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克己有點懵,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後腦勺。


    等等,他也想到了關鍵之處。


    如果是給親人送遺物,何至於緊張到了那種地步,被虞非鍾問話的時候,簡直要害怕到尿褲子。


    這幅樣子,不像是難過悲傷,倒像是……心虛。筆蒾樓


    那個人有鬼!


    在內心敲定了這個念頭,柴克己也不再耽誤,一勒馬韁,緊隨虞非鍾而去。


    在他們身後,剛剛過來還沒下馬車的虞非鵲傻了眼,愣在當場。


    虞非鍾追的緊,柴克己跑得快。


    饒是如此,他們也沒追到那人。


    較為偏僻的東巷口,虞非鍾勒馬停住,眉頭緊蹙,左右環視卻一個人都看不見。


    “奇怪,這才多大會,人怎麽可能跑的有馬兒快。”柴克己也停下,繞了一圈,嘀咕道。


    虞非鍾抿了抿嘴,“就怕不是在我們前頭,而是在後頭。”


    如果那個人真的心懷不軌,就會忌憚他們發現,如果再是個稍微聰明點的人,可能會預判到他們的追來。


    虞非鍾捫心自問,倘若是自己,明知道有人追自己,腦子殘廢了才會在前頭拚命跑,正確做法是就近找個地方躲起來才對。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柴克己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他眉頭緊皺,一直憨笑著的麵盤罕見冷厲嚴肅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可能有所圖,郡王爺,咱們得快點找到他。”


    虞非鍾輕聲“嗯”了一句,沒再講話。


    他們兩個人少力氣小,再怎麽尋找在這偌大的京城也都無異於大海撈針。


    真想找東西,還是得邀大部隊。


    很快,兩人迴到了城門口位置,虞非鵲正叉著腰在那等待,看見這倆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喂。”她剛說了一個字,瞥見大小兩個男人嚴肅的臉,又默默地把話吞咽了下去。


    娘說過,女孩子就算刁蠻,也要分時候。


    在別人都心情愉悅的時候耍耍小脾氣是無傷大雅的,但在關鍵時候鬧脾氣,就是不懂事,沒有眼色。


    堂堂蕙長公主活了十三快十四年,之所以能在這京城混的風生水起,就是靠的機靈和眼色。


    所以即使內心快要爆炸,她還是強行安耐了下來,走到兩人身旁,默默地聽他們囑咐了一番。


    等到底下人把守門兵派了出去,該布置的都布置完了,虞非鵲才鼓著腮幫子走到柴克己跟前,把食盒往他跟前一懟。


    柴克己這會還沉浸在方才的一本正經裏,接過了食盒,感受木頭藏不住的各種炒貨香氣,再瞄了一眼虞非鵲漆黑的小臉蛋,終於後知後覺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小鵲兒。”五大三粗的老柴同誌兩眼一驚,頓時手足無措,“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來這裏幹什麽啊。”


    “你說幹什麽,娘熬了蓮子粥,讓我帶給你們嚐嚐。”虞非鵲其實一看到柴克己傻不溜揪的樣子就沒氣了,不過樣子還是要做的,“結果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難道我是夜叉,會吃人啊。”


    “怎麽會,不會,小鵲兒怎麽會是夜叉呢。”柴克己憨憨地摸頭,搜腸刮肚的尋找肚子裏那點好話,“你……你……”


    他“你”了半天沒你出來。


    虞非鍾在旁邊幽幽地接了一句,“你不是夜叉,是母夜叉。”


    虞非鵲頓時跟被雷劈似的站在原地。


    誰說咱家小弟悶來著,就這嘴巴,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嘴毒到無法言喻。


    好大會子,直到虞非鍾打馬離去,虞非鵲才氣唿唿的跺著腳,叱道,“小鍾兒,你欠打了,柴克己,給我揍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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