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極是,之前是臣過於小瞧他們了。”


    孫承宗臉不由的一紅,他就是朱由校口中那些文人士大夫。


    “也不能說是小瞧,咱們天朝自從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對於其他方麵的研究就少了許多。”


    “泰西之人,千餘年來,一直都是神權社會,上至國王貴族,下到普通百姓,都是天主教徒。”


    “這也導致天主教在泰西,嫣然淩駕於王權之上。”


    “不過自從他們所謂大航海時代開啟之後,也有不少有識之士,開始質疑天主教的權威。”


    “他們主張直接根據聖經的記載來解釋宗教,而不是通過教會的解釋。”


    “這些人被稱之為新教,眼下泰西新教和天主教鬧得不可開交。”


    “千餘年來,泰西沒有絲毫的進步,現在宛如剛剛好奇的孩童,對所有東西都充滿了興趣。”


    “掙脫了宗教的束縛之後,他們開始了對世界的研究。”


    “小到水為何會結冰、火為何會燃燒,大到天上的星辰幾許,我們所在的世界方圓幾何。”


    “從基礎的算學開始到幾何,再到研究物體的物理,研究事物變化的化學。”


    “泰西人走向了另外一條發展道路。”


    “千百年來,我天朝的技術比之西方要先進許多,可許多的技術都來源於人民日常生活的經驗總結。”


    “而他們試圖用算學的方式,來解釋這些技術乃至世間的事物,將稱之為賽因斯,朕將之稱為科學。”


    難得有可以對著暢所欲言的人,朱由校談話的興致很高。


    “這真的能做到麽?”


    聽到朱由校的話,孫承宗隻覺得自己大受震撼。


    “朕也不清楚他們能不能做到,不過總歸是一種嚐試。”


    “做人治國的道理,千百年來無數先賢已經總結完了,可對於萬事萬物的研究,我天朝始終停留在最初的階段。”


    “記得當初學列子·湯問之時,有兩小兒辯日的問題,孫師傅現在可知究竟是日出的時候太陽距離我們更遠還是日中太陽距離我們更遠?”


    朱由校當然知道,西方人現在做不到,不過此後幾百年間一直努力,基本上做到了,隨即他問起了一個很經典的一個問題。


    “以臣之間,應該是日中距離我們更近一些。”


    孫承宗沒想到朱由校突然問他這個問題,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便開口迴答道。


    “為何?”


    朱由校反問。


    “距離我們近才更熱。”


    孫承宗胸有成竹的迴答道。


    “那為何日出之時,太陽反而更大呢?”


    朱由校隨即問道。


    “這個……”


    聽聞此言,孫承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魏朝,掌燈!”


    朱由校笑了笑,向一旁的魏朝說道。


    “是。”


    魏朝雖然不知道為何要掌燈,可既然朱由校說了,他照辦就是。


    “孫師傅,這迴應該明白了吧?”


    朱由校看著那點亮的蠟燭,向孫承宗笑問道。


    “臣明白了,夜晚之時這蠟燭燭火比白天顯得亮了許多,也大了許多。”


    “正如太陽破曉而出,周圍昏暗,這才顯得比白天更大!”


    孫承宗恍然大悟。


    “孫師傅說的沒錯,兩小兒辯日的問題,可以以此作答,這個問題,白天見過燭光的人,稍微一尋思便可以知道答案。”


    “若是按照泰西人的理論,我們所在的世界是個球體,暫且稱之為地球吧,與太陽、月亮並無二致。”


    “泰西之人以前認為太陽繞著我們所在的地球轉動,便是所謂的東升西落。”


    “不過後來他們發現,是地球繞著太陽轉動,不僅如此,地球本身也在轉動。”


    “地球轉動一周是一天,月亮圍繞著地球轉動一周是一個月,地球圍繞太陽轉動一周便是一年。”


    “太陽初升之時,恰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地區可以看到太陽的時候,待太陽在我們頭頂之時,便是中午。”


    “此時太陽直接照在我們的頭頂,便是距離我們最近之時。”


    “我們用蠟燭燭光來解釋兩小兒辯日,便是利用自己日常的生活經驗,來解釋這個問題。”


    “我後麵用地球轉動,來解釋兩小兒辯日,這邊是泰西之人所說的科學。”


    “諸如此類還有不少,比如為何下雪之時不如雪化之時寒冷,這便是雪要化開,便要消耗熱量,這才會讓人覺得更冷一些。”


    “就像身上沾了水,風一吹便覺得比不沾水之時更加涼快,也是因為身上的水要幹,會吸收能量,讓人覺得涼快。”


    朱由校從地球的自轉、公轉,又降到了水蒸發需要吸收熱量,這種日常小事來說明西方所謂的科學。


    “陛下之言,臣已然明白,隻是這所謂的科學到底有何作用?”


    孫承宗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


    “當然有作用,就像火藥一般,同樣都是硫磺、硝石和木炭,為何三者的配比不同,最終威力不一樣?”


    “在朕想來,這三種東西放在一起點燃之後,所用的消耗不同。”


    “就比如做菜一般,鹽放多了就鹹了,這一份的硫磺隻能與某個特定分量的硝石和木炭一起燃燒,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因此,我才讓徐師傅他們一直在不斷的實驗,最終實驗出一個最合適的配比出來。”


    “這個配比既是徐師傅他們試出來的,也是本來就存在的,隻不過他們恰巧試出這個配比。”


    “這就是我們天朝這千百年來的技術,就是一代代的工匠們不斷的總結歸納出來的。”


    “可泰西想做的事情,就是將硫磺、硝石和木炭研究透徹,直接算出那個最合適的配比,然後再去做實驗得出結論。”


    “就如之前所學的算術,其中勾三股四弦五,隻要是那個形狀的圖形,便可以套入其中。”


    “再比如方形之物,以一邊之長乘以另一邊之長便是其麵積,後人甚至無須知道這是從何而來,隻需要知道這是正確的,便可以直接使用。”


    朱由校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可陛下所說之科學,與我們天朝總結出來的技術又有什麽區別呢?”


    孫承宗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區別還是有的,如果非要說區別的,朕以為就像是開荒和種地區別。”


    “隻要開荒出一片土地,土地上麵可以種很多東西。”


    “同樣的,掌握了他們所謂的科學,我們可以發展出更多的技術,當然前提是他們所說的科學的是對的。”


    朱由校沉默了一會,將兩者的關係,形象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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