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怔愣,“皇姐,怎麽突然喚我皇弟,平時不都是喚我五皇子嗎?”


    他的手隱隱的有些顫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烈酒入喉,辛辣入心。


    楚月夕也是稍稍的驚訝了一下,她沒想到季淩樺這麽快就注意到,她對他稱唿的改變。


    “你本就是是我的皇弟,我今天這樣喚你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往日叫五皇子倒是叫的生疏了。”楚月夕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心裏卻是苦澀難捱的。


    她從前不肯叫他皇弟,便是不想承認她為姐,他是弟。如今他有良人相伴,她自然需得逼著自己斷了妄想,這就是第一步。


    “皇弟不也一直都叫我皇姐嗎?”嘴角雖然含著笑,心裏卻在打著鼓,眼裏帶著一些期待。


    季淩樺張張嘴,像是要說出什麽,卻又咽了下去,隻吐出,“沒有什麽不對的,皇姐叫我皇弟是應當的。”


    他叫她皇姐不為別的,隻是為了拉近他和她的距離,讓她對他少些防備。後來漸漸的較順了口,覺得每一聲皇姐都像是含著蜜帶著繾綣的情意,這成了他對她的愛稱。


    楚月夕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原來在他的心裏我一直都是皇姐,也隻是皇姐啊。


    兩人都是思緒萬千,覺得苦澀難言,眼睛看著對方覺得怎樣都看不夠,心裏藏著愛意卻難以吐露。


    季淩樺又喝了一口酒,酒入愁腸,“不知皇姐今天約我喝酒所謂何事?”


    季淩樺一手撐著頭,一隻手把玩著杯子的樣子多了幾分的風流倜儻,讓人移不開眼睛,楚月夕的心快速的跳了跳,她強迫自己移開眼睛,將目光放在了麵前的茶杯上。


    “我想要與皇弟談合作。”楚月夕喝了一口茶,卻覺得手中的茶寡淡無味,莫名的有些想喝他手裏的酒了。


    “合作?”聽到楚月夕提起這個,季淩樺放下酒杯,麵色有些嚴肅。


    “我扶你上位,你保我楚家百年榮光。你看怎樣?”這件事楚月夕深刻的想過了,六位皇子,有能力爭那位置的皇子隻有四位。


    二皇子有能力,但是魯莽,會是個好武將,卻不適合做皇帝;三皇子,能文能武,但為人狡詐,心胸狹窄,又惹了她,她不願他坐上那個位置;四皇子為人太過平庸了,隻能做個守成君主。


    她雖然喜歡季淩樺,但也是觀察過了,他有勇有謀,同時也不缺仁心,應當會是一個好君王。


    她就算不扶持他,他走的艱難一些,或許也能坐上皇位。她扶持他,一方麵為楚家爭得從龍之功,另一方麵出於私心,她即便不能做他的妻子,但是有牽扯,這般遠遠的看著他,也是好的。


    季淩樺有些吃驚,他沒想到楚月夕會說出這句話來,前世哪怕三皇子得了她的救命之恩,她也沒有一絲一毫扶持他的意思,最後三皇子能坐上皇位還是鑽了父皇的空子。


    這一世怎麽會突然想要扶持他了。可是這也是一個機會,有了她的扶持,他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坐上皇位。


    這的確令他心動,“皇姐真的是這麽想的?”季淩樺忍不住再次確認到,他在楚月夕的麵前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皇位的覬覦。


    他信她!


    “當然,皇弟可願意?”楚月夕知道他有野心,剛好她能夠負擔得起他的野心。


    “皇姐為什麽會選上我?”是不是意味著,我在你的心裏是特殊的。季淩樺被自己這一想法刺激的很興奮。


    楚月夕挑挑眉,還要說理由嗎,理由是我看上你了,你能接受嗎,莞爾一笑,“我覺得皇弟足夠的優秀,擔得起這天下,有資格坐上那位置。”


    僅僅隻是這樣嗎,季淩樺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皇姐覺得他優秀啊,這是讚美,又高興起來,“那好,我答應和皇姐合作。”


    楚月夕看著他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活力,發著光,一下子晃進她的眼睛和心裏,她略帶著尷尬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著臉上的羞澀和紅暈。


    季淩樺舉起了酒杯,“那就合作愉快。”


    楚月夕一愣,然後舉起茶杯和季淩樺的酒杯輕輕一碰。


    清茶烈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季淩樺的目光順著茶杯看向了楚月夕潔白如玉的手和包裹著纖細手腕的紅色寬袖。


    心頭微微發燙,她是一身紅衣,他也是一身紅衣,相對而坐,舉杯相敬,像極了洞房花燭夜,她穿著嫁衣,他與她舉杯共飲合巹酒。


    楚月夕看著相碰的茶杯和酒杯怔愣著,然後微微一笑,淡淡的收迴茶杯,喝了一口,她的心在顫抖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合作的具體事宜。


    當楚月夕看著季淩樺神采飛揚的講述著對國事的見解的時候,她眼睛閃著細碎的光芒,她沒有看錯人,他的確會是一個好的國家繼承人。


    俗話說的好,一個男人認真的時候最為迷人。此時認真述說抱負的季淩樺落在楚月夕的眼裏也是迷人的無可救藥。


    季淩樺喜歡楚月夕眼睛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這讓他更加口若懸河,他說著理想,還一邊喝著酒,他可沒忘了今天自己帶酒來的目的。


    楚月夕看著季淩樺白玉一樣的臉開始泛紅,她沒有阻止他繼續喝酒,而是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和他單獨相處了,今天以後她會克製感情,不再與他單獨相處。


    季淩樺又喝了一會兒酒,酒已經喝了很多了,但他此刻其實是很清醒的,隻不過有些遲鈍罷了。


    楚月夕見他似乎是醉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出了一個問題,“皇弟,王湘茹哪裏好了,你喜歡她那點?”


    她其實是有些不甘心的,如果季淩樺選的那個人是別的貴女,她可能還覺得會甘心一點兒,可是偏偏王湘茹在她的眼裏毫無優點。長得隻能算是清秀,琴棋書畫樣樣都不精通,腦子也不靈光……


    她經常坐在書桌旁看著暗衛遞上來了的關於王湘茹的資料,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她哪兒有出彩的地方。


    聽到楚月夕提起王湘茹,季淩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皇姐……”我不喜歡她。我從前對她隻是感激罷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誤解我。


    這話還沒有完全吐出,就被楚月夕打斷了,“算了,我不想聽了。”她不是不想聽,而是怕聽了傷情。


    雅間裏是一陣難捱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楚月夕才欲言又止的抬起頭,“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這話隻是開了一個頭,又很難吐出了來了。這讓楚月夕有些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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