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出了大殿,她心裏很疑惑為什麽方丈說那少林寺的鍾壞了,仔細想想,這麽多天在少林寺,居然沒有聽到什麽寺廟裏麵的鍾聲。她便找覺明去問寺裏的鍾的事情。


    覺明告訴她說,“寺裏的鍾在西南側,不過那大鍾已經壞了,很久沒用了。”


    姍姍問覺明說,“那為什麽不修呢?”


    覺明隻是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自己來的時候就沒什麽鍾聲,也沒怎麽在意。姍姍覺得有必要去看看,就自己一個人去了那大鍾所在的少林寺的西南側。


    繞過幾個空蕩蕩的院子,她看到那西南側的大鍾。


    少林寺的西南側是一塊比較大的空地,這裏有一塊比較高的坡地,大鍾放在坡地上的涼亭之中。不過很奇怪,姍姍遠遠看過去,那鍾卻沒有懸吊在涼亭之中。她走上那坡地,看到那大鍾擱在地上,這涼亭裏也亂糟糟的,枯葉和灰塵厚厚的。


    她看看那大鍾,這口青銅大鍾上麵還留著斷掉的粗繩子,那撞鍾的大柱子還留在這裏,隻要把這鍾再掛起來,想必就能繼續撞鍾了。可少林寺那麽多壯實的漢子,怎麽就不來掛呢?


    “阿彌陀佛。”她正疑惑的時候,那坡地下麵一個和尚的聲音讓她迴了頭,苦禪大師微微鞠躬,“蕭施主,不知你來此處,做什麽呢?”


    “苦禪大師,您怎麽?”姍姍第一反應是驚奇苦禪大師為什麽會在這兒,苦禪大師則用著嚴肅的眼神告訴她,先迴答他的問題。姍姍略略愣了下,說到,“嗯……我隻是好奇這鍾。”


    “這鍾施主不要管的好。它放在這時間已經很久了,就讓它這麽放著好了。”


    “啊?嗯……那個……其實是……其實是這樣的。我聽方丈說,寺裏的鍾壞了,所以……”姍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苦禪大師看她為難,皺著眉頭,“方丈師兄說這鍾壞了?”


    “嗯嗯!對。”姍姍立即點頭。“他還說,讓我把這話轉述給一個名叫苦心的和尚……”


    “苦心師弟……”苦禪一下子愣了住,“方丈師兄他說……讓你告訴苦心師弟什麽?”


    “啊?他說……讓我告訴苦心大師……少林寺的鍾壞了。我覺得很奇怪,就跑到這兒來看看,所以……”


    苦禪略略明白了,“是這樣啊……”苦禪慢慢走了上來,他看了看那口鍾,悠悠的歎了聲氣,“哎,二十多年了。這口鍾自從被他斬斷掉了下來,就沒人來管過它了。”


    苦禪用袖子拂去那亭子裏的落葉,坐在了欄杆上。“方丈師兄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姍姍點頭說,“嗯。”


    苦禪大師笑了笑,“這麽多年了,想方丈師兄也氣消了。”


    姍姍問道,“怎麽了?難道方丈大師一直在生苦心大師的氣嗎?”


    苦禪大師點頭,“是啊。當年那時候,這口鍾便是苦心從俗家當迴來的,他還說要每天都去撞這口鍾,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可笑。他這個人啊,是個武癡,最為精通少林寺的武功精要,練就了一身的本事,下山的時候啊,免不了和別的人起衝突。有一次啊,苦心帶著幾個弟子下山,路上遭遇了劫匪在搶劫過山的遊人,他便出了手,可誰知他出手重了些,將那土匪給打死了。方丈師兄便把他逐出了少林寺,他走的時候,一招把這鍾給打了下來,這口鍾,便一直晾了再這兒……”


    姍姍說,“既然方丈把苦心大師給逐了出去,為什麽……”


    “因為江湖上從那時候便出了一個殺生和尚。他做了許多的惡事,又做了許多是善事。這殺生和尚憎恨少林寺,殺了不少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可是近來幾年這殺生和尚卻沒了什麽消息,想是方丈師兄擔心他繼續走這條邪道,想讓他迴頭是岸。”


    “可是就這麽一句話?苦心大師就不恨少林寺了嗎?”姍姍不明白的看看這口鍾,苦禪大師解釋說,“這口鍾是他很在乎的東西,你和他講了。他就自然懂了。”


    姍姍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苦禪大師站了起來,“善哉,善哉。蕭施主倘若真能遇到我拿苦心師弟,也麻煩你告訴他一聲:這鍾,很久沒人來管了。”


    “啊?”姍姍奇怪的又看看這鍾,不明白的搔頭。苦禪大師站了起來,“蕭施主,你明天的時候可以到那前麵的院子,那兒會有一個和尚。我那師弟武功過人,我擔心你恐怕不能勝他。”


    姍姍微微鞠躬,“多謝大師。”


    姍姍第二天又來到這裏,她走到姍姍就拿著易筋經迴了房裏,點著蠟燭徹夜研究其中的武功,不過看著看著,她便覺得自己已有的功夫和這上麵的功夫是相衝的,易筋經雖然厲害,但它所講的卻是陽剛之功,姍姍修習的天山派柔化之水完全相反,練了過深恐怕會走火入魔。她隻涉獵大概,略同皮毛,不敢深究。


    第二天清早她便把這書還給了若相依,自己又去找那覺昂師傅,看他打拳,這勿貪兩個字點醒了她,她要做的不是記住這些招數,而是去記住如何應對這些招數。


    覺昂又打了一遍,她便在心中模擬如果姍姍自己站在覺昂麵前,那會是怎麽樣子的。覺昂打拳完了,又問姍姍說,“你記住了嗎?”


    坐在院裏石凳上的姍姍站了起來,她說,“我也不清楚。也許是一半吧……”


    她走到覺昂麵前,“我想試試……”


    覺昂微微鞠躬,“阿彌陀佛,蕭施主,你可要小心了。”


    一招龍爪功出手,姍姍以二指相迎,雙方過起招數,姍姍戰了十幾招之後突然臉色一抽,俯身蹲了下來。


    “蕭施主!”


    她那腰部滲出血來,覺昂趕緊攙著她去找苦弘大師。精心包紮一番,苦弘又把姍姍數落了一頓,告訴她不要亂動筋骨,傷口再次開裂就需要更長的時間複原。


    沒辦法,姍姍隻得繼續坐著看覺昂打拳,幾天之後,姍姍覺得這功夫自己不能練,過段日子就要和雙龍會的人交手了,她一點信心都沒有。“覺昂師父,少林寺有沒有什麽武功,可以女孩子練的啊?”


    “嗯?”覺昂看看她,姍姍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過幾天,我就得出寺和他們決戰。我想學些新招數,到時候也能更大的機會贏他們。”


    “阿彌陀佛。勝負乃兵家常事,但生死卻是天已注定。這功夫我倘若教了施主,施主將山下那些人打了死,豈不是我也是助你之人,覺昂是萬不能做的。”


    “這樣啊……”姍姍有些傷心,她突然有了主意,說到,“那,我隻要不用少林寺的功夫殺人,不就好了嗎!”


    覺昂微微笑了,他的手撚動,地上的落葉隨著他的真氣向上浮了起來,飄入他的手中,他拇指和中指夾住了樹葉,展示給姍姍看,“這招叫做拈花指。蕭施主倘若發誓,你絕不會用這功夫殺生,我便教你。”


    “好啊!好啊!”姍姍高興的站了起來,“我絕對不拿少林功夫殺生。”


    她又看了看那招數,覺得不怎麽厲害,“這拈花指”


    覺昂想了下,點頭說,“好,姑娘。你可看好了。”


    說罷,他將手中的葉子拋出,那葉子就仿佛是飛刀一般的紮向院牆,嗖嗖的幾聲,樹葉居然紮進了院牆之中。


    姍姍吃了一驚!


    覺昂說,“這指功講究柔力,想姑娘你練還是較為合適的。”


    姍姍便在覺昂的指導下練習這拈花指,雖然她不覺得這招數自己練起來有多麽大的用處,但這麽練著總能給自己心中一個安慰,告訴自己一直在進步,為了能在那場決鬥中獲勝,她一直在努力。


    不知不覺那天便近了,可姍姍的傷勢卻沒有完全好,為了應對那場決鬥,苦弘大師將她傷口的藥換了掉,用麻藥暫時斷掉她傷口的疼痛,讓她能暫時以完全狀態應對這場決鬥。


    十四那天,覺明將一本拈花指功的秘籍送給了姍姍,告訴她說,“方丈大師說,這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十五那天到了,寺裏麵所有的和尚都集合到了院子裏麵,他們個個嘴裏念著經文,準備道場超度那些即將死去的靈魂。若相依和姍姍走出了少林寺的大門,外麵的石階下麵,雙龍會的眾人站在他們的前方。


    很不巧的是,今天的天空還飄著小雨,姍姍走前一步,說道,“能和諸位英豪一戰,是我蕭姍姍之榮幸。”


    熊馳和李又鬆等人紛紛亮了兵刃,“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俠究竟是怎麽樣的呢?姍姍仰天自問,她拔出燭龍劍,那聲龍嘯代表她對於這場決鬥的勇氣,她所能做的,便是將這份勇氣賦予行動。


    姍姍衝了下去,雙龍會眾人呐喊著衝了上來,廝殺和呐喊的聲音蓋過了雨聲,若相依有些不敢繼續看下去,他迴頭閉著眼,等著這場決鬥的結果。


    廝殺整整持續了近三個時辰,直到最後一個人熊馳倒了下去,那燭龍劍的龍嘯才休了住,若相依微微迴頭,看到姍姍一個人站在石階上,周圍都是屍體……


    她仰著頭,望著那遍布烏雲的天空。她身上的血和傷口隨著雨打濕了她的衣服,她手裏的燭龍劍在滴著她對手的血……


    她顫顫的吸了口氣,她睜開了一雙嚴肅的眼睛。若相依慢慢走了下來,“姍姍?”


    “公子,我們把他們葬了吧。”她的語氣少了些許的溫柔,多了很多的鎮定和肅殺氣息。若相依點頭,“好啊。等我迴去叫幾個人……”


    他剛剛迴頭,覺明已經站在山門之處,他表情嚴肅,雙手合十鞠躬,“施主雙手沾染鮮血,罪孽深重,恕少林寺不能請你入寺。”


    若相依愣在了原地,他迴頭微微看了看姍姍,姍姍低著頭,似乎她已經知道這樣的結果,她的眼神低迷,不明憂傷何物。


    覺明鞠躬,說了一聲阿彌陀佛便迴了寺,少林寺的大門關了上。隻留下姍姍和若相依兩個人站在石階上,淋著小雨……


    “公子,我……”


    若相依走過來安慰她說,“沒事的。我會幫你的。雖然他們人這麽多,但總歸會弄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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