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


    懷裏姑娘久未說話,祁君逸以為她還是不肯信自己,語氣愈發認真道,“你相信我,今生,我絕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


    她是他初次見麵,就想要的姑娘。


    他第一次抱的姑娘是她。


    第一次親吻的姑娘也是她。


    兩世為人,他們都隻要過彼此。


    隻這麽想著,祁君逸就渾身滾燙,他緊了緊箍住她腰的手,正要說話,薑翎月卻先一步開口。


    “可你要是沒碰過趙美人,她又怎麽敢讓太醫診脈,現出孕身?”


    趙家有多少人命夠砍的?


    身為宮妃,侍寢都沒有,卻敢有孕。


    這不是堂而皇之給皇帝戴綠帽子。


    侍寢的事,祁君逸那日過後,曾特意問過劉榕。


    這會兒聞言,當即就道:“她許是以為自己侍過寢。”


    薑翎月抬眸,“怎麽說?”


    祁君逸知無不言,頗有耐心的將劉榕的安排一一詳述出來。


    自小跟在皇帝身邊伺候,一路成長為內侍總管,劉榕能力手段當然不差。


    主子既然沒興趣沾女色,又想圖個清淨。


    作為貼身內侍的他,當然要將事情辦的妥妥的,絕對不能讓主子分心。


    他尋來了一種名喚‘迷迭香’的東西,有如夢如幻,身臨其境的作用。


    每每招人‘侍寢’,劉榕就在殿中燃起迷迭香,再算準時間將人送走。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萬全之策,但好在,祁君逸那淡薄寡欲的形象立的實在深入人心,所以招寢的頻率並不密集。


    十天半個月才偶有一次,都算多的。


    故而從未露餡。


    薑翎月靜靜聽完,納悶道:“她們自己感覺不出嗎?”


    話落,就聽見身旁男人輕笑出聲。


    他也沒有說話,就那麽看著她笑,看的薑翎月麵色漸漸漲紅。


    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都是未經人事的世家貴女,對男女之事上的了解,最多也就靠平日裏翻的話本子。


    能感覺出什麽?


    隻有她這個切切實實經曆過的,才……


    見他還在笑,薑翎月惱道:“所以我也聞了那迷迭香?”


    “這沒有,”祁君逸笑著給懷裏姑娘順毛,“她們的侍寢是劉榕安排的,而你不同,我隻跟你同床共枕過。”


    真是沒有一刻不在強調自己的清白。


    薑翎月無語凝噎。


    很快,她又想到趙美人也並非未經人事的姑娘。


    ……那她大概心頭也有疑慮,故而整個孕期都如此不安。


    尤其,皇帝陛下對她腹中‘皇嗣’幾乎是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她不得不多想。


    那個孩子對她來說不亞於奪命符,胎死腹中是最好的結果。


    一旦生出來,但凡露出端倪,趙氏舉族都要被傾覆。


    所以,她才不想要了。


    想到這兒,薑翎月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許多疑團都理了個通順。


    “現在信了沒?”祁君逸親了口她的臉蛋,低聲問她:“我真的隻有過你一個,你會覺得高興些嗎?”


    薑翎月沒有迴答,她記得他們之間的第一夜。


    那是他第三次招她侍寢,同樣是在承明殿,同樣是讓她先行入睡。


    但那一晚,她沒睡著。


    以至於,皇帝陛下處理完政務迴來時,兩人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當時的薑翎月就像是正在頑皮搗蛋,結果被大人抓包的孩子,嚇的急忙把眼睛合上了。


    而他似乎是沉默了會兒,而後突然就開始吻她,脫她衣裳。


    現在迴想起來。


    那一夜的他,行事確實有些生疏,遠不如現在這麽駕輕就熟。


    ……所以,皇帝陛下在床榻間的那些好處,沒人率先品嚐見識過。


    薑翎月抿了下唇,中斷胡七八糟的思緒,抬眸看著他,坦然道:“會。”


    他沒碰過其他人,她當然會高興些。


    跟喜不喜歡沒關係。


    無論如何,這是她的男人。


    他們有過魚水之歡。


    自小生存環境使然,薑翎月性子很獨,從來也沒有什麽擅於分享的美德。


    對自己的東西,她一點也不缺獨占欲。


    跟陳子泝互許終身時,哪怕她已經被沈氏逼成那樣,她還是冒著婚事作罷的風險,對他提出日後不能納妾的要求。


    後來陰差陽錯,以妃妾之身入了宮,對著一國之君,她再也生不出獨占欲來。


    而現在,他告訴她,他們都隻有過彼此。


    薑翎月情緒很複雜,要說高興,她當然有。


    甚至,還不少。


    祁君逸一直注視著她的神情,這會兒聽見她的話,眼底立時蕩起了波瀾。


    “好,”他眉眼含笑,輕聲許諾,“以後也不會有別人,我永遠是你一個人的。”


    “……”薑翎月默了默,忽略這人見縫插針的情話,問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比如,那個辱罵她蠱惑帝心,活該沒有子嗣的大皇子,究竟是怎麽迴事。


    比起趙美人,賢妃的那一胎,他可是看的十分重,稱得上是大動幹戈。


    總不能也是……


    她問話,是想知道大皇子的來曆,而祁君逸卻會錯了意。


    他算了算日子,道:“最遲明年夏,六宮妃嬪會全部遣散,屆時,再讓禮部準備你的封後大典。”


    現在小姑娘身中神仙醉,就算徹底拔除毒素,但還需好生調養些時日。


    這段日子,足夠他著手清理那些個人了。


    皇帝陛下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薑翎月聽的眨了眨眼。


    事關自己的後位,她當即把大皇子的出身之謎丟在腦後,問道:“惠妃和賢妃她們幾個也遣散?”


    “她們?”祁君逸笑了聲,“她們可不能走,我還有賬沒跟她們算呢。”


    “???”薑翎月不明所以。


    祁君逸拍拍她的小腦袋,“你真當前世就有那麽多的巧合?她們在裏頭可沒少算計。”


    這個薑翎月當然知道。


    後宮哪裏有善茬。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她得到空前絕後的獨寵,想要她命的人,不知凡幾。


    大皇子指著鼻子的辱罵,幕後推手是賢妃無疑。


    還有皇帝對薑翎馨入宮的事嚴防死守,甚至下了禁口令的情況下,她隻出了一次殿門,卻那樣湊巧遇見兩個嘴碎的宮婢在議論此事。


    這些隻是她知道的,或許還有更多的‘巧合’發生過,隻是她不知道。


    “可那些已經是前世的事了,她們今生還未做什麽,”薑翎月小聲道:“難不成前世,你沒有找她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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