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許宣帶著燈兒出了驛站,直奔郡城而去。


    路上,燈兒拉著他的手,問道:“師父那幾個人沒安好心,我們真要幫他們嗎?”


    許宣迴頭看了看身後漸漸模糊的驛站影子,燈兒靈覺驚人,說的話自然可信,隻是現在他卻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燈兒前世是帝女獻之師,這次要是真能順藤摸瓜尋到封印之地,不僅能借青辰之手讓六翼魔蝶再次晉級,還能拿到素色雲界旗。到時候,若能解開封印,以壬癸玄精旗壓製帝女獻體內火靈氣息,必將使其成為身旁一大助力。


    有她在旁,何懼區區一個青辰老祖?


    隻是……倘若救不出帝女獻,那可就有些危險了。


    許宣歎了口氣,目光落在燈兒脖頸間的銅鼓上,說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凝結元嬰是火裏種金蓮的功夫,師父此番也要試試火中取栗,看看能否搏一個錦繡前程!”


    說完,又囑咐道:“燈兒有女獻銅鼓護身,就算遇到青辰想來也有自保之力,萬一事有不諧,你就迴錢塘去找白娘娘,告訴她……嗯……


    就告訴她我在極西之地修行,讓她莫要牽掛,也不必來尋我,等師父出關後自然會去找你們,明白了嗎?”


    燈兒聽得似懂非懂,仰頭看著一臉堅毅之色得許宣,點頭道:“燈兒明白了,師父放心,就算有危險,燈兒和蝶兒會護著師父的。”


    許宣心中一暖,握著燈兒的手不由緊了緊。


    說話間,師徒二人已經迴到百代客棧,許宣遠遠就看站在客棧門口翹首以盼的範建。


    “漢文可算迴來了,那個靈虛子如何了?”


    許宣客棧裏麵努努嘴,示意這裏人多嘴雜,讓他裏麵說話。


    等到三人迴到房中坐定,許宣才道:“靈虛子的事範兄就不必管了,想來他也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不過穩妥起見,範兄還是早日啟程迴蘇州去吧。”


    範建點點頭,訥訥道:“漢文,剛才你說的仙緣……”


    許宣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笑了笑,伸出食指在範建眉心一點,一道凡人不可見的靈光如同水波似的從他指尖蕩漾開。


    靈光一閃即逝,範建雙眼瞳孔放大,片刻後就恢複了正常,隻覺腦海中忽然多出了許多東西,卻似鏡中花,水中月,看不分明。


    “漢文,我這是怎麽了?”範建搖了搖有些發脹的腦袋,不解問道。


    許宣道:“師門有規矩,法不輕傳,範兄未入門,我也不好將本門法術傳授給你。


    不過……你能從那些古籍、傳說中尋到古昆侖的蛛絲馬跡,足見心思之縝密。


    最難得的是,還能不拘泥陳規,另辟蹊徑,想旁人之不敢想,這分心思恰合了一位道長的符籙道術。


    方才那一指,是我自創的道術,喚做靈犀一指,說起來倒有些像佛門的灌頂之法,就是將那位申公茂道長的道法和自己的一些修行感悟先盡數灌入你識海之中。


    範兄此時尚未修行,一時難以消化這些東西,等到夜間入睡時,識海中自會生成夢境,到時再好生體悟不遲。”


    “靈犀一指……”


    範建聞言,雙眼發亮:“世間竟有這般玄妙的法術,當真是仙家妙法了,哥哥這裏多謝了!隻是不知,這位申公道長的法術比漢文如何?”


    許宣道:“申公道長這時想必已經飛升昆侖仙山了,他是羅浮山散修,留給你的道法也是無意中得來,連他自己都受限於資質未曾真個煉成,饒是如此,如今也是真仙之流,範兄大可放心修行就是。


    等你真把這門道法煉成,就能同時禦使十三萬六千張符籙,天下雖大,都能去得,倘若再將每張符籙煉至法有元神,必是大羅金仙之流!”


    範建大喜,忙拱手拜謝。


    許宣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隨即又從芥子袋中拿出一柄拂塵放在桌上,說道:“這浮塵也是申公道長煉魔渡劫的至寶,也是件難得的靈器,如今就一起贈予範兄吧。”


    範建雖然不知靈器為何物,也隱約明白此物的貴重,當即連連稱謝。


    許宣道:“範兄不必客氣,我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不過,你此時道法未成,懷揣此寶有害無益,我已在拂塵上種下封印,等你修出元嬰後,封印自解。”


    範建見許宣說完,先是起身鄭重一禮,又朝羅浮山方向叩拜三次,算是行了拜師之禮,又取了一塊綢布,把拂塵小心包好,放在枕下。


    此事完結,許宣和範建說了許多修行常識,才起身離去。


    當晚,範建酣然入睡,於夢境中體會申公茂遺留的道法玄妙,百年後在羅浮山自立門戶,也成了一派祖師。而那柄拂塵,也成為門中掌門信物,隻是這些成就卻不是他如今所能想到的了。


    次日,許宣辭別範建,帶著燈兒往驛站而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提許宣如何與紅西月如何同赴昆侖派,單說遠在錢塘縣的沐天顏,這幾日也正忙得不可開交。


    自從得了許宣吩咐,他也知道《新白娘子傳奇》公演對營救周鴻有莫大關係,哪裏敢懈怠半分,隻用了數日就敲定了諸多事宜,又請了許多閑漢整日出入茶館酒樓,放出風聲,為公演造勢。


    不說傳聞此劇中的白娘子就是龍女祠中的新晉錢塘水神,單隻是臨安府魁首柳凝雪,隱湖小築林秋白,瀟湘館楚懷煙,蘇記女子成衣鋪小蠻這幾個名字,就已經讓錢塘縣百姓為之興奮起來。


    這些人,莫說同台獻藝,平日尋常百姓就是見一麵都難,這時不需花一文錢就能一飽眼福,由不得他們不興奮。


    公演地點最終還是選在了蘇盛茂的萬盛園,沐天顏把觀眾分為三類。


    一類是錢塘縣附近的達官顯貴,對於這些人,沐天顏把二樓小包間和樓下看台前的數十張八仙桌留給了他們,自己親自拿著許宣的拜帖,登門拜訪。


    另一類,則是錢塘縣周邊的鄉紳、名流,以及雜劇班子的班主、大家,這些人位置靠後一些,也沒了八仙桌,隻是一張長條椅了事,自然交由蘇盛茂、柳凝雪等人邀請。


    還有一類,用許宣的話來說,則是白票。


    他們都是四周聞訊而來的百姓,這些人雖然沒什麽名望,卻是未來的主要消費群體,而且也能為公演造勢,捧捧人場。


    沐天顏在最後排留了兩三丈空地,依次安置了許多高低錯落有致的台階,約莫可以容納兩三百號人。


    如此一來,原本隻能容納三四百人的萬盛園,頓時成了一個可以接待五六百人的大劇院,倒把維持秩序的護院們忙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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