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隨著這個字眼落下,那十萬陰魂的周身一道道古怪的氣息滌蕩開來,伴隨著的還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蕩開。


    而這股吸力隨著那些連接在他們與那位袁淵的金線傳遞開來。袁淵的臉色大變,在那時,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運之力開始被那股吸力不斷的拉扯,不斷的從自己體內湧出,順著那些金線,遁入那十萬陰魂的體內。


    而隨著氣運之力的散去,他的實力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他很明白如此下去,若是自己體內的氣運之力被對方抽幹的話,等待著他的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憤怒與恐懼在那一瞬間填滿了袁淵的腦海。


    “救我!”他朝著身下正在與天罡山一行人酣戰的衛流芳與金芸兒大聲的吼道。


    衛流芳一劍蕩開了龍繡襲來的長劍,正要反身去往穹頂,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卻忽然伸出,將他拉住。


    他心頭一驚,側眸看去,卻見這隻手的主人赫然便是金芸兒。


    隻見對方朝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過。


    衛流芳的心頭疑惑,而就是這疑惑的檔口,深知魏來此刻處於關鍵時期的天罡山一行人已然再次殺到,他們的刀劍明亮,靈力蕩開,是使出了全力也要扼製衛流芳,不讓他能夠幹擾到魏來半點。


    衛流芳不得不在那是再次運轉起體內的劍意,對抗那些襲來的劍招。


    雙方再次纏鬥在了一起,而這樣的狀況也就讓那位燕庭的祖帝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廢物!”將這樣情形看在眼裏的袁淵爆喝一聲,嘴裏如是言道。


    但憤怒並不能讓他此刻的處境有半點的緩解,他依然遭遇著體內氣運之力不斷被吞噬的窘境。而此消彼長的是,隨著氣運之力的湧入,那十萬陰魂的體內氣息高漲,他們的眉宇間金光燦爛,隱隱有神聖的氣息從他們周身溢出,袁淵清楚得很,那是這些陰魂要化為陰神的前兆。


    虞家當年有四百餘年的命數未盡,天道往複,從不偏袒一人,這四百年命數隻要虞家根基未曾斷絕,那這四百年的命數便一直擺在那裏。而一到這些虞家先祖的陰魂吞納氣運成為陰神,便意味著天道之數流轉,落在了虞家的身上,這燕庭就得從此更名改姓。


    而他袁淵這麽多年不惜犧牲燕庭命數的計劃,也會由此徹底破產。


    想著那本應即將到來的美好未來,以及此刻擺在他麵前的悲慘命運,這二者所帶來的落差讓袁淵徹底陷入了瘋狂。


    “我不會死!”


    “我才是這燕地的主人!”


    “我不會死!”


    他這般瘋狂的怒吼著,試圖以此發泄出心頭的怒火與恐懼。


    ……


    穹頂的雷霆開始翻湧,一聲聲悶響不斷的炸開。


    袁鉞的心頭很是鬱悶。


    他所帶來的千餘名精銳,


    那可都是燕庭最頂尖的好手,幾乎囊括了整個燕庭所能找到的所有六境修士。


    這股力量說不得如何強大,但也決計不容小覷。


    更何況他們的對手也不是什麽聖境大能,而隻是一群四境亦或者五境修為的寧州子弟,論作戰經驗,這些家夥看上去更像是學院亦或者宗門中的弟子,自然無法與久經沙場的士卒們比擬。


    而修為更是差上一個甚至兩個大境界,數量也略微少上一些。


    以袁鉞看來,這樣一群對手,以他手中這些精銳的實力最多一刻鍾的光景便可將他們擊敗,從而讓他可以帶著大部隊援助戰場中心的皇後娘娘以及祖帝陰神。


    但偏偏,這些無論實力還是經驗都比起他們差上些許的寧州子弟們,作戰的意誌卻是異常的堅定,加上孫大仁以及虞桐之流的戰力強悍,他們一時間竟然難以攻破對方築起的防禦圈。


    而更讓袁鉞鬱悶的是,此刻這六虎城中分明有他燕庭的三十萬大軍,但卻因為雙方將做戰地點選在了這處,三十萬大軍根本無法在這樣狹窄的地形中發揮出半點作用,此刻隻能再原地待命。這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著實讓人覺得憋屈。


    就在袁鉞想著這些的時候,穹頂之上傳來了袁淵那撕心裂肺的高唿。


    他抬頭看去,以他的眼界當然無法想到氣運之力之間的博弈,隻是卻不難看出那位燕庭祖帝的陰神似乎此刻正處於險境。他雖然看不出就裏,但卻明白祖帝陰神對於燕庭的重要性。


    袁鉞的心頭焦急,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提刀大喝一聲:“祖神危在旦夕,諸位隨我衝鋒。”


    說著,他也顧不得其他,一時間靈力蕩開,幾乎是本著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做法,生生在寧州弟子之間撕開了一道口子。


    要知道就如之前袁鉞心頭所想的那般,寧州的精銳無論是數量還是戰力都稍遜他們一籌,一番大戰下來,雖然擋下了他們的數次進攻,但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的關頭,此刻燕庭一方忽然發力,眾人自然有些力不從心,時間且戰且退,生生被其逼到距離戰場中心不遠的地方。


    “祖帝!末將袁鉞前來救駕了!”袁鉞眼看著距離袁淵所在之處越來越近,他趕忙朝著對方大聲喊道,一來是為了震懾魏來,讓其束手束腳,二來也是希望袁淵能給他些許指示,告訴他如何才能解決此刻的危機。


    ……


    袁淵在怒吼,在咆哮,在試圖能聚起雷霆之力,改變自己此刻的處境。


    但他體內的氣運之力完全不受他控製的開始流失,他每次試圖凝聚起體內的雷霆之力,但最後都因為體內力量不斷被拉扯,而讓雷霆之力的凝聚受阻,這足足數十息的功夫下來,雷霆的凝聚依然進展緩慢。


    依照著這樣的速度,他體內的氣運之力恐怕會在這道雷霆凝聚成型之前,被那十萬陰魂徹底吞噬。


    袁淵明曉了這一點,心底的恐懼幾乎抵達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袁鉞


    的聲音忽然傳來,他下意識的看向那處,卻見袁鉞帶著一群精銳殺到了距離他不遠之處。


    袁淵在那時先是一愣,但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忽然眼前一亮,沉聲言道,把府門外的三十萬大軍帶進來。


    正在一邊抵擋著寧州一行人的反攻的袁鉞聽聞這話,頓時有些發愣,他朝著頭頂的祖神大聲言道:“陛下,此地狹窄,我三十萬大軍走入其中根本施展不開,況且……”


    “我叫你做!你就去做!”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袁淵打斷。


    袁淵的語氣極為憤怒,根本不給袁鉞任何反應機會,袁鉞皺起了眉頭,他隱隱覺得不妥,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由不得他去多想,他很明白若是袁淵落敗,對於燕庭來說是不可承受的巨大損失,想到這裏,袁鉞的眉頭一皺,也不再多言,一隻手握住了手中的兵符,大喝道:“大軍入府!”


    門外的大軍早已被城主府中這般的戰況嚇得不輕,聽聞袁鉞的調令,眾人都有些猶豫,但他們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精銳,就算心底發怵,但總歸是做不出這臨陣脫逃的事情。終究還是在那時依照著袁鉞的命令開始湧入府門之中……


    那自然是極為浩大的場麵,這城主府根本容納不下這般數量的大軍,隻是十餘息的功夫,正城主府中便滿滿當當的沾滿了燕庭的大軍,可這般數量的大軍湧入,城主府內根本就是水泄不通,大軍也無法施展,更不敢靠近,那戰場的中心地帶。


    “祖帝!大軍已經進入府中,但府中狹窄施展不開,反倒被各種餘波所傷,祖帝有什麽命令還請快些下達!”袁鉞見這大軍已經擠滿了府門,便在那時朝著穹頂大聲的喊道。


    袁淵將這樣的情形看在眼裏,此刻他體內的氣運之力已經被那十萬陰魂吸納了大半,他的狀況十分危急,體內的氣息也有些孱弱,而那被他寄予厚望,用於想要擊潰魏來的雷霆之力的凝聚依然才進展過半,他聽聞這話,低頭看向袁鉞微笑著言道:“你做得不錯。”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麽?”戰況危急,袁鉞並無心感謝這位祖帝的誇獎,他高聲再次問道。


    而這時,袁淵的嘴角忽的揚起一抹笑意,他言道:“很好了,什麽都不用做了。”


    “嗯?”袁淵這樣的迴答,大大出乎了袁鉞的預料,他在那是一愣,神情困惑。


    但下一刻,他心底的困惑便迎刃而解,轉而在他臉上湧現的是驚駭之色。


    隻見那時,袁淵的一隻手朝著身下張開,一股氣機忽然自他體內蕩開,那股氣機將身下的那些燕庭的甲士籠罩其中。他並未遮掩這樣的法門,那些甲士也感覺到了那股籠罩在他們周身的氣機,然後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這股氣機到底是做何用。


    下一刻,他們便看見自己周圍的同伴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涸下來,而自己的有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卷全身,隻是眨眼光景,這走入府門中的數萬人,都在那股氣機之下化為了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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