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的地板、牆壁、天花板以及家具，比如映入眼簾的那一張古樸的木架子床，上麵雕刻著繁冗的花紋，煙青色的床簾收束在兩邊，能看到床上疊得整齊的床單被褥。
與之相比，麵前的著一張書桌就淩亂得多了，桌麵和地板上都散落著一張張宣紙，有的皺巴巴的，有的還被捏成了團。
不過公輸零關注的重心是這些地板、牆壁和家具的材料，作為木匠祖師爺的兒子，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上好的黃花梨木。
黃花梨木木性極為穩定，不管冷熱都不變形、不開裂、不彎曲，韌性十足，還適合雕刻，這種木材隻產於熱帶地區，一棵碗口粗的樹可用材僅擀麵杖大小，真正成材的需要成百上千年的生長期，極其珍貴，就是公輸零他老爹魯班大師都隻會用來做到最頂級的機關。
可是現下，滿屋子都是黃花梨木！
公輸零何止傻眼，簡直是目瞪口呆，所以他問：“你哪兒找的這麽多梨木？”
“我不知道，原來這是梨木麽？”月籠沙坐迴了書桌前，背對將一支勾線筆放進乘著水的小木桶裏洗涮著，“我來的時候這裏就是這個樣子了，不過木頭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麽？沒什麽不一樣的。”
“不不不，”公輸零很正經地說道，“不同的木材差別可大了去了！”
術業有專攻，離開魯家大宅這麽久，公輸零是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比較在行的事情，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起來。
“木材按照樹種分為針葉樹和闊葉樹兩大類，針葉樹多為常綠葉，軟材，比如鬆樹、杉樹、柏樹，而闊葉樹多為落葉樹，硬材，比如樟木、柚木。”公輸零說得唾沫飛白，見對方停下了洗筆的動作轉頭看著他，就講得更起勁了，“如果按照加工方式來分，又可以分為原條、原木、板方、枕木……”
又一一講述了一番這幾種木材的含義以及用途。
要是旁的人早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可是月籠沙卻聽得格外認真，見他講完了之後甚至還提出了一個問題：“也就是說這個屋子的木頭很珍貴了？”
“何止是珍貴？那是相當的珍貴！”公輸零不住地點頭。
“嗯……”月籠沙似乎在沉思著什麽，半晌後才道，“聽你這麽說好像是這樣子的沒錯，以前我家裏麵除了堂屋，就隻有主君和主母的臥室才有這種材質的家具。”
“其實用來做家具都挺浪費的，”公輸零說道，“因為黃花梨木很容易彎曲，我老爹都用來做一些機關的樞紐。”
月籠沙隻是有禮貌的“哦”了一聲，轉身，抽出了一張雪白的宣紙鋪在桌麵的毛氈上，執筆似乎準備作畫。
公輸零見她在做自己的事情了，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來這裏的目的——沒辦法，誰叫他是一個記性差，忘性又大的人！
“那個，”公輸零看著月籠沙坐得端正筆直的背影，說道，“我的朋友呢？她在哪兒？”
月籠沙雖然沒有迴答他的話，執筆的手卻是一頓，而後抬頭看著她的正前方——那裏有一道古雅的獨扇座屏風，黃花梨木作邊框，中間的屏芯上用了繪畫作裝飾，上麵畫著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以及閃閃的星星、藍藍的天。
“換好了嗎？換好就快出來！”
公輸零確定月籠沙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她向著屏風說的，難不成李裹兒就在屏風後麵？
那扇屏風果然晃動了一下，有個人影投在了上麵，公輸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撲通撲通”地跳著。
“主人，我好像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是誰啊？”
裏麵傳出的燕語鶯聲，迷離而又柔媚。
這是……是李裹兒？
公輸零的血液全都湧上了大腦，整張臉都燙了起來，冒著密汗。
“他說你是她朋友，”月籠沙平淡地說，“你出來看看，認不認得。”
“是，主人。”
語畢，屏風後麵的人走了出來，看到那張臉的那一刻公輸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還是來晚了，來晚了！
那人細長的丹鳳眼裏沒有一絲靈氣，隻是眼睛一圈畫著粗黑的眼線，抹了紫黑色的眼影，顯得眼睛很大，卻空洞無神。
她的臉似乎擦了厚重的粉，比雪還要白，在右臉一側的鬢角初畫著荊棘，挽起的頭發上戴著兩朵玫瑰，和她的雙唇一樣紅得鮮豔欲滴。
她穿著一套哥特風的暗紅色公主蓬蓬裙，走起路來也晃晃悠悠，輕飄飄的，看上去像是勇士之地幾百年前貴族少女。
“好，站在那兒別動。”月籠沙一邊命令著，一邊提起筆來。
公輸零問道：“你在做什麽？她又為什麽穿成這個樣子？”
“你沒看出來嗎？”月籠沙頭也不抬地說道，“她是我的人體模特，我最近在畫《吸血鬼公主》，你不覺得她的扮相很合適麽？”
公輸零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轉頭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李裹兒，吞了一口唾液，而後道：“李裹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公輸零啊！我來你接你迴去了！”
李裹兒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傻杵著，甚至沒有看公輸零一眼，直到月籠沙說：“克莉絲朵，這位客人在問你話呢，你認識他嗎？”
公輸零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哪像李裹兒隻是瞟了他一眼，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
這三個字已經不是頭一迴從李裹兒的嘴巴裏說出來了，上一次在魔道學院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她也是這麽說的：“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那種人？”
後來李裹兒也給他解釋了，道了歉，可是忘性大的公輸零還記得，當時她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似乎就算他當時死在了她的麵前，也不會眨一下眼。
而現在李裹兒再次說出了這三個字，這一次她說得依舊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就好像她真的不認識他，就好像他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聽見了嗎？”月籠沙將勾線筆擱在筆山上，迴頭看著失魂落魄的公輸零，“克莉絲朵說她不認識你，你找錯人了，出去的時候請帶上門……”
她的話似乎還沒說話就停了下來，因為那喪家犬一樣的人突然掏出了一把槍，正對著她的腦門兒。
與之相比，麵前的著一張書桌就淩亂得多了，桌麵和地板上都散落著一張張宣紙，有的皺巴巴的，有的還被捏成了團。
不過公輸零關注的重心是這些地板、牆壁和家具的材料，作為木匠祖師爺的兒子，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上好的黃花梨木。
黃花梨木木性極為穩定，不管冷熱都不變形、不開裂、不彎曲，韌性十足，還適合雕刻，這種木材隻產於熱帶地區，一棵碗口粗的樹可用材僅擀麵杖大小，真正成材的需要成百上千年的生長期，極其珍貴，就是公輸零他老爹魯班大師都隻會用來做到最頂級的機關。
可是現下，滿屋子都是黃花梨木！
公輸零何止傻眼，簡直是目瞪口呆，所以他問：“你哪兒找的這麽多梨木？”
“我不知道，原來這是梨木麽？”月籠沙坐迴了書桌前，背對將一支勾線筆放進乘著水的小木桶裏洗涮著，“我來的時候這裏就是這個樣子了，不過木頭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麽？沒什麽不一樣的。”
“不不不，”公輸零很正經地說道，“不同的木材差別可大了去了！”
術業有專攻，離開魯家大宅這麽久，公輸零是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比較在行的事情，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起來。
“木材按照樹種分為針葉樹和闊葉樹兩大類，針葉樹多為常綠葉，軟材，比如鬆樹、杉樹、柏樹，而闊葉樹多為落葉樹，硬材，比如樟木、柚木。”公輸零說得唾沫飛白，見對方停下了洗筆的動作轉頭看著他，就講得更起勁了，“如果按照加工方式來分，又可以分為原條、原木、板方、枕木……”
又一一講述了一番這幾種木材的含義以及用途。
要是旁的人早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可是月籠沙卻聽得格外認真，見他講完了之後甚至還提出了一個問題：“也就是說這個屋子的木頭很珍貴了？”
“何止是珍貴？那是相當的珍貴！”公輸零不住地點頭。
“嗯……”月籠沙似乎在沉思著什麽，半晌後才道，“聽你這麽說好像是這樣子的沒錯，以前我家裏麵除了堂屋，就隻有主君和主母的臥室才有這種材質的家具。”
“其實用來做家具都挺浪費的，”公輸零說道，“因為黃花梨木很容易彎曲，我老爹都用來做一些機關的樞紐。”
月籠沙隻是有禮貌的“哦”了一聲，轉身，抽出了一張雪白的宣紙鋪在桌麵的毛氈上，執筆似乎準備作畫。
公輸零見她在做自己的事情了，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來這裏的目的——沒辦法，誰叫他是一個記性差，忘性又大的人！
“那個，”公輸零看著月籠沙坐得端正筆直的背影，說道，“我的朋友呢？她在哪兒？”
月籠沙雖然沒有迴答他的話，執筆的手卻是一頓，而後抬頭看著她的正前方——那裏有一道古雅的獨扇座屏風，黃花梨木作邊框，中間的屏芯上用了繪畫作裝飾，上麵畫著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以及閃閃的星星、藍藍的天。
“換好了嗎？換好就快出來！”
公輸零確定月籠沙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她向著屏風說的，難不成李裹兒就在屏風後麵？
那扇屏風果然晃動了一下，有個人影投在了上麵，公輸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撲通撲通”地跳著。
“主人，我好像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是誰啊？”
裏麵傳出的燕語鶯聲，迷離而又柔媚。
這是……是李裹兒？
公輸零的血液全都湧上了大腦，整張臉都燙了起來，冒著密汗。
“他說你是她朋友，”月籠沙平淡地說，“你出來看看，認不認得。”
“是，主人。”
語畢，屏風後麵的人走了出來，看到那張臉的那一刻公輸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還是來晚了，來晚了！
那人細長的丹鳳眼裏沒有一絲靈氣，隻是眼睛一圈畫著粗黑的眼線，抹了紫黑色的眼影，顯得眼睛很大，卻空洞無神。
她的臉似乎擦了厚重的粉，比雪還要白，在右臉一側的鬢角初畫著荊棘，挽起的頭發上戴著兩朵玫瑰，和她的雙唇一樣紅得鮮豔欲滴。
她穿著一套哥特風的暗紅色公主蓬蓬裙，走起路來也晃晃悠悠，輕飄飄的，看上去像是勇士之地幾百年前貴族少女。
“好，站在那兒別動。”月籠沙一邊命令著，一邊提起筆來。
公輸零問道：“你在做什麽？她又為什麽穿成這個樣子？”
“你沒看出來嗎？”月籠沙頭也不抬地說道，“她是我的人體模特，我最近在畫《吸血鬼公主》，你不覺得她的扮相很合適麽？”
公輸零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轉頭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李裹兒，吞了一口唾液，而後道：“李裹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公輸零啊！我來你接你迴去了！”
李裹兒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傻杵著，甚至沒有看公輸零一眼，直到月籠沙說：“克莉絲朵，這位客人在問你話呢，你認識他嗎？”
公輸零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哪像李裹兒隻是瞟了他一眼，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
這三個字已經不是頭一迴從李裹兒的嘴巴裏說出來了，上一次在魔道學院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她也是這麽說的：“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那種人？”
後來李裹兒也給他解釋了，道了歉，可是忘性大的公輸零還記得，當時她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似乎就算他當時死在了她的麵前，也不會眨一下眼。
而現在李裹兒再次說出了這三個字，這一次她說得依舊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就好像她真的不認識他，就好像他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聽見了嗎？”月籠沙將勾線筆擱在筆山上，迴頭看著失魂落魄的公輸零，“克莉絲朵說她不認識你，你找錯人了，出去的時候請帶上門……”
她的話似乎還沒說話就停了下來，因為那喪家犬一樣的人突然掏出了一把槍，正對著她的腦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