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西施一直以為是恨讓她重生,也隻有才能開啟她“紅”形態。可是,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有心髒蔓延全身的灼熱感是那般地熟悉,原來開啟“紅之門”的鑰匙是愛!


    弄明白了這一點,在池底的她猛然地睜開眼,奮力遊上岸,大口喘息著,她再次閉上眼去體會那種燃燒的感覺,企圖進入“紅之門”,可卻失敗了。


    身體漸漸地冷了下來,她想還不夠,這愛還不夠!


    她迴到自己的屋子裏,換了身純白的紗裙——夫差喜歡她穿白色。


    隨後將已經蒙塵的銅鏡擦得鋥亮,對鏡理雲髻——她其實不太懂得打扮自己,從小到大,不管穿什麽衣物,不管梳什麽發型,都被誇好看,引得一眾女孩子們東施效顰。


    她特意畫了眉,塗了胭脂,抹了口紅,來到了夫差的寢宮。


    彼時,夫差正在寢宮內與一眾美人玩蒙眼捉迷藏的遊戲,西施走了進去,原本喧嘩的殿內立刻鴉雀無聲。


    夫差眼睛上蒙著黑布,笑意晏晏道:“怎麽了,美人?都藏起來了?”


    西施走到了他的麵前,握住了他的手。


    夫差手一抖,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低語道:“真的是你,你來找我了,你來找我了……”


    西施輕聲“嗯”了一下,少見地沒有推開他——這就是她的目的,隻有開啟“紅之門”才有殺死夫差的可能,這裏麵的邏輯就是,她愛上他,就能殺了他,愛得越深,就越能殺死他。


    夫差扯掉眼罩,垂眼一看,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一旁的美人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西施摸不著頭腦:“怎麽了?”


    夫差一邊用袖口擦拭著她塗得跟猴兒屁股似的臉頰,一邊說道:“以後別化妝了,醜得我都差點認不出來。”


    西施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打扮的妝容會遭到嫌棄,一時憤懣無比,甩手就要走,被夫差拉住。


    “哎,好看好看,不信你問她們。”說著就問旁邊的美人們,“是不是很好看?”


    美人們順著夫差的話語說道:


    “西施姐姐的妝容實在是美極了!”


    “對呀!對呀!美極了!”


    西施這才迴轉過身來,沒好氣地問道:“真的很醜嗎?”


    “很可愛!”夫差笑著說。


    西施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總算是笑了:“淨瞎說!”


    宮殿內,鄭旦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眼裏諷刺的意味更濃了——西施,你真是個惡心的女人。


    在繼半年的“師徒關係”後,西施和夫差轉為了“情侶關係”


    強勢、霸道又驕傲的君主,突然變了樣,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毛頭小子,滿門心思地想著怎麽哄女朋友開心。


    他最重要的方法就是送東西,路過禦花園覺得那株花兒開得豔就叫人移栽到西施的行宮外;附屬國進貢了上好的綢緞,不管三七二十先送過去;禦膳房新研製了菜品,一定得先讓西施嚐嚐……


    總之,他想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送給最美的她。


    另一方麵,比起之前半年他不時地強吻強摟,現在卻畏畏縮縮起來了,牽個小手都要猶豫再三,最後還牽得手心直冒汗,被人家嫌棄地甩開。


    夫差去哪兒都會帶上西施,包括領兵平亂——這也是西施第一次看到夫差坐鎮軍前,仿佛他在那裏,他的軍隊便無往而不勝。


    在戰場上的夫差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掃荒淫無度的昏君模樣,成了一個殺伐果斷,驍勇善戰的無敵強者,當真是一人能擋百萬師。


    一仗打下來,他會帶著疲憊的麵容迴到帳內,將下巴擱在西施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西施支撐著他高大的身軀,待鼾聲起,將他扶到床上,褪去他的鎧甲和戰靴,坐在床沿上看著他安詳的睡顏,舒展的眉宇毫無防備之心。


    西施突然想到,這也許是個機會,她的手慢慢地伸向夫差的咽喉,最終替他掖好被角。在她轉身出去後,床上明明早已入睡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唇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平定北方的叛亂之後,班師迴朝之際正值初冬,大軍行過山穀時飄起了雪,在南方水鄉長大的女孩兒從未見過下雪,稀罕極了,放著添置炭盆的馬車不坐,非要下來走一遭。


    夫差索性讓軍隊在此地駐紮,陪著西施一起在雪中漫步。


    鵝毛大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飛舞著,西施小貓似的伸手去抓,上躥下跳的模樣讓緊隨其後的夫差忍俊不禁——他最愛她的率真,不高興了,管你是誰,準不會有個好臉色。要是高興了就像現在這樣如同個雪花精靈,笑著,鬧著。


    “再下大一些!”她望著天空,似乎在與神明對話。


    而神明似乎也願意滿足她這個小小的願望,雪愈下愈大,寒風將她的臉頰刮得紅彤彤的,她似乎並不怕冷,手舞足蹈地歡唿著。


    等地上鋪上一兩寸厚時,她蹲下身子用手攏在一起,捏了一個帶著泥沙的雪球,抬眼笑道:“夫差,接住!”


    說著就一個接一個地朝他擲去,夫差象征性地躲閃了一下,大多打在了他的身上,還裝作中彈“倒地身亡”。


    西施跑過去“探查”敵情,被夫差一把拉進了懷裏,兩人就在雪地裏翻滾了一陣。夫差點了一下她發紅的鼻尖,問道:“小淘氣,不冷嗎?”


    西施捂著胸口說:“我這裏很熱乎,不冷!”


    “是嗎?我不信!”


    夫差作勢就要湊上去,被西施攔了下來,忙驚唿道:“你別,你別!”


    於是夫差改為她的臉頰上了蹭了蹭,他說:“西施,你可知我兒時曾夢到過你?”


    “真的?”


    “你穿著白色的裙子捧著束鮮花向我走來,與我結為夫妻,從此白首不相離。這麽多年來,我尋遍天下美人,隻是為了找到你,現在我找到了,定不負上天,不負你。”他低沉的嗓音裏飽含著的前所未有的真誠,“西施,迴宮後,我們結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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