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平日裏你最喜歡吃什麽?”蘇陶陶不忍心讓鬼醫就這般默默的看著,便心中靈機一動。


    “我就愛吃那紅豆餡的麻薯……”說道這裏,蘇小喬的眼睛裏帶著向往的神色。


    鬼醫在角落裏微微一怔,那東西是他做的,蘇小喬最是喜歡。


    “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做點嚐嚐可好?”蘇陶陶看著蘇小喬的臉上帶著笑容,一邊又眯著眼睛用意念詢問著鬼醫說道:“你幫我吧!”


    “你也會?”蘇小喬有些驚喜,可是眸光又黯淡下來,說道:“我喜歡的那個味道沒有誰能做得出一模一樣的來。”


    “姐姐耐心等待,我做的好不好吃等吃了姐姐就知道了。”蘇陶陶說完請了張氏照顧蘇小喬,自己便去了小廚房。


    鬼醫飄然而至,給蘇陶陶講解了一些製作的步驟,然後指導著蘇陶陶製作麻薯。


    在熬製紅豆的時候,蘇陶陶聽見鬼醫念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可惜了,此紅豆非彼紅豆,你要保重。”蘇陶陶歎息一聲,已經是話裏有話了。


    紅豆麻薯做好,蘇陶陶將它端到了蘇小喬是麵前,蘇小喬剛開始還一臉開心,嚐了一口之後竟然眼圈發紅落下淚來。


    張氏被嚇了一跳說道:“陶陶你是不是放錯了作料,怎麽吧蘇小姐難吃成這樣?”


    蘇陶陶有些尷尬不滿的喊了一聲“娘~”


    蘇小喬連忙搖頭止住眼淚說道:“伯母莫要誤會,我隻是因為嚐到了故人的味道所以才難過的。”


    “故人?”張氏有些好奇起來,接著說道:“可是因為想家了?”


    蘇小喬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太多秘密,點頭說道:“是啊,這味道和母親做的一模一樣,所以勾起了我的思念之情。”


    張氏將蘇小喬輕輕抱了抱,說道:“可憐的孩子,你母親恐怕此時也在想念你。”


    暗處,鬼醫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滿是落寞,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沒有跳動的感覺卻有一股莫名的疼痛感傳來。


    新年過去一個月之後,來京城朝聖的各路使節也都返迴了自己的國家,朝廷又開始被另外一件事情給忙碌起來——科舉。


    三年一度的科舉在今年開春舉辦,原本對於蘇陶陶來說這和自己並沒有關係,但蘇陶陶卻想起了一個人來。


    這個人便是以後最年輕的吏部尚書張中興,此人也是蘇陶陶的表哥,母親張氏哥哥嫂嫂的獨子。


    張家一朝沒落,張家的老夫人為了能夠讓唯一留下的孫子可以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不惜搬到了偏遠的鄉下居住,遠離了風起雲湧的京城。


    蘇陶陶算了算時間,今年便是張中興進京趕考的年份,便在迴到蘇家之後托人留意著張家老宅的動靜。


    隻可惜,張家老宅靜悄悄的,似乎張中興和張老夫人並未迴來……


    “小姐,你瞧瞧這首飾如何?”香塵將老太君送來的一套頭麵擺在蘇陶陶麵前。


    她隻是淡淡的瞧了一眼說道:“收起來吧,老太君給的便留著,隻要是值錢的東西都留著!”


    “唉!”香塵答應了一聲,便將首飾盒子收了起來,讓蘇陶陶專心的麵對自己手中的棋局。


    迴到蘇家的這段時間,老太君和蘇錦堂都來的十分勤快,蘇陶陶也不能將他們逼得太過緊張,偶爾也讓弟弟蘇繼堂迴來打個照麵,為的就是讓蘇家看著風平浪靜,好讓自己可以專心的調查蘇零露生父的事情。


    老太君賞賜的東西蘇陶陶都不會留在蘇家,而是每次都找了機會溜出府去將值錢的東西送到了張氏那裏,今日剛好也要出門,便讓香塵將東西收拾好出了院落。


    “哎喲,哎喲……”就在蘇陶陶在馬車裏打盹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聲聲的呻吟。


    “小姐,外麵有一個乞丐,攔在我們馬車中間呢!”香紅下車瞧了一眼,然後對著車內的蘇陶陶迴報,香塵看著自家小姐淡定的神色忙扶著蘇陶陶下了車。


    閨閣小姐出門比不得旁人,都是用上好的香車且都掛著府上的姓氏名字以便區分,雖然大夏嚴謹不輕易讓女子出門,但也有例外。


    蘇陶陶蒙上麵紗,站在了那攔路乞丐的麵前,說道:“你哪裏不舒服?”


    “哎喲,哎喲,我是哪裏都不舒服,小姐行行好讓我坐你的馬車去找大夫可好?”那乞丐很瘦但卻很高,渾身衣衫襤褸臉上也是髒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但那雙眼睛格外有神采讓蘇陶陶一見便忘不掉了。


    “香紅,把這位公子扶到馬車上吧,找個醫館給他看病!”蘇陶陶看著這人的模樣氣度心中斷定他必定不是一個普通乞丐。


    “小姐,男女不能共乘一車這規矩不能忘!”香紅忙提醒道,自家的小姐不拘小節,可是自己以前的主子可是最在乎小姐的一言一行的,何況這樣的事情很容易被人詬病,香紅自然十分的擔心。


    “我沒說要坐車,我走路就好!”蘇陶陶隻是淡淡的一句,倒是讓原本掙紮著上車的乞丐愣住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蘇陶陶的雙腳,這雙小腳想必從未走過遠路吧?


    “你真的要走路?”乞丐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用不相信的語氣開口。


    香紅一聽這話頓時就說道:“你這乞丐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家小姐說話,還不掌嘴!”


    “你家小姐都沒發話,你這丫鬟怎麽多嘴!”乞丐並不示弱,隻淡淡的睨了香紅一眼。


    蘇陶陶微微一笑,說道:“為了禮法我自然走路,既然公子身體不適就趕緊上車去醫館吧。”


    那乞丐也不客氣,直接就上了車子,說道:“請帶我去城北的濟世堂!”


    “濟世堂?你這乞丐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香紅頓時就怒了,如今他們在城南,往城北是好長的一段路,加上小姐又是一雙小腳如何吃得消?


    偏偏蘇陶陶在這個時候隻給了一個眼神,示意所有人都聽這個乞丐的,讓她無奈的將蘇陶陶扶著一路往城北而去。


    馬車為了遷就蘇陶陶的腳步走的很慢,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到了乞丐要求的醫館。


    香紅已經氣得紅了眼睛,罵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是個乞丐還要挑最好的醫館,也不怕自己沒錢進去被亂棍打死!”


    “香紅,不得無禮!”蘇陶陶聽這乞丐居然要到城北的濟世堂更是斷定此人非池中物,偏偏香紅不識金鑲玉一路上都透露出對乞丐的不滿。


    乞丐呻吟著下了馬車,對香紅的話如同從未聽見一般,對著蘇陶陶說道:“姑娘能不能借我五兩銀子,以後有機會必定十倍奉還!”


    “小姐,這人是騙子!”一旁的香塵也看不下去了,這男人肯定是看見了他們馬車上的包袱,這才動了謀財的心思。


    “好,我就借公子五兩銀子,不過公子要些借據,並且告訴我你的名字!”蘇陶陶阻止了丫鬟們的話語,隻是溫柔的一笑。


    乞丐愣住了,笑道:“我讓你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又讓你掏五兩銀子給我這陌生人,你就這般信任我?


    “人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公子雖然扮作乞丐模樣,可是你舉手投足之間都有大家風範,我相信你不會是池中之物。”蘇陶陶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都說了,頓時讓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小丫頭年紀雖然小,但是眼光不錯,既然如此裏麵請吧!”乞丐直起了腰杆,哪裏還有剛才病怏怏的模樣,高大是身形雖然略顯狼狽卻也透出一股不凡的氣度。


    蘇陶陶走了進去,醫館的人看見乞丐都恭敬的低頭,一路來到後院方才發現這裏另外有一方天地,蘇陶陶覺得這地段格外的熟悉,仔細一看發現這裏的院落居然是張家老宅的一處。


    “這裏是張府!”蘇陶陶反應過來,可是乞丐領了他們進來卻不見了人,香紅香塵戒備的看著周圍,丫鬟們已經上了點心水果招待。


    “我原以為我的表妹眼巴巴的天天在門口守著我等我迴京是為了向我哭訴姑媽被趕出蘇家的事情,如今瞧見你的氣度事情定然不是外間傳言那般了。”此時的乞丐已經換上一身白衣青裳,腰間掛了壽山石禁步,手中拿著兩個文玩核桃把玩,頭發用白色發帶束在腦後用玉冠裝飾,一副玉樹臨風的模樣。


    “你可是中興表哥?”蘇陶陶試探性的開口,其實心中已經十足的斷定了。


    “陶陶妹妹,雖然你我多年未見,但你還是能夠記得我真是難得,記得當年離開京城你才四歲,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張中興溫柔一笑,對表妹的品行十分滿意。


    “表哥既然知道我在找你,怎麽還要這般大費周折的試探我?”蘇陶陶微微皺眉,自己去見母親從來都不會有規律,這張中興恐怕也是盯了許久了吧。


    “實不相瞞,如今我奶奶……呃就是你外婆可生氣的很,讓我不準理睬你們母女。”張中興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


    “為什麽?”蘇陶陶皺起的眉頭更加沒有舒展,心中覺察到一股異樣。


    “我們在老家時候便聽說了姑母離開了蘇家的事情,奶奶擔心你們便讓人到京城來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迴去的人說姑母與人通奸,可是因為蘇家念及你和表弟的原因這才隻是休棄了姑母,奶奶覺得丟了張家的臉麵,這次迴來特意囑咐我莫要與你們來往。”


    蘇陶陶冷冷一笑,這樣的傳言對於母親來說勢必是極大的傷害,若是母親知道了恐怕不知道要哭多少次,便說道:“那表哥這才避而不見的?”


    張中興將自己手中的獅子頭核桃往空中扔著玩


    接著說道:“我雖然不敢忤逆奶奶和你們來往,但我始終擔心你們的安危,便叫人暗中觀察你們,發現沈家和蘇家這兩位當朝的新貴都和你們來往,頓時就存了疑惑,再派人一查才知道這事情是有人誤傳,這才想要試試你的人品。今日表妹的表現讓我這個做表哥的實在是很滿意,以後你若是想要見我便從醫館這邊進來吧,那邊的大門為了掩人耳目是不會進出的。”


    “謝謝表哥你的好意,既然外婆這般的不相信母親我們還是不要往來了,母親受了那麽多委屈為了不讓外婆擔心一個人默默咽下,如今卻換來外婆這般的對待,我實在是憋悶的很!”蘇陶陶站起身子,說完就往門外走。


    “陶陶妹妹,你別著急,過幾日奶奶來了我給她解釋,我先與你一同去給姑母道歉!”張中興攔住了蘇陶陶是去路,香紅香塵雖然有功夫卻也一時間有些猶豫。


    “表哥說這話就不必了,如今你們既然不待見我們這一家人,那我們還有什麽親情可言。”


    張中興頓時就慌了,說道:“表妹,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真的是誤會啊!你可得理解理解,理解理解!”


    他連續說了好幾個理解,而蘇陶陶隻是冷冷睨了她一眼,其實蘇陶陶心裏並沒有怪罪表哥,而是故意做給表哥看而已,她心知,既然表哥能夠在京城之中開設一個醫館掩飾自己的行蹤,自然背後肯定是有人支持他,至於是誰,蘇陶陶心中也猜到了一二。


    如今京城裏有這樣能力的人,且能夠讓張中興成為探花的人,無非隻有三個,一個是當今的太子,一個是雍親王,還有一個便就是當今的皇上!


    前世自己的表哥雖然做了探花,但在後期卻忽然死掉了。蘇陶陶心裏想了想,那他一定不是太子的人,若是太子的人,表哥那時候會是官位高升才對,為何會死?所以蘇陶陶最後將目光集中在了皇帝和雍親王的身上,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隻要不是太子的人,蘇陶陶心中都不會反感。


    如今這個時候,見張中興這般的在乎自己,還攔住自己的去路,心裏誰然感動但卻依舊冷了臉說道:“表哥且在家裏好生待著吧,我以後是絕不會再來了,你且放心。”


    張中興攔住蘇陶陶的動作沒有改變,忙說道:“表妹你可別這麽小氣,像剛才你願意給一個陌生人五兩銀子,怎麽現在就不能原諒表哥一次呢!”


    蘇陶陶隻淡淡冷笑,神色中帶著幾分嘲諷,說道:“何來原諒?你本來就沒有錯呀。


    你從別人的口裏去了解我們,你真的了解我們嗎?母親在外婆膝下十幾年,嫁到蘇家也都無處不在委屈求全,可是你們卻從未問過母親境遇便這般的下了決定,聽說母親在外麵偷了人,我能說,這外婆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老糊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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