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謝昀逸的話,小五和大師傅兩人互相看了看,很是好奇眼前這個抱著唐雅嫻的公子和唐雅嫻到底是什麽關係,他為什麽會這麽清楚唐雅嫻的事情!


    “公子,這裏濕寒過重不適合這位公子待著。他還沒死,但再在這待著怕離死也不遠了。”林大夫麵色沉重的看了眼謝昀逸,欲言又止轉而說道。謝昀逸二話沒說抱起了人欲離開,可他不是神,他隻是一個會累會痛的普通人,就算此刻他很不希望自己因為累而倒下,就算此刻他很不希望,但是抱著人剛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謝昀逸便有些身形不穩。


    小五伸手扶著謝昀逸說道:“徐公子,我來背公子吧。”


    謝昀逸定了定身形,抱著人往前走去,聽他略顯涼薄但卻堅定的聲音傳來道:“不。”


    他不可以倒下,他在心中這麽告訴自己。若他倒下了,她怎麽辦?與唐雅嫻過往的迴憶在腦海裏翻湧,一幕一幕,讓他不想放,不想忘,不想。他不是謝昀季,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大狂。他是謝昀逸,是那個為了天子之位絕不會讓一分的謝昀逸。若要比狠比無情,他比謝昀季狠比謝昀季無情。可是為什麽這樣的他,唐雅嫻那個傻瓜還要蠢蠢的護著他,他不明白…


    十六歲那年,皇後娘娘臨終前以死相逼,皇上最終擬旨立謝昀逸為東宮太子。隨著皇後娘娘的頭七過去,他因一場小小的傷寒陷入無盡的夢魘之中。禦醫說,太子,這是心病。


    昏睡了幾天幾夜,他的父皇始終沒有來看過他一眼。後來才聽說,原來他昏睡的時候,皇上去了親自去了雪域雲家,帶著謝昀季去為他那個,他們都以為是普通漁民之女的母妃入雲家族籍。他一直認為,低賤出身的謝昀季,居然是雪域雲家的外孫。


    他不在乎,因為盡管如此,他已先謝昀季一步得到太子之位,他便不會輕易拱手讓人。


    不在乎…“不喝!滾!”熬過了夢魘醒來的人,在知道他敬愛的父皇去哪後,抬手打碎了宮人端來的藥碗。他和母妃在他父皇心中還比不過一個死去多年的漁民之女嗎?!


    在東宮正臥伺候的宮人們被通通趕出,十六歲的少年靠坐床榻旁邊,看著入眼的繁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因宮位等級森嚴,他被立為太子,居住環境自然得到另一個提升。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他終於做上太子之位,可他卻一點也不開心…


    他昏迷的時候,禦醫說,太子這是心病。言外之意,能不能熬過來,都是另一迴事。他在生死邊緣徘徊,他最想見一麵的父皇卻帶著別的孩子出了這皇城牢籠!


    謝昀逸看著眼前的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渣有些出神,他知道若他母妃還在,定然會很嚴厲對他說,隻要當上了天子,這一切將會不一樣。也許,說不定還會狠狠的給他一巴掌,斥責他不該為了這些所謂的情長情短,而受心緒控製。


    他母妃常說,皇城之中,沒有真情實感,隻有權力最忠誠。可是他今天卻很想問一問,皇城之中,真的沒有真情實感嗎?如果沒有,為什麽父皇對那個孩子與對旁人不同…


    東宮正臥的門被推開,唐雅嫻的身影逆著光出現在門口。他輕掃過她所站的位置,冷冷說道:“別以為,母妃將你許配給本皇子,你就可以枉顧本皇子的命令。”他在趕人走。


    這樣冷漠的他雖然是第一見,但唐雅嫻並不意外。雖然以往他對她,在旁人眼裏也許多了一分親近,但其實,他的眼底從沒有一絲暖意。但可笑的是,在歲月編織的情網裏,她還是不知不覺中的淪陷下去,貪戀著謝昀逸為數不多的好,不願離開。


    “皇上他出宮時,有派人來看你,但是你還沒醒。”唐雅嫻端著飯菜和藥湯慢慢向他走來,把食盤放在他麵前的地板上,見他眉頭皺起要打翻眼前礙眼的食物時,出聲說道。


    他按下了心中煩躁的心情,沒有看唐雅嫻,啟唇命令道:“出去。”他聲音有些輕,但足以讓唐雅嫻聽到,這蘊藏的威壓,一分未少。


    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把眼前這個姑娘納入了自己的圈子裏。素來麵麵俱到,總是德容相伴,總是知道自己何時該進何時該退,足夠理智,從未輕易對外人發火的大皇子,每次遇到唐雅嫻,就變的有些分寸之外。


    他無數次想過,如果他這輩子沒有遇到唐雅嫻,毫無疑問孫佳容是最符合他心中皇後要求的人。他想要的皇後,理當是孫佳容那般。風情有度,分寸之內。


    “人是鐵,飯是鋼,你幹嘛和自己過不去?你吃完,我便出去,好不好?”唐雅嫻並沒有離開,而是看著他略顯執拗的說道。


    謝昀逸眼眸抬起冷冷看著眼眸中閃爍著溫暖的光的唐雅嫻,不過幾秒嘴角卻勾勒出一抹疏離冷笑,聽他說道:“本皇子,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在飯菜,在藥湯裏下毒?”


    “是不是,我都嚐了,你就會吃飯,喝藥?”唐雅嫻對上他的冷眸無所畏懼說道。


    “是。”他看她,淡了笑容說道。


    唐雅嫻當著他的麵端起藥碗喝了口,那藥苦的讓她不自覺皺起眉頭,但是還將藥湯吞了下去。


    剛想將輕嚐了一口藥湯的藥碗放下,就聽到謝昀逸故意的聲音說道:“你想讓本皇子喝你喝過的?若這藥沒毒,你都喝了,再熬一碗,本皇子喝便是。”


    唐雅嫻手裏端著藥碗,看著他戲謔的眼眸,心中無奈歎了口氣。他這是報複她嗎?為什麽?因為她沒有讓他一個人安靜待著?因為她不想他一個人將他自己困在幽寂裏?


    “太子,記得自己說過的。跟我過不去沒關係,但別跟自己過不去。”說罷,唐雅嫻捏著鼻子,一口悶下了那一碗苦的要命的湯湯藥。


    看著喝下湯藥的人,謝昀逸眼眸中故意的戲謔不知丟在了哪,心中更是煩躁。是藥三分毒,她一個好好的沒事人,喝他的傷寒藥,有病吧!


    “唐雅嫻,以後沒有本皇子的命令,不許你踏入本皇子的寢宮!”謝昀逸伸手奪過唐雅嫻手中的空碗,拉著唐雅嫻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人往外趕。


    東宮寢臥的兩扇大門被再次關起來,唐雅嫻被趕到門口。門裏門外,門裏的人還能聽到門外的人完全沒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中,敲打了幾下緊閉的門扉,出聲叮嚀說道:“太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會讓人再去給你熬藥,你別忘了吃飯!”


    隨著說話的聲音落下,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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