘇陶陶強忍著自己作嘔的衝動冷淡迴道:“不過是順手罷了,因為要照顧弟弟的原因,無意中聽到那些婆子說你有些忌諱,這才記在了心裏,慢慢的就覺得不對勁,方翻了醫書,才知道你可能是中了毒,且那解毒的方法會讓您不育。”


    蘇錦堂的臉上有些尷尬,這樣的秘辛連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卻讓自己的女兒先知道了,又想想晴姨娘和蘇零露這些年間的所作所為,蘇錦堂心中無比的後悔,恨不得天上能掉下後悔藥來,吞進肚子裏,將所有的事情都從頭來過。


    蘇陶陶說道這裏,老太君心裏卻存了疑,說道:“即使你知道你父親不育,但你怎能知道那清虛子是她的奸夫的?”


    蘇陶陶笑了笑說道:“老太君莫不是忘了我身邊還有個香梅吧。”


    老太君頓時反應過來那香梅是誰,就是蘇零露身邊那毀了容貌的丫鬟頓奴,然後說道:“莫不是那香梅對你和盤托出?”


    蘇陶陶點了點頭說道:“香梅最初時是在晴姨娘的房裏,因為容貌太過漂亮才被晴姨娘打發到蘇零露的房裏,蘇零露將她放在身邊,卻對他極為不好,自我救了她之後,她無意中迴想起晴姨娘的一些細節來,我才想到那清虛子就是晴姨娘的奸夫。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老太君看著蘇陶陶一點都不避諱便說道:“你果然是心思玲瓏通透啊,可與我當年比擬。”


    蘇陶陶神色淡淡的,說道:“老太君當年的心思我自然是比不上,如今我隻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而已。”


    蘇錦堂忙說道:“如何逼的走投無路了,在這府裏,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嗎?”


    蘇陶陶繼續用冷冷的眼神看著蘇錦堂說道:“好好的?你哪裏看的我們好好的了?弟弟常年被人下毒,自在娘胎裏便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十一歲了都沒能好好的讀過書,如今好不容易能活蹦亂跳,這才叫好好的,至於我,在長公主的荷花宴上,我掉進荷花池,你就半點都沒懷疑我是被旁人推下水的?再說母親,你這麽多年可曾在她身邊有過一絲溫情,你對她當真有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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