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京城一片風雨霧,荊州城亂如雲煙。


    210、《梅花三弄》


    “哈!哈!哈!”王文遠此時已計上心來,不由大笑道,“我這第五關的題目非同一般!我一不考你的琴棋書畫,二不問你天文地理,我倒要看看你的技能如何?”


    “噢?!……”耶無害不禁茫然一驚,心裏道,“丞相要考我的技能,該不會是刀槍棍棒吧?……料想也不會是。可這技能又所指何物?”


    耶無害實在猜測不出,便忍不住問道:“王丞相要看我哪方麵的技能?……”


    “你且稍候。來人哪!”隻聽王丞相一聲叫喚,便見從這養心殿西側走出一位男仆。隻見他走至王丞相麵前,施禮說道:“丞相有何吩咐?”


    “去後堂將玉笛拿來!”


    “是!”那男仆應聲離去。


    此時,在座的曹呂莊師徒二人不由相視而笑。他們心裏曰:“原來如此!這有何難?……”


    不多時,隻見那位男仆取來玉笛,交給王丞相,便又退出養心大殿。


    這時,王文遠拿起這支玉笛,撫摸著說道:“看來,這玉笛今日是要遇到如意君子!”


    耶無害聞聽此話,不解其意,正欲相問,卻見王丞相又開口說道:“耶公子!請你用這玉笛吹曲一首。”


    耶無害聞聽,立即起身來到王丞相麵前。隻見王文遠雙手托著玉笛,說道:“曲子就請公子自選!隻要是名曲即可。”


    “多謝王丞相。”耶無害說完,便雙手捧過玉笛,緩緩迴到座上。


    此時,耶無害雙手撫摸著玉笛,低首凝望著這小巧玲瓏的玉笛,一邊細細思索著說道:“兩位老前輩!學生就吹一曲東嚴晉名將桓尹(發yin音,not yi一,伊)所作的《梅花三弄》。”


    “嗯!”王文遠不由捋著胡須點頭說道,“這首曲子描繪的是梅花淩霜傲雪的氣質,讚歎梅花潔白堅貞的品格,實乃是傳世佳作。不過到了唐代,這《梅花三弄》一曲經過琴師顏師古的改編,已成同名的琴曲。雖說是不同樂器演奏,但是它們各具特色,別有一番滋味!”


    “丞相說得對,這琴和笛都能勾勒和描繪出《梅花三弄》的主旋律和意境。可我總覺得,淒啞的笛聲更能使人體味到一種草木凋零、冷峻肅穆唯有梅花傲骨淩霜的景麵。所以,每當我心情處於低沉壓抑之時,我的腦海裏便會迴憶起這首《梅花三弄》,淒啞寒栗的笛聲總會纏繞在我的身邊,那時確實是一種難以言喻而又欲罷不能的滋味。”


    耶無害說完,王文遠和曹呂莊都不禁陷入一種微妙的遐思,仿佛那耶無害所說的淒涼笛聲已從遠處悠悠地飄向他們的耳邊……此時此景,養心大殿內又是一陣靜悄悄……


    突然,養心大殿內響起一陣輕緩幽雅而又削長悅耳的玉笛聲……漸漸地,這輕柔的笛聲已慢慢地在加厚它的音質。就好象這淳厚的笛聲在煙雲和迷霧之中穿梭繞迴,似乎它迷失方向卻依然永往直前、毫不退縮。然而,這凜凜的笛聲,逐漸使人的腦海裏洶湧澎湃、勢如破竹;那虛無飄渺的煙雲和迷霧已似乎被它吹落得七零八散,即使是那聾啞之人也仿佛在此能夠聽到那激勵人心的笛聲,更不用說在座的王文遠和曹呂莊兩位知音。


    此時此景,隻見三公子耶無害橫笛在手,那一聲聲一段段的微妙曲調已仿佛流動在他的嘴邊而劃在他的指端,這支玉笛已被他使用得遊刃有餘、得心應手。那一段段穿耳飛過的笛聲,就好象一道道乍緩乍急的溪流,它化入聽者的腦海,又讓人感到有一幅幅“溪山明月、風蕩梅花、翻銀弄玉”的畫麵飄眼而過……無論是傳入聽者腦海之中的笛聲,還是飄蕩在這養心大殿之內的曲調,它都會使人感到餘音繞繞恰是《梅花三弄》的主調旋律在婉轉彌留。那正是:一弄叫月,聲入霞中;二弄穿雲,聲入雲霄;三弄橫江,隔江長歎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過了許久,這曲調終於越過高潮而漸漸平穩下來,它餘留下來那飄飄渺渺的樂聲,正猶如那離鄉遠去的遊子在遙望梅花而思絮萬千,會讓人之心底高高升起一種無邊無限、無情無奈的感觸和感腳……


    “啪!啪!啪!……”此時的王文遠終於拍手讚歎道,“耶公子妙曲驚人,能吹奏出這國色天香的樂曲,實在是天下難得的藝人才子。這迴老夫算是選中你了。”


    這時,曹呂莊不禁問道:“王老兄這話是何用意?”


    “噢!哈!哈!哈!”王文遠又樂道,“曹老兄還蒙麵鼓裏。我是說我終於為這支珍藏三十年的玉笛,尋找到最合適的主人。所以我決定將這支玉笛贈送給耶公子。”


    “啊!……”聽了這話,耶無害不由愣住,他低頭俯視著這支玉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恰在這時,隻聽曹呂莊說道:“徒兒!還不趕快謝過王丞相!”


    聽得曹師傅的準許之話,但是耶無害還是起身推辭道:“這玉笛是王丞相的珍愛之物,我豈能奪人所愛?況且學生我是初來相府,無功不受祿,這玉笛還是交還王丞相您!”說完,耶無害便手托玉笛要送還給王文遠。


    見此情形,王文遠終於不樂地說道:“怎麽?耶公子不肯接受我所贈之物,分明是瞧不起老夫!”


    “不!不!”耶無害不覺心下有些發慌,他急忙收住腳步連連否認道,“晚輩豈敢!實在是我無功接受王丞相的此份厚意!”


    “不!你所言差矣!”王文遠麵色稍有好轉,說道:“你已順利通過我為你所設的五道難關,豈能說是無功無理?這是對你的獎勵,是你應該得到的!所以,你接受我所贈送之物是當之無愧,耶公子你就不必猶豫。”


    “是啊!徒兒!”曹呂莊也忍不住走至耶無害身邊勸說道,“王丞相說得對。你就不要再推脫,還不趕快謝過王丞相!”


    耶無害聞聽曹呂莊的勸說,他凝望一下師傅,又看了看手裏的這支玉笛,他終於意識到,他如果再不接受的話,不要說王丞相,就是曹師傅也會生他的氣,這豈不令兩位長者大失所望?想到這,耶無害隨即向王文遠拜謝道:“多謝王丞相對晚輩的厚愛,晚輩一定將這支玉笛倍加珍惜,它將永遠伴隨在我身邊!”


    “這就對了嘛!”王文遠心中大悅,道,“你能接受此物,也算是了卻積淤在我心中多年的一樁心事!……嗯!現在時候已不早,我看兩位用完午餐之後,就在府中多住幾日,千萬不要在外住客店。”


    “好!我們師徒兩人就聽王丞相您的!”曹呂莊說完,便隻見王文遠喚來一位家仆,將他們師徒二人領出養心殿,走向旁邊的客房。


    就這樣,曹呂莊和耶無害二人便在王丞相的府中暫時居住下來。在舉行京試之前的這一段日子裏,他們師徒二人必會被王丞相召入養心殿。每一次,他們三人總要談論得煙飛雲散才會滿意而去。不知不覺,他們師徒二人已在王丞相府內由六月十日一直住到七月六日。


    然而,就在他們三人相約談古論今的這一段日子裏,他們卻不知道,在另一位丞相府中,也就是當朝左丞相陳田中的府門內外,卻是另一番熱鬧非凡之景狀:燈籠高掛,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花月正春風。一連數日,陳丞相府中都是這樣張燈結彩、大擺宴席會聚各方來賓。那前去逞文送禮的,就別提數目之多、景狀之盛,那簡直就猶如千軍萬馬沿著盤山小道而駱驛不絕!但是,這左丞相陳田中卻是沒有給王丞相府中發放請貼。直到王丞相得知此事,可是那已經是時過多日,已是到了臨考前的最後一天,也就是七月六日。


    就在這日,也就是七月六日清晨,早餐過後。曹呂莊和耶無害師徒二人照例來到王丞相的養心殿,隻見王文遠早已端坐在他那放有古琴的書桌旁多時。但是,他們師徒兩人卻已發現,此時王丞相的臉上昔日之風采已蕩然無存,象是有滿腹的心事掛在臉邊。直到他們悄悄在一旁坐下來,王文遠便聲色低沉地說道:“今年的主考官是左丞相陳田中,看來我對耶公子是無能為力。而且那陳田中對我王文遠一向居心叵測,就說近日他府中大宴賓客一事,他唯獨沒有給我府中下請貼,這分明是瞧不起我王文遠。不過,隻要他能做一名公正無私的主考官,我斷然不會與他計較此事。但據我估計,我總覺得今年的京試會一反常態,象是會有異常事件發生,而且我還對陳田中的所作所為憂心重重!”


    “王丞相大可不必為此擔憂!王有王法,國有國度,那陳田中總不會大逆天下之不道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唉!曹老弟!”王文遠不由歎口氣說道,“你還不完全了解此人!而我和他同在朝廷為官處事,我已對他是了如指掌。我王文遠一向是為官清正、廉潔奉公,即使陳田中對我是虎視眈眈、明爭暗鬥,但他也奈何不了我。不過呢,陳田中早已存有排擠陷害之心,他是不會輕易而止。說得不好聽一些,雖然這多日來我和陳田中不曾相見,可他一蹶腚,我就知道他要拉幾個驢屎蛋!”


    這時,三公子耶無害琢磨著王文遠的話,說道:“迴想起來,在曆朝曆代的朝堂之中必有奸邪當道,忠臣良將總會被奸佞小人陷害,這看來似乎已是見多不怪之事。但是對王丞相來說,你已經數日在府內休心養性,想必那陳田中家事和國事纏身,他總不會跑到你的府裏來和你發難!”


    “嗯!這倒也是!”王文遠應聲說道,“他此次大聚賓客,雖然沒有邀請我,可也為我免去不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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