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宇被困在集寧堡的消息傳到了興和堡時,楊書亭和楊春,張虎還有滿翰兒等人正好召開軍議。


    人聚的很齊,接到消息後,滿翰兒第一個說道:“何時出兵救出大人?”


    楊書亭和楊春對視一眼,兩人眼中也都是焦急之『色』。


    “要不我帶胸甲騎兵過去,想辦法把大人從集寧堡裏麵接出來?”張虎看向楊書亭。


    東路軍政指揮是楊書亭,除了劉天宇隻有楊書亭有資格調動東路大軍。


    不等楊書亭說話,楊春輕輕搖頭,說道:“敵情不明,光知道集寧堡被圍,北虜多少兵馬,主力在何處,何人統兵,這些情況我們暫時還不清楚,如果貿然出兵,難免會出現什麽不好的結果,如今大人暫時安全,所以我的意思,暫時不出兵,等進一步消息,另外就是和小黑河大黑河那邊溝通,看看吳雲庭是怎麽說的。”


    楊書亭微微點頭,令楊春多派偵騎塘馬,前往集寧堡一帶打探消息,同時派出塘馬與吳雲庭那邊聯絡。


    “近來商道維持的還好……”


    既然暫不出兵,眾人雖心煩意『亂』,但還要繼續議事。


    滿翰兒負責的是商道的事,他皺著眉頭說道:“北虜主力都在西邊,往東去內喀爾喀諸部與我們交好,科爾沁各部與東虜結盟,自然會出力,東虜並無問題,不過近來宣府鎮那邊的動向叫人覺得奇怪!”


    楊書亭動容道:“是宣府鎮外有北虜異常活動嗎?”


    滿翰兒搖頭道:“北虜並無異常,東路這邊不是他們主要的目標,偶有遊騎,胸甲騎兵稍作驅趕就趕緊跑了。現在有異動的是宣府鎮,楊總兵已經檄令多位參將遊擊,往上西路等處移駐兵馬,似乎楊總兵有深入虜境作戰的打算。”


    “楊國柱?”楊書亭眉頭擰在了一起,“他來湊什麽熱鬧?”


    楊春擔憂的道:“看樣子是要把事情鬧大,他出兵針對的也是內喀爾喀,不論打哪一部都是捅馬蜂窩,北虜現在拿我們的軍堡沒辦法,宣府一出兵,後果難料啊!更為關鍵是如果朝廷知道了咱們廣記在草原上這麽大陣仗,難免不會引起猜忌。”


    楊書亭有些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趕緊派人去查,不是派了劉豐去宣府打通關係,叫他什麽也不用做,銀子送到就行,就這也能出差錯?”


    滿翰兒說道:“劉豐必定出了岔子,近來各處調配了不少人手北上,宣府那裏原本主持事物的人好像也北上了,沒有人管著,這小子仗著是大人堂兄,什麽事不敢做?”


    楊書亭心煩道:“當初我就不該答應尊章兄,為了劉豐這麽一灘爛泥勸說大人照顧劉氏族人。”


    當初劉遵章不僅給劉天宇去信,讓他照顧劉豐這個堂兄,就是楊書亭也收到劉遵章的來信,希望他能勸說劉天宇,給劉豐一次上進的機會。


    略作沉『吟』,楊書亭又道:“這幾天軍法司的張大苟在張家口一帶,叫他跑一趟吧!”


    楊書亭站到望廳窗前,堡外碧綠『色』的草原上隱約有虜騎飛馳而過。


    在這裏的北虜多半是哈喇慎部的騎兵,少量的漠北部落,人數並不多。


    廣記和北虜的戰爭仿佛在『迷』霧中一樣,楊書亭感覺到,沒有了劉天宇,所有人都缺了主心骨,在這個時候,他自己也感覺有些『迷』茫。


    ……


    劉豐踉蹌著從一幢小樓裏跑出來,身上全是嘔吐過的汙漬,身上的味道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在他經過的地方,所有路過的人紛紛掩鼻而走。


    劉豐從一個小館子裏出來,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為什麽住這樣的地方,又為什麽喝的爛醉如泥,連身上的荷包都丟失了。


    拖著一身髒臭味,他走到一處精致的小院門口。


    一個半老徐娘的『婦』人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很快掩蓋好,換成了熱忱。


    “我的好老爺,你這又是鬧哪一出?”


    『婦』人一邊滿埋怨,一邊攙扶著劉豐進門,再叫一個小廝把劉豐身上的衣袍脫下,靜臉漱口。


    一番折騰之後,劉豐身上的惡臭味終於被消除的差不多,人也像個人的模樣,隻是兩眼發青,雙目無神,站都站不穩,一副頹廢的模樣。


    “老爺進去吧,姑娘在裏麵等著呢。”那『婦』人親自把劉豐送到側廂房門前。


    裏頭簾子一打,一張俏臉滿帶寒霜,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女子冷目看著劉豐。


    “事情沒辦成?”女子一臉冷意的道。


    “沒有……”劉豐頹然道,“分行掌櫃對我已經起疑心了,他不僅不拿銀子給我,還多次問我有沒有去總兵府,旁敲側擊的一直盤問,店裏的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冷眼看我,後來我一氣,找了一家街邊的小酒館喝悶酒,一下子便喝多了。”


    女子氣道:“真是沒用,這點事情都辦不成,還有臉去喝酒!”


    聽到這話,劉豐心頭一怒,先前一步,左手抓住那女子領口,右手舉起來就要打。


    “你打!”女子臉一揚,眼眶裏淚珠滾動,“跟著你落什麽好了,虧我以為從了良就能過好日子,若是這般還不如留在院裏伺候人。”


    劉豐頹然放手,踉蹌了兩步。


    女子又道:“家中開銷用度都要銀子,還有你欠徐爺的銀子,人家可是隔三岔五的就來討要,你不在家,人家都把火都衝著我一個女人來。”


    劉豐埋怨道:“也不知道你們怎麽用銀子的,開銷那般的大。”


    女子不滿的道:“現在一個月的開銷,也就是我在院子裏三五天的用度。”


    劉豐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感覺心裏無比憋悶。


    他被劉天宇派了押銀的差事,一路從王家莊抵達鎮城,半途中劉天宇就決定北上巡行,出發前最後一次調配人手北上,主持鎮城的掌櫃被調到東路,新掌櫃未至之前,鎮城無人主持,銀子也沒辦法交割,還是叫劉豐負責。


    三萬兩銀子是不折不扣的巨款,可以買近萬畝旱田。


    劉豐一開始也不敢打這銀子的主意,在等候新鎮城掌櫃的時候,用差旅費逛逛青樓,喝喝花酒,開銷並不是很大,差旅費足夠用。


    後來他結識了眼前這個叫翠香的女子,沉『迷』之後銀子便不夠用了。


    開始先從公費裏麵拿出幾十兩,後來拿幾百兩出來用,然後又拿千兩替這個宣府名『妓』翠香贖身,買了院子居住。


    與此同時,他又開始到賭場賭錢,屢賭屢輸,新掌櫃來後接收銀子,這時劉豐已經虧空了五千多兩。


    好在他找了一個分兩次發運的借口,說是還有一批在王家莊沒運來,一時搪塞過去。


    不過,從新掌櫃到下麵的夥計,人人都知道他在說謊。


    現在劉豐想借支銀子,一分也別想從櫃台上支取出來,不僅支不出來,所有人都拿冷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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