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撤了,韃子撤了。”


    堅固的車身頂上站滿了人,看到韃子騎兵後退,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唿起來。


    從新平堡北上的車隊中有剛經過簡單訓練的三百多輜重兵,帶著大量的隨軍器械和物資,另外還有兩千多北上民夫。


    因為擔心敵襲,所有人都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對體能消耗很大,精神也格外緊張。


    眼看著北虜連打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大隊的蒙古騎兵揚起無數塵煙,然而不是進攻卻是逃走,讓輜重兵們感覺揚眉吐氣,歡喜至極。


    童鐵牛和韓大兩人一起站在車頂,眼睜睜看著大軍渡河,又看著蒙古人後撤,還看到一個韃子的尖哨在河邊近處『射』了一箭。


    這一箭不『射』還好,『射』了更叫人蔑視這些韃子。


    打不敢打,卻做出這樣泄恨的舉動,隻能叫人覺得這些北虜韃子『色』厲內荏


    “你上司來了。”


    韓大看到一個叫賀順的連正騎著一匹雜『色』馬,跑的歪歪斜斜的過來。


    一到近前,賀順笑著對童鐵牛說道:“鐵牛,底下你就要帶著人挖坑做灶了吧!”


    童鐵牛從車頂跳了下來,向賀順行了個軍禮,說道:“輜重兵第一營第一連第一中隊長童鐵牛奉命帶隊前來,現全部人員和物資已帶到,請指示。”


    賀順草草迴了個軍禮,說道:“第一營到第十營輜重兵營在小黑河北岸圈了塊地,造了一個聯合訓練場,早期工作先交給民夫,輜重兵訓練未滿一個月,距離合格軍人還差的很遠,上頭命令繼續訓練,你是有戰鬥經驗的軍官,上頭任命你為訓練營暫編營副營正,我是營正,你狗日的算是我副手,不過要先去報道。別愣著了,快點滾去報道吧!”


    童鐵牛咧了咧嘴,想要笑,又感覺不太好。


    “你他娘的想笑就笑,做這副怪樣看著都難受。”賀順笑罵道。


    童鐵牛這才咧嘴一笑,朝賀順抱拳說道:“多謝上頭提攜。”


    “你甭高興。”賀順說道,“雖說是副營正,但輜重兵營擴充到了好幾十個營,官階怎麽可能和戰兵對等,不過也正是這樣,你小子才有這樣三級跳的機會。”


    童鐵牛嘿嘿一笑道:“官階上去了,薪響自然要高不少,就算將來要降級到戰兵那邊,資曆這塊肯定也是要考慮的。”


    “你小子就是鬼精,你他娘的給老子當副手,遲早把老子壓箱子的老婆本都騙走。”


    “嘿嘿,屬下萬萬不敢。”


    “別他娘的廢話了,快去報道去。”賀順笑罵了一句,催促童鐵牛趕緊去報道。


    童鐵牛又和韓大告別,臨別不忘擠眉弄眼一番。


    等人一走,陶春喊道:“全體輜重兵,列隊集合!”


    賀順帶來的人去接管民夫,命令民夫暫時坐著不動,不能『亂』營。


    經過幾天的跋涉,這些民夫精神體力都下降的厲害,他們也樂不得看著輜重兵被人趕鴨子一樣的攆在一起。


    “他娘的……看你這個慢勁,還有這個『亂』,真他娘的欠調教。”


    輜重兵隊列站的『亂』七八糟,引起了賀順的怒罵。


    輜重兵隊列中,常春興和幾個靈丘一起出來的夥伴站在一起,身上都穿著灰『色』軍袍,經過十來天的軍事訓練後便隨車隊北上。


    常春興家中四兄弟,按照興旺發達的順序起的名字。


    早年家中人口太多常年吃不飽肚子,後來老二常春旺去了廣記當兵,他們老常家這才生活變好,快要倒塌的老房子也重新翻蓋成了幾間磚瓦房。


    這一次廣記招輜重兵,作為老大的他和老三常春發還有老四常春達都加入了輜重兵營,不過沒有分在一個營頭裏。


    賀順看著『亂』糟糟的隊列,無奈的歎口氣,說道:“所有人背起自己的背包,排成四人縱隊,隨我去訓練營繼續訓練,狗日的連站隊列都站不好,要你們有鳥用。”


    在各隊軍官的指揮下,費了一些時間,總算把四個縱隊勉強弄出來。


    “走了。”


    四個歪歪斜斜的縱隊賀順實在看不下眼去,卻知道暫時隻能這樣子了,當下一揮手,策馬向前,帶著這一隊輜重兵往茫茫草原的北方進發。


    ……


    “近來調集的糧食和各種物資,在下隻能報一個虛數,太深的東西關係到機密,恕在下不能告之。”


    楊達坐在張心束對麵,雖然他隻是一個商人,臉上卻沒有太多害怕和緊張神『色』。


    張心束在內心歎息一聲,知道自己已經拿捏不住這個人,單純的一個楊達還好說,可後麵還有東山鐵場的一群東主,甚至有廣記給他撐腰。


    原本他也不想惹廣記,不過在大同時,侯亥這個巡按多次向他暗示,委托他對廣記多留點心。


    他知道東林黨在朝中勢力龐大,一時動了心思,想要從廣記調集的各種物資上,『摸』清楚一些什麽,順便在物資上做做文章,讓廣記這一次北上築堡不成。


    “也罷了。”張心束說道,“本官已經知道廣記是配合天成衛在邊牆外築堡修軍台,此事已經得到朝廷準許,既然這樣,也無甚可說。”


    楊達躬身道:“如果老父母無別的吩咐,在下告退了。”


    張心束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甘心,又道:“近來出城的車馬人員甚多,爾等做事還真是快捷,說動便動,雷厲風行。”


    “在下等是商人,有利可圖當然要竭力做好。”楊達說道,“事前要確定好個人的責任職責,然後分批動員,按計劃實施。像在礦山招募人手,一邊要核查合格,一邊要布置安家事宜,然後再把人員匯集,最終北上,大家各領其事,忙碌的很。”


    張心束初時隻是試探之心,這時忍不住動容,說道:“原來各位竟是這般做事法,怪不得一下子說一聲做,便弄出這麽偌大的動靜來。”


    楊達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道:“劉大人說過,商人重利輕義,被人指責,其實重利的人也要守信,不守信反而是輕利,逐利之人尤為重視契約,有了契約,再有實幹的能耐和效率,商人做事應該比士大夫強。”


    這番話,這話簡直顛覆千百年來的儒家治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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