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將白玉瓶交還給下人,緩緩說道:“老師曾經說過,這炎毒爆發呈現如此集中之態可能是由於炎毒聚集於此,可本身概率不大;而韓鏢頭出事之時又恰巧在韓葛入學之際,二者同時發生,我便有些疑惑,難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麽?”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有人用這針在韓葛進入赤橋學府的那一刻謀害韓越?”張宇說罷,又自行否決,搖了搖頭,“我說過,這隻金針裏的玄力痕跡極其微弱,不可能......”


    “如果我說,它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劉德說到這裏,張宇和蘇老爺突然恍然大悟,二人對視一眼,後者開口說道:“如果韓鏢頭早先服用了摻有火木炭的假寒血丹,烈日炎炎,隨著時間的推移,假寒血丹裏的藥力漸漸消失,便將火木炭暴露出來,隨後等韓葛入學,兇手再趁機刺入金針,將火木炭用玄力激發,所以傷口才會集中在他胸口的胃部位置!”


    “金針,煙卷......”韓富突然暴起,快步走到不遠處跪在地上的老錢身前,大聲叱問,“我問你,這針是不是你放的!?”


    “什麽針?我沒有啊!管家老爺,我就是偷了一根煙卷,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幹!”


    “你還敢嘴硬,就隻有你曾經接觸過這煙!鏢頭對你不薄啊,你為什麽要加害與他!?”


    “這,這是什麽話!我冤枉啊!......”老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費力辯解,韓富還想說些什麽,劉德上前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不是他做的。韓鏢頭身後的那個傷口,應該是距離相近之人所為,他從始至終沒有靠近過,不可能是他。”


    韓富一聽這話,就算再遲鈍,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他顫顫巍巍地轉過頭,看向始終守在韓鏢頭周圍的幾名鏢局下人。


    “老錢。”劉德也走了過去,詢問道,“韓鏢頭離開馬車之後到你偷煙這段時間裏,有什麽人曾進入過車廂?跟大家說清楚。”


    “韓祥,還有韓安他們,都來過!”老錢如實迴答。


    “你偷煙之後,有誰來過麽?”


    “隻有韓祥,是他將煙盒取走的!”


    劉德點點頭:“這根針是兇手放進去的,這一點應該沒有疑問。我猜到這根針放在這裏,也是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說法,可是自從我尋到兇器,就一直有個疑問揮之不去:兇手將這根針塞進煙裏,究竟是預謀已久,還是臨場發揮呢?直到我將此事與老錢偷煙聯係在一起,這才一下子有了結論。”


    “就如之前所說,即便是五顆寒血丹混入四顆毒藥,也無法保證韓鏢頭拿出的一定是假的;同理,倘若老錢進入馬車之前,歹人已經將針放入煙卷之中,即便四中選三,老錢也極有可能拿到放有金針的那根煙。所以我大膽推斷,在老錢行竊之前,四根煙其實都是正常的,這根針並沒有放入。當然,這隻是一種推論,想要證明,還需要其他的證據。“


    “其實兇手加害韓鏢頭,此事做的極為隱蔽,若非你我幾人迅速過來,耽誤一刻,韓鏢頭便會命喪當場,並且八成也會被當做炎毒複發,不會有人懷疑。因此我猜想兇手應該不會預料到這事情會穿幫,所以行事一定會有疏漏。


    “煙卷是平日韓鏢頭隨身之物,任何人隻要知曉這一點,都不會將兇器放置在煙卷裏,可他依舊這麽做了。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兇手是在發現我們對於此事產生疑惑,甚至開始著手調查之後,才開始謀劃如何藏匿兇器,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知道你們誰還記得,在韓祥提出韓鏢頭抽煙這件事之前,有誰說過什麽?”


    眾人細細迴憶,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放在了韓葛的身上。


    “是,是我說的!”韓葛眉頭緊皺,”當時我懷疑身邊人,所以讓你們全部都脫了衣裳進行檢查......”


    “原來是這樣!”蘇武恍然,“韓祥自知如果搜身,必定會露餡,所以主動提出韓鏢頭抽煙的事情,而後在蘇老爺和老師檢查之後,再趁機將這根針塞入煙中。既然已經檢查過了,自然不會再檢查一遍,這煙盒,便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小的冤枉,冤枉啊!我不知道什麽針,我隻是想起來就說了!少爺,管家,小的對鏢頭忠心耿耿,其心可鑒!”韓祥聲淚涕下。


    劉德卻冷冷一笑,大聲質問道:“假的寒血丹,是你取的;煙盒,也是你取得,經過你手後,才出現的針,甚至那盆水,也是你和韓安打來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沒有!”此時此刻,韓祥也顧不得禮數,“我是冤枉的,我對鏢頭忠心耿耿,我沒有做對不起鏢頭的事!這件事......沒準是韓安做的!”


    “你放屁!”韓安一聽此言,怒不可遏,“我說怎麽當時你非要自己去打水,原來是這個原因!韓祥你個畜生!”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竟動起手來,韓福見狀,急忙吩咐幾個下人將其拉開。


    劉德歎了口氣:“我想,那瓶裝有毒藥的白玉瓶,一定被藏在了什麽地方,隻要對這兩個人搜搜身,應該就清楚了。”


    “來人,搜身!!”韓葛大喊,立刻上來幾個下人,三兩下就將韓祥和韓安的衣服扒個精光。


    “報告少爺,韓祥身上沒有東西。”


    “報告少爺,韓安身上沒......有,有東西!!”


    眾人大驚急忙看去,下人從韓安的身上搜出了一個白玉瓶,與放置寒血丹的白玉瓶一模一樣。


    “拿給我看看!”


    蘇老爺喚來白玉瓶,打開倒出一粒,外形與正常的寒血丹別無二致,但他稍一用力,將其叩開,裏麵卻是黑色,如焦炭一般。


    “韓安,竟然是你!?差點讓你跑了!”韓富大聲嗬斥。


    “我,我,我不知道啊......”韓安早已嚇得腿發軟,撲通跪下,“幾位老爺,我不知道這東西怎麽會在我身上?”


    “哼!鐵證如山,容不得你狡賴,來人,將其捉拿歸案,送去律刑司......”


    “等等!”張宇突然出聲打斷,快步上前,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了韓祥的左手。


    韓祥一直是低頭不語,突然被人拿住,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看向張宇,出言詢問:“老爺,這......”


    “韓祥啊韓祥,你的手倒是快。”


    “老爺您說笑,這話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聽不明白?”張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厭惡,他將韓祥的手高高舉起,露出食指上的一枚戒指。


    “這東西,可是個寶貝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隻有蘇老爺和陳茹暘恍然大悟,看著韓祥,神色不善。


    韓祥卻再一次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趁著和韓安糾纏之際,將白玉瓶塞進他的懷裏,這一招,你耍的可真是漂亮。不過,你真當我赤橋學府的老師是瞎子不成?”張宇冷哼一聲,手中運起一股玄力。


    “爹,這是怎麽了?”蘇武一頭霧水,小聲問道。


    “那枚戒指,是儲物戒,我也有一枚。”蘇老爺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隻是他怎麽也會有?這東西可是個稀罕玩意。”


    “儲物戒?”


    “這儲物戒也是一個法器,別看也就指甲大小,品質高的,可以在其中放入一個倉庫的東西。”


    在場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看向了低頭不語的韓祥,表情各異,不過無一例外,都顯示出一絲鄙夷。


    “這位老爺,我招了......”韓祥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過堂堂一個赤橋學府老師,一個仙靈坊的坊主,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提醒,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儲物戒,有什麽可神氣的!”


    張宇突然抬起頭,目眥盡裂,張宇老臉一紅,韓祥趁機掙脫了他的手,後退幾步,一雙血目環視眾人,最終放在了韓葛的身上。


    “桀桀,桀桀。”


    他開始咧著嘴笑,那笑聲即使是白天,依舊仿佛是從地獄吹來的刺骨陰風,聞者汗毛豎起。


    “韓葛,你親眼看著這個老家夥吐血倒地,是什麽感受啊?”


    “是不是感到絕望無助?明明他就在眼前,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這種感覺很爽,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抬起頭,一張臉猙獰恐怖,歇斯底裏地對著韓葛吼道。


    “你找死!!”


    韓葛怒氣衝天,摔下毛巾,揮動著拳頭直衝韓祥的麵部而來,陳茹暘一個健步擋在身前,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將他的力卸了下來。


    “不要衝動!他已然有了必死之心,自然不管不顧,可你還要照顧你爹,小心同歸於盡,不可魯莽!”


    韓富和蘇武上前拉住韓葛,後者依舊目眥盡裂:“瘋子,你是個瘋子!你應該慶幸我爹活著,否則我必定讓你償命!”


    “慶幸?我後悔才對!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命算什麽,在風巫山上,我就已經死了!和我爹一起死在了韓越的刀下!!”


    韓祥冷笑著站了起來,他佝僂著身子,雙手蜷縮在袖口中,看著他的瘋癲之態,一時竟無人敢向前製止。


    風巫山?劉德有些耳熟,他記得之前韓越和蘇老爺的對話中,曾經提到這個地名。


    “風巫山?”韓富一驚,“鏢頭的炎毒,就是在風巫山的一次剿匪中遭歹人所害。”


    “匪?賊人?韓富,你敢再說一次,信不信我咬死你啊!?”韓祥笑著,嘴裏的牙咬得咯咯響,韓富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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