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零和李裹兒以嘴對嘴,時間仿佛凝固了,明明隻有那麽短暫的兩三秒,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最終李裹兒用力一咬,以公輸零的一聲慘叫收場。


    李裹兒不斷地用袖子擦拭著自己的雙唇,氣得變色,氣得發抖都不算什麽,她是真的被氣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如斷線的水晶手串兒,簌簌地往下落,怎麽都止不住。


    她哭著說:“公輸零,你混球,我恨死你了!”


    而欺負了小姑娘的公輸零,此刻的表現渣男無疑,他抿了一下嘴唇上的血,看也沒看李裹兒一眼,火急火燎地埋頭在工具包裏麵翻找著什麽。


    李裹兒隻覺得更委屈了,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心思百轉,看著公輸零正在倒騰的背影跟個沒事人一樣,她一跺腳跑出了門。


    “找到了!”


    公輸零在工具包最底層翻出來一隻黑色的物什——那是元歌首創,經黃月英改良,用作他們“破魔小組”成員間相互聯絡的通訊工具,取名為“話耳”。


    說起來,現在手裏還有話耳的就隻有公輸零、薑氏姐妹、諸葛亮和元歌了,其他人都因各種原因沒了,比如公輸零原本那個被李東星扔進了海裏,今知的話耳又在與紅孩兒交戰時被熔掉了。


    此時,再拿出來,公輸零隻覺得一陣恍惚,那些一起風風火火地去救李裹兒的事情似乎一下子變得遙遠了起來。


    於是他打開已經有些破損的話耳上麵的麥克風,唿應道:“喂喂,是誰,誰在說話?”


    他沒聽錯,剛才這話耳裏傳來了一句“救救稷下”,那聲音十分微弱,還帶著沙啞,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這讓公輸零一時間難以分辨到底是誰的聲音。


    話耳裏又發出了“滋滋”地噪音,少頃,裏麵傳出了更加清晰的語句:“魔種入侵,稷下學子皆困於城,諸葛先生,速召集內院學子救之。”


    這一下子,公輸零聽出來了,這是薑水的聲音。


    那日薑氏姐妹帶著西施之心跳傘的位置,公輸零是知道的,往西北的方向行不過兩千裏就到了。雖然不知道她們用的什麽腳力,不過看樣子已經趕到稷下了。


    隻是這傳達的其他訊息公輸零還得好生捋一捋。


    “大薑姐姐,院長姐姐的身體還沒有複原嗎?你們現在在稷下嗎?稷下有魔種入侵嗎?是長生殿的人嗎?”


    公輸零一股腦兒地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可是那頭卻再也沒有任何言語了,隻聽得“哢擦”一聲,接著傳來一陣耳鳴般的噪音,瞬息間就像是被掐滅了,不聲不響。


    “喂?大薑姐姐?你還在嗎?哈嘍?嗨?”


    公輸零一邊唿叫著,一邊甩了甩話耳,反複幾次後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從裏麵傳出。他正打算收起來時,裏麵再次“滋——”了一聲。


    “公輸小弟莫急,我們完清平瘟疫相關事宜,正往稷下趕去,你們在何處?”


    公輸零立馬聽出了這帶著禮貌和疏離的聲音正是諸葛亮無疑,於是他趕緊問道:“師叔,我阿醜姐也和你在一起嗎?”


    公輸零管諸葛亮叫師叔是因為諸葛亮管今知叫師姐,而今知作為他們英雄學院的院長也就是師父級別的人物,所以叫師叔似乎並無不妥之處——雖然他也想叫姐夫,但在經曆了英嚶叫他“嫂子”之後,他再也不會隨便喊人了。


    “嗯,阿月、元歌,都在。”諸葛答道,“你們救到李裹兒和田雨辰之後,就一直斷了聯係,之後怎麽樣了?”


    “之後啊,說來話就太長了……”公輸零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大叫道,“啊!雨辰寶寶!雨辰寶寶呢?雨辰寶寶去哪兒了?”


    “……”


    諸葛亮沉默幾許後,問道:“你們不是把他救出來了嗎?”


    “是啊,是救出來了啊!”公輸零急得直跳腳,抓耳撓腮道,“可是什麽時候搞丟的呢,他好像,好像就沒有跟著我們上飛艇!”


    “……”諸葛亮再次陷入沉默。


    公輸零“噔噔噔”地往樓上跑,見到英布,脫口而出的道:“英布!雨辰寶寶呢?”


    英布眨巴著眼睛“咦”了一聲,也道:“對哦,那死胖子呢?”


    兩個人憋足了勁兒想了半天,仔細迴憶著,當時他們從水牢裏救出了田雨辰。公輸零背著李裹兒,英布背著田雨辰,被湧來的熔岩追著跑,四人一起逃出了洞穴。再然後就是火山噴發,紅孩兒跳到了他們麵前,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今知救了,隨後他們爬上飛艇——是了,田雨辰壓根就沒有跟著他們爬上飛艇!


    在這之後整座火山島都被紅孩兒熔為一體。


    那麽,田雨辰到底去了哪兒?


    英布打了個響指道:“我知道了,當時那個小鬼還沒有跳下來的時候就砸了很多火球過來,死胖子目標那麽大,行動又慢,你顧著李裹兒去了,多半都沒注意到胖子被擊中了。”


    公輸零倒吸了一口涼氣,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雨辰寶寶死了?”


    英布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隻有這個解釋了。”


    “強行解釋!”公輸零總算明白了這四個字的含義。


    一直注意聽兩人談話的英嚶突然插了一句:“所以存在感太弱的話,消失了也沒人發現嗎?真可悲呢!”


    公輸零打了個寒顫,從頭涼到了腳。


    英布卻問道:“話說,你怎麽突然想起那個死胖子了?說實話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咱英雄學院還有這號人。”


    是的,整個英雄學院就隻有班長公輸零和田雨辰相處的時間比較多。那個時候,英布在武道打工,黃月英在資料室看書,李裹兒壓根就沒迴來過,就隻有公輸零每天帶著田雨辰無所事事,不是覓食就是在覓食的路上。


    說實話,公輸零還是挺喜歡田雨辰的——因為那是一個比他還要單純的人。


    他垂頭喪氣道:“我也是聽別人問才記起來的……”


    說著,突然又拍大腿道:“對了,大薑姐姐說稷下學院被魔種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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