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對唐明雲說道:“今天一大早,我剛進門,就有很多大人們到我房間裏跟我說,你逢人便說此事。”


    唐明雲說道:“張總管,下官對天發誓,關於昨晚的會議內容,我跟誰都沒說過。如果真的有人到您房間來跟您這麽說,您應該好好問問那些人,他們到底是聽誰說的?”


    張濤突然大怒,他緊緊的盯著唐明雲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我故意栽贓陷害你不成?”


    唐明雲據理力爭道:“張總管,您是鳳陽府巡撫衙門的總管,總管著咱們巡撫衙門大大小小的事情,您剛才跟我說的話,我覺得您是在對這件事情進行問詢,所以下官自然配合您問詢,知無不言。如果你也覺得這件事情的性質,十分惡劣。那麽我以鳳陽府巡撫衙門巡撫大人幕僚的身份,請求您,對此事展開調查。剛才那些話,若真的是我散播出去的,衙門裏對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下官絕無怨言。如果僅憑別人的三言兩語,沒有事實證據,就斷定這些沒來由的話,出自我的口中,那下官在此要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有權將此事報由有司衙門進行查驗,以還下官的清白。”


    唐明雲說完之後,眼睛緊緊的盯著張濤,他的話裏有話,張濤自然聽了出來。


    張濤作為鳳陽府巡撫衙門的總管,他有權利,對這些泄露大人們秘密,或會議內容的事情,展開詳細的審查。


    但他不能在結論未定之前,就妄加猜測、肆意揣度。


    張濤自然也心如明鏡,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是他在小題大做。


    說白了,他就是在找唐明雲的茬。


    他肯定不會拿著此事,真的在鳳陽府的巡撫衙門裏,高調地展開調查。


    這件事情,一旦傳入範明的耳朵裏,他若是真的要一查到底,張濤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當即換了一種口氣,對唐明雲略微溫和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會繼續追查下去的,我剛才問你這些話,就是在了解基本情況。那些泄露大人們的機密言論,不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那最好,你要清楚,身為巡撫大人的貼身幕僚,你責任重大。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要反複考慮清楚,莫讓人抓到把柄,行吧,你說的話我記住了,你去忙吧。”


    “既如此,下官告退。”


    唐明雲迴到房間之後,將範明今日的安排重新謄寫在冊。


    然後,他拿著冊子,走出房門,準備去東廂房,找張濤簽字確認。


    唐明雲剛一出門,張濤剛好走了過來。


    他便來到了張濤的麵前,將冊子遞給了他:“張總管,這是範大人今日的安排,您看一下,若是無誤,請您簽字確認。”


    張濤大體掃視了一眼。


    他表情十分不耐煩的,從唐明雲的手中接過毛筆,在冊子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張濤一句話都沒說,朝著範大人的書房走去。


    每日清晨,張濤都要去範明的書房裏拜見他,照例詢問一下巡撫衙門的公務。


    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往常,唐明雲辦事的效率很高。


    正常情況下,在張濤進入範大人的書房之前。


    唐明雲便將寫著範明一天的安排的冊子,送了進去,恭恭敬敬地擺在範明的幾案上。


    今日因為被這些俗事纏身,他的工作效率大大折扣。


    範明的日程安排,也出來的晚了一些。


    唐明雲隻能等,張濤從範明的書房出來之後。


    再把自己整理好的行程安排,送入範明的書房。


    可誰知。


    往常,張濤在範明的書房裏,最多停留半刻鍾的時間。


    今天有些反常,他竟然在範明的書房,已經待了有一刻鍾了。


    唐明雲隻好一邊處理公務,一邊瞟著門外,等張濤從範明的書房裏出來。


    張濤心裏清楚,範明今天上午的日程安排,並沒有多少。


    所以他在範明的書房裏。停留了了足足一刻半的時辰才離開。


    唐明雲看到,張濤從範明的書房裏出來之後。


    便一手拿著範明的日程安排,一手端著剛剛泡好的茶水,走進範明的書房裏。


    他將日程安排遞至範明麵前,然後把茶杯也放到了幾案上。


    唐明雲正準備和範明告辭的時候,範明放下手裏的折子,抬起頭來看著唐明雲,緩緩地說道:“明雲,你先坐一下。”


    唐明雲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隻見範明站起身來,繞過幾案,走到會客椅前,指著一旁的官帽椅,說道:“來,明雲,你也坐下,咱們說說話。”


    範明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先坐了下來。


    唐明雲作揖道:“老爺,有事您吩咐,奴才站著聽就行。”


    範明繼續說道:“明雲,我讓你坐下,你就坐下。這裏隻有你我二人,不用那麽見外。”


    唐明雲見狀,這才緩緩坐在椅子上。


    他畢恭畢敬的坐直了身子,一半的屁股懸空,一臉謙卑的看著範明問道:“老爺,何事找我?”


    範明對他說道:“我怎麽感覺,你今天的臉色不太好?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唐明雲搖了搖頭,說道:“明雲感恩老爺的關心,奴才沒事兒。”


    範明繼續問道:“昨天晚上,就在這裏。袁大人提到兩次你的事情,我沒有搭茬,對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唐明雲當即明白了過來,範明為什麽要這麽問他。


    難怪,今天早上,張濤在範明的書房裏,停留了這麽久。


    原來他是在範明麵前,誣陷自己。


    這已經是唐明雲已知的,張濤第二次找自己的茬兒了。


    第一次,他默不作聲。


    這一次,他決不能熟視無睹。


    可是,他也不能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直接對範明說出來。


    畢竟站在中立的角度,範明無憑無據說一些對自己上司不利的話,實乃名利場中的大忌。


    一時間,他的大腦極速運轉,然後對唐明雲說道:“老爺。您是讓我說真話,還是讓我說假話。”


    範明沒想到,唐明雲竟然會這麽反問自己,他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你這個奴才,哈哈!行,我先聽聽你的假話是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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