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呶呶不休地將自己在日之塔的所見所聞講了出來,收尾之後,它歇了口氣跳到公輸零頭頂,舔了舔岩壁上的水珠兒。


    公輸零聽後隻作了兩個字的評價——可怕。


    他曾經覺得長生殿做的事情已經夠慘無人道的了,比如瘟神華紅衫所製造的那些行屍走肉——不過後來似乎也被黃月英他們救迴了一條命。


    他以前一直覺得魔種是沒有感情的,可是到了這個異時空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跟純正的魔種待在一起。發現他們大多都是思想簡單,單純又老實的人,就像牛頭——為了愛情,可以放棄溫暖的生活,不遠萬裏陪著他的公主來到寒冷的北境。


    還有豬八戒,又懶又貪吃,但是卻沒有壞心眼,在步入北方時,將自己的外衣給了田雨辰,說自己身上膘多更扛凍——其實他那個時候身上早就就沒什麽肥肉了,就剩幾層肚腩皮,


    還有孫悟空,雖然他總是拽得萬兒八千,不可一世,但卻為了給朋友討迴一個公道而不惜以那樣慘烈地方式打入敵人內部。


    還有那個兔子精,被輻射摧殘成那般模樣,也依舊堅守在爐邊,隻為了讓後來的人能夠瞞天過海地逃出去。


    他們都是有感情的啊!和人一樣有感情的,甚至比人更重情重義!為什麽卻遭到了牲畜一般的對待?


    這個世界,果然,有問題呢!


    正在公輸零的內心翻江倒海之際,他突然感覺到屁股底下什麽東西動了一下,他彈跳而起,將頭頂的小獅嚇得“喵嗚”一聲,爪子差點沒抓破他的頭皮。


    “你幹什麽呢,零?”


    “有、有、有東西在動!”


    公輸零深吸一口氣,憑著超強的預判,伸手往水裏一鉗,抓到了一個質地堅硬的物什,像是有許多枝節不停地動著。


    公輸零也是個膽大的,摸了半天,“啊”了一聲,驚訝道:“小獅,你猜是什麽?”


    小獅給了他一爪子:“廢話少說!”


    “是隻手!”公輸零道,“隻有骨頭,跟剛剛那個頭蓋骨應該是一個身體,不過為什麽在動?它還活著嗎?”


    小獅伸過爪子,小心地試探了一下,驚唿道:“真的耶!”


    一旁坐著都快要睡著的田雨辰,也伸過手來,碰了一下在懂的骨節,趕緊縮迴手:“班長,你快放下,好嚇人喔!”


    公輸零卻並沒有放下,而是將那隻手往懷裏一踹,彎腰在水裏摸索著,小獅問他:“你幹什麽?”


    他道:“他還在動說明還沒有死,我把他的骨頭全部找到,說不定就能拚成一副完整的骨架!”


    小獅跳到了田雨辰身上,兩個躲得遠遠的,看他怎麽折騰。


    公輸零最終還是在這一帶找到了二百零六塊,很多有關節的地方都在不停的動著,不過由於地形太過狹窄公輸零沒法立馬拚湊,隻得用外衣包著繼續往前走,想著等出去之後再說。


    可是沒走多久,他們竟然遇到了一個分叉路口。


    這一下子可讓他們著難了,小獅隻得揣測道:“可能是挖洞的時候遇到了分歧吧。”


    公輸零卻又想起了一個問題:“話說,他們挖了這麽深的洞,挖下來的碎塊在哪裏呢?”


    “囁?”


    小獅也愣住了,不過它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不懂,隻好不懂裝懂,“每個魔種都有自己的絕技,說不定裏頭就有人能夠吃掉這些石塊,轉化為動力什麽的。”


    “你這解釋我給滿分!”


    不過調侃歸調侃,路總還是得選擇。


    最終他們選擇了左邊那一條,因為五感比公輸零更勝一籌的小獅說它隱隱約約感到左邊有微風通過。


    事實證明,小獅是對的,他們很快就走了出去,到了一個開闊的地帶——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平台十分熟悉。


    田雨辰直接到:“我們是不是又走會塔底了?”


    公輸零訕訕地說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小獅卻道:“對的,這是塔底,不過不是第九塔的塔底!”


    三位小心翼翼地往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走去,穿過兩個耳室,再次見到了反應爐,反應爐上刻著一個數字——十。


    “這是第十塔底。”小獅喃喃道。


    和第九塔塔底一樣,這裏也有一個變異到匪夷所思的巨鼠妖怪,隻是相比兔子妖怪,他還能看得見,聽得著。


    公輸零他們一露頭就被這妖怪發現,他問道:“你們是從第幾塔過來的?”


    “九塔。”公輸零迴答道。


    巨鼠妖怪點點頭,而後的道:“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帶點幹糧上路,還有兩段路程,慢慢來。”


    “兩段路程?”小獅敏銳地發現了這個關鍵點,“什麽兩段路程?”


    “你們不知道嗎?”巨鼠妖怪奇怪地說,“這地道本就是各塔的排汙口,從一塔,一路通到剛修完的十二塔,最後排到北海。”


    “難道這不是你們打的逃生通道?”公輸零震驚了。


    巨鼠妖怪說:“也算是吧,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逃出去過。”


    “有的!”公輸零想起了孫悟空口中的朋友“老蛟”,他就是成功逃出去的一個。


    之後公輸零他們在這一站休息了半天,公輸零將那包骨頭攤在地上,借著反應爐的紅光將一塊快地拚了起來。


    其間,巨鼠妖怪走過來看了又看,瞅了又瞅,說道:“這是人骨頭啊!”


    “好像是哦……”


    這個時候公輸零已經拚得差不多了,地上儼然是一副人類的骨架——看著樣子似乎還是女性。


    “為什麽還有人?”公輸零問,“除了我們,以前還有人類來過日之塔?”


    巨鼠妖怪想了想,沉吟道:“有的,我聽說第一座日之塔修成的時候,裏麵有個實驗室,他們試圖將從地底下抽上來的藍色血液與人類融合,創造出新型人類——當時好像有八百上千的人類被送到這裏,實驗失敗了,無人生還。”


    “他們……連人類都不放過!”


    公輸零放下最後一塊骨頭,他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事實上發出“咯咯”聲響的是地上拚好了的骨架,在驚唿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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