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童老伯曾經給公輸零講過一則寓言故事,叫做《亡羊補牢》,說是有家人的羊圈破了個洞,鄰居勸他把洞補上,他不聽。過了幾天發現少了一隻,於是他立馬補好了羊圈,就再也沒有丟過羊了。


    從這個故事裏,公輸零學會了“知錯就改”,也知道出了問題以後要想辦法補救,及時止損。


    公輸零在見到被叫做“克莉絲朵”的李裹兒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來晚了,李裹兒身心上都經曆了某種摧殘導致了她如今以洋娃娃般的姿態出現。


    這個洋娃娃隻聽命於“主人”,也就是月籠沙,按照她的意願行事。


    這也是進屋之前,鐵扇公主暗指過的,月籠沙的能力是“想象力”,她將李裹兒想象成了畫冊中的吸血鬼公主,李裹兒就會按照她的想象,或者說是以她想象中的形態出現。


    如何終止這個想象?


    光是公輸零發現不算,必須得讓月籠沙“清醒過來”,可是單憑他那個腦子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想出辦法的。


    而這個時候,他戴著耳朵上的話耳裏傳來了今知的聲音——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話耳一直都是出於“開麥”狀態。


    “小零子,少整那些虛的,你的灼光手槍呢?一槍嘣了她!”


    公輸零突然臉一熱——媽呀,也就是說他在這邊發生的事情,包括和鐵扇公主的對話以及阿狸的“狐臭考研”,全程都被有話耳的今知、諸葛亮和薑氏姐妹聽到了?


    正在尷尬之際,月籠沙轉過頭來下逐客令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公輸零的槍口已經對上了她的眉心。


    公輸零說:“隻要你肯放了李裹兒,我是不會開槍的。”


    月籠沙看了他的手槍一眼,自顧自地轉過了身,提筆繼續作畫,同時對她的“模特兒”提出了要求:“克莉絲朵,把屁股翹起來一點,哎,對,就這樣,保持住!”


    “你以為我不會開槍嗎?”


    公輸零深吸了一口氣,握槍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和以往麵對的敵人不同,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叫他如何下得了手?


    同時,話耳裏再度傳來今知的聲音。


    “總算幹掉了這些該死的螞蟻子,真幾把惡心!”能讓今知爆粗口,想來一定是忍耐到了極點,她繼續說道,“小零子,你要是不敢開槍就算了,看老子不把這座島給捶塌,媽勒個巴子!”


    語畢就聽得那頭傳來了一聲巨響,就像是隕石墜落般,地底都輕微地晃動了起來。


    “院長姐姐,你別衝動!”公輸零顧不得那麽多了,大喊道,“我們還在地底下,你要是把島給捶塌了,我們不就遭活埋了?”


    “給你兩刻鍾的時間,將人帶到地麵。”今知說道,“不然,我可管不了這麽多。”


    “哎,好!”


    公輸零連忙應了聲。


    月籠沙則停筆,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你在跟誰講話?”


    公輸零深吸了一口氣,在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之前,隻有殺掉月籠沙,李裹兒才能恢複過來。


    他心裏不停暗示著自己,這並不是一個無辜的小姑娘,她是天美的通緝犯,更是稷下內院的叛徒,她還是將李裹兒變成這個鬼樣子的罪魁禍首,她該死!


    見公輸零不迴答,月籠沙也失去了耐心般,吩咐李裹兒道:“克莉絲朵,送客。”


    “是,主人。”


    李裹兒搖搖晃晃地走到公輸零麵前,向門口的方向伸手,示意道:“客人,這邊請。”


    公輸零一把抓住李裹兒的胳膊往外衝,他想著,管他的,先把人帶迴去,內院的那些妖怪——還有他無所不能的阿醜姐,一定有辦法喚醒李裹兒!


    剛跑了兩步,那扇門就自動關上了,公輸零的身後傳來了清冷的聲音:“我說,你要帶我的克莉絲朵去哪兒,陌生人?”


    “她不是什麽克莉絲朵!”公輸零死死地拽著李裹兒的細胳膊,“她是李裹兒,是我的朋友,是英雄學院的學生!”


    “胡言亂語。”月籠沙並不相信,她看向木頭人似的李裹兒,說道,“克莉絲朵,怎麽能讓陌生人拉著你的手呢?”


    她的話一出,李裹兒就奮力地想要掙脫公輸零的手,同時說道:“你放開,你快放開,我不認識你!”


    最後那幾個字就像是突然觸碰到了公輸零的逆鱗一樣,他也兇了起來:“李裹兒!你給我清醒一點,我們大老遠地跑來救你不是為了聽你說一句‘不認識’!”


    李裹兒還是不斷地將自己的手往迴抽,生拉硬拽,仿佛那壓根兒不是自己的手一樣,感覺不到疼痛。


    公輸零不自覺地鬆開了手——他替她感到疼。


    李裹兒抽迴了自己的手,而後又陷入了洋娃娃的狀態,靜止不動。


    公輸零一把抱住了她,說道:“李裹兒,你快醒醒,這不是你。”


    月籠沙又道:“克莉絲朵,別忘了,你可是吸血鬼公主。既然這個人如此無禮,是不是該給他一點兒教訓?”


    李裹兒又動了起來,原本就是緋紅的雙眼,此刻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一樣,她張開口,對著公輸零的脖子咬了下去。


    公輸零如果願意完全可以避開,也許就像英布說的那樣他天生欠虐,因為他還幻想著自己的血能不能喚醒李裹兒。


    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李裹兒一口咬下去之後——由於她並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也就沒有了那兩顆尖牙,從她路都走不穩的情況來看,她的體力也不行了。


    所以這一口連皮都沒有咬破,可她卻天真地吸吮了起來。


    原本慷慨赴死的公輸零,臉上的表情突然複雜了起來,漸漸地耳根子都紅了。


    “李李……李裹兒,你不要這樣……”


    終於,月籠沙也發現了不對勁,扶額道:“好了,克莉絲朵,你過來。”


    李裹兒鬆了口,在她“咬”的那處,已經變得烏紅了。


    “老子叫你一槍嘣了那娘們兒!”話耳裏傳來了今知的怒吼。


    “我我我……”公輸零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拿著槍,手足無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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