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道:“若是不看他的眼睛呢?”


    白素貞被她一語驚醒,喜道:“對啊,雙眼乃神戶之門,通往靈魂深處,也是靈魂與外界相互接觸的門戶,他那妖光既稱做攝魂神光,專能攝人魂魄,我們便將這兩扇神戶之門關上,看他還能如何。”


    想到這裏,白素貞忙進屋將這事告訴許宣,許宣讚同點頭,說道:“此法應當可行,就如我山海劍光射出的白光一般,專能定人法力,若是沒有法力的凡人,倒是沒有什麽用處了,隻是,尋常之物如何能將雙眼神戶之門關閉?這可不是閉上眼睛就行的。”


    白素貞皺眉思索半晌,依舊不得要領,問道:“官人有何妙法?”


    許宣道:“算不上妙法,隻能說是笨法子。”


    白素貞道:“不妨說來聽聽,隻要能抵擋住這神光就是妙法。”


    許宣道:“我們既然破不了他神光,那便背對他不就行了?我有山海劍光護體,動若閃電,隻要金光遁法使用熟練,時時背對他戰鬥,便會不被他神光攝住。”


    白素貞笑道:“笨是笨了些,但確實應當有用,到時妾身看準時機,用白練將他捆住,讓他動彈不得,如此我們再從背後將他一舉斬殺!”


    許宣道:“隻是他那根舌頭如靈蛇一般,倒是有些難應付,娘子白練雖然厲害,隻怕捆不住他。”


    二人說到這裏,門外忽然傳來小月的聲音:“我有法子捆住那惡賊。”


    隨即,小月推門進來,對二人行了一禮,繼續道:“多謝白姐姐,許公子,今日若非你們,隻怕小月今生都難報此仇。”


    說完,又拜倒在地,又叩了幾個響頭。


    白素貞忙伸手將她扶起,說道:“小月妹妹客氣了,不必總這般記在心上,不知你剛剛說的法子是什麽?”


    小月道:“我們琉光宗雖然不是什麽傳承久遠的大派,但也有一件鎮派法寶,名叫困妖索,是一代祖師以自身本體為材質,仿照封神之戰中捆仙繩煉製而成,自煉成之起,日日都在琉光宗禁地中孕養,非宗門大難時不得動用,至今已有三千餘年!”


    “既有此寶,怎地不用它擒下左聖和王道靈?”白素貞問。


    小月苦笑道:“那日這兩個賊子來得甚急,禁地距離琉光宗又有些距離,所以這才沒來得及請出法寶,況且……”


    “什麽?”白素貞追問。


    小月道:“這寶貝是一代祖師本體煉成,平日宗門上下都將它敬如祖師,師父也不敢隨意動用。”


    許宣遲疑片刻問道:“你都知曉此物,你那些同門師兄弟,隻怕早將這事告訴左聖邀功去了,困妖索未必還在禁地中。”


    小月道:“許公子放心,若是此寶不在,小月何必說這些,琉光宗上下,雖知道禁地和困妖索的存在,但除了曆代掌門之外都不知具體位置,我也是大敵來臨時師父才告訴我的,命我速去取寶貝禦敵,結果……小月修為淺薄,連宗門都出不去,哪裏能取來此寶,再後來我體內被種下劇毒,渾身法力受製,就算取了法寶也奈何不了那兩個賊子了。”


    許宣對這種動輒孕養數千年的法寶很是好奇,幾千年下來,莫說是以琉光宗一代祖師本體煉製的法寶,就是尋常凡鐵也被孕養出許多神奇了,不由也對這個困妖索抱了一線希望。若是能用此寶困住左聖,哪裏還會忌憚他的攝魂神光,自己隻需站在他背後,山海劍一劍下去,立刻就是一個冰冰涼,透心亮。


    有了這個意外之喜,許宣、白素貞二人不由放鬆了許多,當即各自盤腿修煉,隻等法力恢複,就去小月說的琉光宗禁地看看。


    入夜,許宣一行五人,依照小月指點直奔窮隆山。


    “小月,你們琉光宗禁地就在這裏?”看著麵前一片荒山,這裏距離琉光宗約有十餘裏距離,和山清水秀的琉光宗比,就顯得荒涼許多了。


    這時小月體內劇毒已解,許宣又送了她幾粒丹藥服下,一番調息後法力盡複,隻是也如被自己夫君煉成行屍的婉兒一般,先天元陰受損,雖然性命保住了,但百年道基卻毀於一旦,此生已是結丹無望了。


    小月從懷中摸出一枚古藤令牌,說道:“師父當日說的就是這裏,隻是需要宗門令牌才能打開。”


    說著,隻見她閉上雙眼,默念咒語,一道青光從古藤令牌上浮現出來。青光流轉,當空打了個旋,落在眾人麵前不遠處的草地上。


    受青光一照,那片平平無奇的草地忽然裂開一道口子,露出一截往底地伸出盤旋的台階。


    幾人沿著石階盤旋而下,隻覺洞中一股一股熱浪襲來,逼得許宣不得不使出法力護住自己和燈兒,炎熱之感才略微減少了一些。


    白素貞也用法力護住自己和小月,疑惑問道:“小月,照理說你們宗主乃是草木成精,應當最懼火靈之物,怎麽禁地之中反倒如此炎熱。”


    小月搖頭道:“白姐姐,我也不知道,這裏我也是第一次來呢。”


    許宣道:“五行之中既相生又相克,師父說過,木性溫暖,火伏其中,故木能生火,而火多則木焚,強木得火,方化其頑。許是困妖索真是個厲害法寶,需以地火淬煉才能煉成至寶吧。”


    白素貞點點頭,不由對困妖索更多了幾分期待。


    石階不長,不過百餘級,片刻後,眾人來到一處洞穴,洞壁上有青銅油燈,裏麵不知放了什麽燃料,朵朵燈焰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前方不遠處有一座高約丈餘的祭台,祭台之上,一條翠綠若青竹一般的繩索懸浮其上,如一條靈蛇,上下遊走。


    “困妖索!”小月驚唿:“這就是困妖索,和宗門典籍中描述一般,隻需以咒語驅動,就能隨心意困住敵人,若是被此物捆住,體內精氣就會緩緩流入困妖索中,渾身精疲力盡,反抗不得。”


    “來者何人!”一個聲音忽然在洞中迴響。


    小月忙拜倒在地,高聲道:“琉光宗弟子小月,奉宗主之命,特來請出鎮派之寶,擒拿危害宗門的惡賊。”


    聲音緩緩道:“青木為何自己不來,卻派你這麽個後生晚輩過來?”


    聽聲音提起自己師父名字,小月含淚將宗門被滅之事說了,那聲音歎道:“想不到我們琉光宗隻傳了三代,就被人滅了道統,可惜可惜,我借地火之力淬煉三千餘年,才將這一截扶桑木中神性煉化到困妖索中,如今這法寶才算是大成,算起來,困妖索煉成之日恰好就是琉光宗被滅之時,莫非這便是天劫中的人劫?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如此執著!”


    聽他這麽一說,好像竟是自己宗門的一代祖師,小月忙又叩拜道:“求祖師助弟子斬滅惡賊,報此血海深仇!”


    那聲音道:“唉!如今我隻有一點元靈,一切還需靠你自己,隻是我觀你模樣道基已壞,法力又低微,如何能成事?縱有此寶,也如幼童持黃金過鬧市,懷璧其罪,定有禍殃。”


    小月聞言,神色茫然,轉眼看了看白素貞和許宣,猶如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忙道:“祖師,弟子偶遇兩名高人,得他們相救才能幸免於難,隻是惡賊神通厲害,需借困妖索方能斬殺,還請祖師成全。”


    白素貞上前兩步道:“前輩放心,困妖索是琉光宗至寶,借此物除了此賊,我們必然原璧歸趙,不會有絲毫貪戀之心。”


    正在那聲音沉吟不決時,許宣身旁的燈兒忽然走到祭台上,伸出小手,一把將困妖索拿在手裏,困妖索上下翻飛,卻逃不出她手心。


    “師父,你們是想要這根繩子?”燈兒拿著困妖索好奇打量,遞到許宣麵前。


    眾人見狀,不禁瞠目結舌,那聲音從困妖索中傳來,一陣驚慌:“你到底是何人,小小年紀竟能視我琉光宗陣法禁製於無物!”


    許宣忙道:“燈兒,不得胡鬧,這是小月姐姐宗門至寶,快些還給她。”


    燈兒這才聽話的將困妖索遞給小月:“好吧,小月姐姐,師父讓我還給你。”


    小月忙雙手接過困妖索,抱在懷中,喜極而泣。


    困妖索又道:“你既是我琉光宗弟子,困妖索落在你手裏也是天意,我已將自己煉成器靈,希望你報仇之後能找個有根骨的弟子,重開宗門,傳承道統。”


    小月恭敬拜倒:“謹遵祖師法旨!”


    幾人正想走出禁地,燈兒卻忽然指著祭台道:“師父,上麵還有個東西。”


    “噢!”許宣奇道:“什麽東西?”


    困妖索道:“這是我早年遊曆天下得到的一截扶桑神樹樹枝,借此寶神性,以地火之力淬煉數千年,才煉成困妖索,如今裏麵神性盡化入其中,已經沒什麽用了。”


    燈兒蹦蹦跳跳走到祭台上,見祭台中央果然還放著一節翠綠樹枝,晶瑩如玉,伸手拿在手中,跑到許宣麵前遞給他。


    許宣打量這節兩尺來長的扶桑樹枝,隻覺其中竟如人體一般自成經脈,不由讚道:“果然是上古奇樹,當真不凡。”


    燈兒道:“師父,這東西能給我嗎?”


    許宣聞言頗感奇怪,燈兒跟了自己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主動問自己要東西。


    問道:“你拿它有用?”


    燈兒舔了舔嘴唇,答道:“看著挺好吃的!”


    “額……”許宣有些無語,這扶桑神樹樹枝再是不凡,既然神性已失在他手中也沒什麽用了,便把它遞給燈兒。


    燈兒開心接過,雙手捧著,上下打量一番,好像在思量從哪裏下嘴。


    “哢哢哢!”隻見她小嘴一張,一小截樹枝已被她咬下,嚼了幾下咽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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