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富光和尚的屍體完全消失,升天台上的某個地方發出了“轟隆”一聲。悟緣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在離自己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台階。他走了過去,發現那台階一直向下延伸,直到下邊的崖壁上。


    原來如此,悟緣大概明白了為何之前赤樂等人都說上了升天台之後隻有一個人能夠從上麵下來。大概就是因為需要一個人的生命來做鑰匙,讓這道階梯顯露出來,使升天台上的人有了下去的路,而不至於被下麵的血海所吞噬。


    悟緣迴頭向原本是富光和尚屍體的地方看了一眼,現在那裏空空如也。他沒有遲疑,邁步走上了階梯。


    階梯一直延伸到了崖壁上,在最後一階階梯的前麵不遠處,就是在下邊看熱鬧那群生物。富光和尚身死,階梯出現,原本存在於他們之中的喧囂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也不再顧忌站在最前麵的鶴老、龜老以及大螃蟹,擠擠簇簇地往前擁,大概是知道前麵這三個不會拿他們怎麽樣或者幹脆是大家都將會有同樣的舉動,誰也不比誰高尚。


    龜老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身後這群急不可耐的生物,說道:“升天台下不得爭鬥,這是規矩,各位不要忘了!”


    他身後出現了一陣難堪的寂靜和沉默。這些生物隻想著悟緣實力低微,卻把這一條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好一會之後,才有生物幹笑了兩聲,說道:“龜老說哪裏話,我們自然會按照規矩來。”


    龜老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在他身後的那群生物遲疑了,但有那腦子靈活的生物已然想到了辦法,既然不能在下邊硬奪,那就讓那個小和尚同自己一起再上升天台一次,這樣就行了,那小和尚實力如此低微,在上麵自己隻要一個小手指頭,就能將其摁死。隻要那小和尚一死,不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有了這樣念頭的生物心頭暢快,高興得要大聲笑起來。但他們很快收斂了自己的神色,生怕其他的生物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以至於有樣學樣甚至於搶先於自己一步。


    於是他們目光炯炯,盯著眼前不遠處的階梯,等待著悟緣從上麵下來。如此一來,這裏又安靜下來。


    悟緣站在台階的另一頭,向下望去,隻見這台階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階,兩端相距很遠,站在這一頭的悟緣隻能勉強看到對麵黑壓壓的一群,但要想從中分辨出具體某一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悟緣沒有多想,在第一階台階上稍稍站了一會之後,他繼續向下,到了第二階台階,他又站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向下。


    他當然不是在這裏故作姿態,而是要確保自己能夠站穩,不會掉到下邊去,以免自己剛剛從升天台上掙得了自己的性命,然後卻又不明不白地失去了。


    他這樣做,導致他下降的速度很慢,下邊的那群生物望眼欲穿,不知道有多少生物在暗中將悟緣罵得狗血淋頭,隻是所有的盤算都須得等悟緣重新站在了崖壁上才能實施,因此他們也毫無辦法,隻能耐著性子等待,等待悟緣的雙腳重新踏上崖壁的那一刻。


    在上麵的悟緣可不知道下邊這群生物心中的打算,他已然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和頻率,不緊不慢地從階梯上下來。就這樣,走了有將近大半個時辰之後,悟緣才下了一半的台階。


    此時悟緣已經能夠看清楚崖壁上那群生物了,他並沒有多想,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向下一階台階踏了過去。


    他這一腳踏了空。悟緣定睛向自己腳下望去,頓時毛骨悚然。因為在他的腳下,那些台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怎麽迴事?”悟緣在心中這樣想道。他心頭的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大頭朝下,向下邊的血海中掉了下去,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


    “啊呀——”崖壁上的生物看到了這一幕,都驚訝地叫了起來。所有的生物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麽一幕,因為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要知道,不知道多少年來,自升天台形成出現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台階會消失的事情。在以前,哪一個勝者不是安安穩穩地從上麵下來?一時間,所有的生物都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麽辦。至少,他們心中的打算恐怕是不能得逞了。


    “也好,”有生物在心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這個小和尚若是掉到了血海中,馬上就會屍骨無存,化作一團精氣,雖然自己沒有得到好處,但其他人的打算也沒有得逞,算下來自己也不吃虧。而且還省了與他人競爭,少了許多無畏的風險。”如此這樣一想,他們居然心平氣和起來,他們之中也少了幾分劍拔弩張。


    悟緣繼續向下掉落,眼看下邊的血海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悟緣身在空中,無所憑依,縱使心中有想法也無法實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死亡越來越近。悟緣他無法想象自己掉進了血海中會變成什麽樣子,於是幹脆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悟緣感覺到一股澎湃的熱力將自己包圍,自己的身體被這股熱力從裏到外洗滌了一遍,仿佛新生一般,身體內的暗傷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精神煥發,活力無限。與此同時,悟緣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並不在繼續下降,而是懸停在空中。


    悟緣睜開了眼睛,他明白了,這一定又是那個說自己的名字不能被悟緣知曉的家夥搞的鬼。


    崖壁上的生物們再次發出了驚唿,他們顧不上下邊血海中翻滾波浪對自己的影響,紛紛湧到最前邊,競相查看下邊的悟緣。所有生物的頭頭上都出現幾個巨大的問號。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和意見。


    “我這就送你離開,”悟緣的耳邊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去吧,去到外邊的世界,去實踐我的那個小小的試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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