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等多久?荼蘼不願意。


    她走到溥峪身邊,扯過他的袖子搖晃著,“壯士,我現在就想去,壯士你就帶我去嘛,壯士……”


    溥峪:“……”


    他還能拒絕嗎?


    他心軟得一塌糊塗。


    “哎!”看著溥峪扯開她的手,轉身迴房,荼蘼以為撒嬌對他沒用,不由有些沮喪。


    難道是自己撒嬌撒得不到位?


    或許還要嘟嘟嘴?


    荼蘼忍不住動了動嘴。


    溥峪再出來,便將這一幕納入眼底了。


    嬌俏可人的女孩站於庭院,庭院簡陋破敗,卻絲毫不損女孩的氣質。


    早晨微熹的太陽光線『射』過她柔軟的發頂,明媚姣好。


    明明模樣嫵媚異常,如今嘴唇翹起來,無端地帶著一絲絲可愛,兩者交織在一起,卻又不顯矛盾。


    仿佛這就是她真實的一麵。


    溥峪不自覺地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胸膛,他覺得自己又不正常了。


    荼蘼這才注意到他,以及他手上的草帽。


    她眼睛亮了亮,高興地迎上去,問道:“壯士,這是給我的嗎?你肯帶我出去啦?”


    昨天可沒見他戴過草帽,所以很有可能是給她戴的。


    溥峪定了定神,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隻是看著她身上有些鬆垮的衣服,道:“去把衣服換了,我們出去。”


    “好嘞!”見他真的肯帶她出去,荼蘼脆生生地應道。


    隨後取過架子上早已晾幹的衣服,跑去了浴房,三兩下便換了衣服出來。


    溥峪走到她麵前,將草帽套到她腦袋上。


    然後想了想,怕草帽掉了,又俯下身子幫她係好脖子上的細繩。


    盡管他很小心了,但手指免不了還是會碰到她的皮膚。


    他甩掉心裏頭的異樣,故作淡定地係好一個活結,這才直起身子走去木棚。


    荼蘼沉浸在興奮當中,沒有異樣都沒察覺到,她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心情好的想唱歌。


    溥峪聽著後頭的細碎哼唱聲,雖然她唱的歌他沒有聽過,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心情。


    旺財看著麵前勾起唇角的主人,仿佛受到了驚嚇似的,鼻子都不喘粗氣了。


    溥峪牽著旺財,在木門後麵拿了一把鐮刀,然後帶上門出去。


    荼蘼一路跟在他身邊,東瞧瞧西瞧瞧。


    初時她還對這些山野田園很感興趣,但走了好長一段路後,便有些興致缺缺了。


    這些太陽已經升到斜上空了,她悄悄抹了把汗,繼續跟上溥峪的步伐。


    “是不是累了?”溥峪偏過頭來看她,問道。


    “沒有。”荼蘼否認。


    她其實隻有一點累,她還能再走,她不想讓他擔心,更不想在他心裏留下一個嬌氣的印象。


    溥峪卻停下了腳步,他對荼蘼說:“累了同我說便是,不要逞強。”


    其實她走了這麽長一段路,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


    在他先前的估算中,他覺得她能走現在距離的一半就很不錯了。


    他一直在等著她喊累,但一直沒有。


    他確實以為她很嬌氣,但如今來看,她隻是外表看起來嬌氣一些。


    然而,不管她到底怎樣,他就是見不得她受累。


    於是,他拉過荼蘼,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撈過她的腿,將她送上了旺財後背。


    “啊!”陡然離地,荼蘼忍不住發出短促地一聲尖叫。


    再看到自己坐在了旺財的背上,她更是抓住他的手臂不願放開。


    溥峪在左右走動搖晃著的旺財頭上拍了一下,警告道:“旺財!別『亂』動!”


    旺財感受到主人威脅的語氣,不甘地吼叫了一聲,才徹底穩住了步子。


    溥峪拍了拍荼蘼抓在他臂上的手,輕聲安撫道:“別怕,它不敢再造次。”


    見旺財不再反抗得這樣激烈了,荼蘼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不好意思地鬆開他的手,將手放在旺財身上,“多謝壯士。”


    溥峪點點頭,牽著旺財向前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好些出來幹活的村民,他們看到旺財背上的嬌豔姑娘,紛紛驚豔到了。


    不僅不顧溥峪平時不太熱絡的形象,連旺財也被他們忽視了。


    他們上前圍著他打聽,“溥兄弟,這姑娘是你什麽人呐?她啥時候來的咱們村啊?”


    其中有幾人還見過昨天荼蘼見村的,但硬是沒將昨天那個乞丐打扮的她,同現在的她扯上關係。


    其實也不怪他們沒認出荼蘼來。


    盡管她還是穿著同一身衣服,但昨天她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的,確定不像樣。


    溥峪張了張口,剛要說話,荼蘼便搶在他前頭答道:“我是溥大哥的遠房表妹,荼蘼。”


    她說完,避開溥峪看過來的目光。


    她總得有個合適的身份啊,不然多可疑!


    “那姑娘你怎麽來找溥兄弟了?”孤男寡女的,別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丁寡『婦』接過話問道。


    她平時就很喜歡八卦,如今見到荼蘼的嬌貴模樣,不免有些嫉妒。


    荼蘼當然聽出她的不懷好意了,於是故作傷心、半真半假地垂著頭說道:“我……我爹娘好賭,每每都輸,欠債太多,便將我抵給地主家,給地主兒子做媳『婦』,我不喜歡那人,便設法逃了出來。”


    “我隻認識溥大哥這麽一個親戚,便來投奔他了。”


    說著,她的餘光卻一時注意著丁寡『婦』。


    見她眼裏更加嫉妒了,荼蘼便抬頭看著她,淒切哀求道:“還請嬸嬸幫我保密,不然讓那戶地主得知消息,定然要抓了我迴去。我可不想迴去!”


    “我討厭他家的燕窩,太難吃了!還有他家的房子,金碧輝煌,太刺眼了,我一點都不想住。”


    丁寡『婦』心裏既不平衡,又慪火荼蘼喚她的那句“嬸嬸”。


    她如今才三十一,但卻最不喜歡別人這麽稱唿她。


    但她麵上還是一副為荼蘼好的樣子,“姑娘放心,我定然會幫姑娘保密的,姑娘就安心在咱們村住下來吧!”


    丁寡『婦』說的是心裏話,她肯定不會去告密的。


    要知道自己活這麽久,連燕窩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


    她荼蘼卻還不知道珍惜!


    憑什麽同樣是女子,這個女子就能輕易得到最好的一切,而自己卻活得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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