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楊文樹是什麽緣故,他終究殺了人,宋通下令,將楊文樹緝拿,抓迴淄州地牢,等候秋後問斬。


    到了傍晚,淄州鎮妖衛那收到宋通的求助,重新發派了船隻,過來載人。


    未免夜裏水鬼出來截人,宋通決定馬上帶楊文樹迴城。


    一路上眾人都十分警惕水中的變化,好在水鬼並未出現,他們順利迴到城中。


    淄州城裏一派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悅的表情。


    李雲霄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中秋節。


    中秋佳節,沒能在家裏和姐姐一塊過,真是有些遺憾。


    不過翁大頭和蘇千羽倒是很高興,宋通給翁大頭安排了老色匹喜聞樂見的節目。


    蘇千羽則收到了各種月餅,夠她吃個十天半個月了。


    畢竟這一趟成功破案,緝拿了真兇,宋通的這身白虎服是保住了。


    宋通將草廟村吃絕戶的事上報朝廷,天後鳳顏大怒,立即下令,將長老會的老人全部緝拿,杖責三十。


    這些老人一把年紀,哪裏經得住這麽多杖責,大多一命嗚唿了。


    夜裏,李雲霄一個人呆在淄州鎮妖衛館所的房間裏。


    這個案子李雲霄辦得並不痛快。


    其一,楊文樹本來並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他殺的人確實是死有餘辜。


    但李雲霄身為錦衣使,一切要依據大昭法度,不能像江湖草莽那樣快意恩仇,一切隨心所欲。


    所以李雲霄突然想到,也許自己並不適合做一個錦衣使。


    他甚至有預感,總有一天自己會離開鎮妖司。


    其二,作為兇犯的水鬼六郎還在逃之夭夭,沒有緝拿歸案。


    它畢竟是鬼物,如果它再出來害人,殘殺無辜,又如何是好。


    他心中煩悶,也就睡不著了,想起之前升任總緝時,領了一套《落雷術》,還沒有時間修煉。


    此時閑來無事,倒是可以煉一煉。


    他打開那卷術法,隻見上邊寫著:【落雷之術,要義在威。威震如雷,急如閃電。施以雷霆,九霄雲動……】


    李雲霄循著《落雷術》的功法修煉,感覺到體內真氣翻湧,真氣從膻中出,過奇經八脈,最後向掌心匯聚。


    這落雷之術,威力很大,但是需要蓄力的時間。


    如果蓄力不夠,釋放出來的雷電威力不足以擊敵,甚至因為周轉的真氣不能全部釋放,而反挫身體。


    他直練了一個多時辰,才掌握了落雷術的要義。


    李雲霄朝窗外,猛揮出一掌,頓時兩道閃閃雷霆從掌中竄出。


    此時,隔壁的翁大頭正抱著一美人兒親昵,臨門之時,突然聽到“轟隆”一聲,不禁嚇了一大跳。


    這平白無故怎麽起驚雷了?


    翁大頭的額頭冒出一絲冷汗。


    美人兒盯著翁大頭,嬌滴滴地問:“頭爺,可以開始了嗎?”


    “呃……好像是……已經結束了。”


    蘇千羽聽到雷霆的動靜,過來敲李雲霄的門道:“霄哥哥,你怎麽啦?”


    李雲霄打開了房門,柔聲道:“沒什麽,我練功呢。你怎麽還不睡?”


    蘇千羽“誒”了一聲,把手中的香囊和針線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在縫製東西?”李雲霄隱約看到了蘇千羽手中拿的香囊。


    蘇千羽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啊,算是吧。”


    “縫什麽,給我看看。”


    蘇千羽忙搖頭:“不要不要,太難看啦。”


    她本想精心給李雲霄縫一個百合香囊,從之前怨判官案的時候就開始縫了,縫縫改改,都一個多月了,還不滿意。


    “那就不看了。”


    李雲霄微微一笑,假裝要把房門合上,蘇千羽連忙把住門:“霄哥哥。”


    “嗯?”


    蘇千羽撅了撅嘴:“假如……我是說假如哈。我有一個朋友,想要送你百合香囊,你會要嗎?”


    李雲霄晃了晃腦袋:“呃……那要看是哪個朋友。如果是頭爺,就算了,挺惡心的。”


    “不是頭爺。”蘇千羽急得一跺腳,“是另一個朋友。”


    說著她低下了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手中的百合香囊遞給李雲霄。


    李雲霄接過來一看,那手藝確實是不敢恭維,好端端的百合香囊,縫得好像一坨不可名狀之物。


    “霄哥哥,你喜歡嗎?”蘇千羽小心翼翼、滿懷期待地問。


    李雲霄很直接地說道:“有點奇怪。”


    蘇千羽失望地道:“那就是不喜歡了?”


    李雲霄點點頭:“怪好看的。”


    “誒?”


    蘇千羽這才咧開一個甜甜的笑靨。


    “霄哥哥,我們一起看月亮吧。從前在天一宗,都是師傅、師兄弟們陪我中秋賞月,如今我一個人看月亮,太無趣啦。”


    這一趟草廟村行李雲霄本來有點累了,但看到蘇千羽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拂她的意,於是道:“好吧,記得帶上你的月餅哦。”


    蘇千羽重重點頭,連忙迴房抱出一大袋月餅。


    吃貨的力量還真是無窮。


    他們正要上屋頂吃餅賞月,便聽翁大頭房裏傳來了動靜。


    門“吱”一聲打開,卻是翁大頭一個人出來,他邊走邊望望天際的月亮。


    “奇了怪了,怎麽光打雷不下雨?”


    李雲霄笑道:“頭爺,你不是在觀花賞月嗎?怎麽出來了?”


    翁大頭剛才被李雲霄發出落雷的一嚇,鳥槍變蚯蚓,被美人兒給了一個大大的差評,一時間興味索然。


    “嗯……那女的不行。”


    李雲霄抽了抽嘴角:“女的不行?”


    “難不成是我不行?”翁大頭皮厚地反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麽?”


    “賞月啊,去不去?”


    於是他們三人,一起上了屋頂,看著天穹上的明月。


    明月皎潔,淡淡的月華落在他們的身上。


    中秋佳節,不能和姐姐在一起過,但能和兩好友共賞明月,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霄哥哥,嫦娥姐姐一個人呆在月宮裏,應該很寂寞吧。”


    “有頭爺看著她呢,不會寂寞。”


    “頭爺我是正經人,不要和我說這種話。”


    呃……


    天地良心,平時不是他說得最騷嗎?


    頭爺今天怎麽了,有點怪怪的。


    難道是賢者時刻?


    ……


    第二天一早,李雲霄早早起了床,沒有叫醒翁大頭和蘇千羽,獨自出了鎮妖衛的館所,來到淄水旁。


    他這一趟來淄州,還有一件要事沒有辦。


    那就是葉騰大佬要他給淄水龍君送一個烏木盒子,順帶捎一句話。


    淄水湯湯,煙波浩渺。


    蘆葦搖擺,霞光普照。


    此時,他聽到了一陣水聲,隨即傳來了一首高亢的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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