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寒眉頭縮緊,就見陳琛輕聲一笑,手掌一揮,周圍的一切都迅速消失不見,靈瑤眼看著林爸在自己麵前消失,一時間有些無措,聲音有些許的尖銳道:“我爸呢?!”


    “別急。”陳琛說著,隻見身邊的景物全都消散,一片混沌之中,隻有靈瑤和許應寒陳琛三個人。


    “這不是……”她喃喃道,這裏正是她醒來的地方。


    陳琛好似知道她要說什麽,掌心光芒乍現,一隻鹿靈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靈瑤不認得她,她卻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靈瑤,委屈巴巴道:“宿主……”


    靈瑤一驚:“你……你是二七?!”


    “嗯。”她點頭。


    “二七本來是幫你完成各個世界任務的使者,也是聯係夢境與現實的靈獸。”陳琛道,“你來說,為什麽會多出來這個世界。”


    二七顫顫巍巍地看了一眼許應寒,一五一十道:“越珩仙君經曆了前六世,嚐盡了人生八苦。段修然嚐了生苦,一生未得其所愛;宋朔嚐了老苦,追名逐利一輩子最後落得個老無所依;上官亭嚐盡了病苦,即便是人生末年身疾痊愈,心疾卻一生都藥石無醫;他們每一世都嚐盡了死苦;段修然是唯一一世你真正愛的人,卻嚐盡了愛別離之苦;韓俶自詡匡扶正道卻間接害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是為怨長久;梁玉鏘機關算盡卻依舊得不到,白無非一生依賴卻未能陪伴所愛故而放不下……”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得不到,放不下,她一一帶他嚐過,可是每一世,她都是被辜負的那個。


    靈瑤眸中無神,她腦子裏麵一片空白,她根本就不記得了。


    “經曆了六世夢境,越珩仙君猶如曆經了六世劫難,整個人都有了升華,修為也應該精進不少,早就應該醒來,抵禦魔族入侵,保衛六界和平才對。”二七弱弱道,“可是他第六世,也就是上官亭的那一世,幡然醒悟,逼迫我再來一世。”


    “可是這一世,他依舊辜負了你。”陳琛對著靈瑤淡淡道,“明明手裏有證據,偏偏要等到開庭把田箐箐、許達川還有陳琛三個人一口氣全部剿滅;也是他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父親,你今天出庭,讓他來看你。”


    “你究竟是誰?!”許應寒眸色不善,手中匯聚靈力,“林爸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異樣的靈力波動,他能安然無恙地趕到法院,說明他並沒有病發,可是卻有人用法術讓他發病,你敢說和你沒關係嗎?!”


    “這裏是夢境,越珩。”陳琛“善意”提醒道,“你的靈力對我而言,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可是你越珩仙君,大名鼎鼎的仙界戰神,好勝心真的太強,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即便是在這虛無的夢境中,你也得想方設法把那些算計的人都處置掉,對嗎?”


    許應寒沒有迴答,他說的沒錯。


    他的確眼裏容不得沙子,容不得算計和背叛,所以才一直忍到開庭,用仙法將錄像帶還原,等警察抓到潛逃的小王,證據確鑿之後,才出手。


    所以……他真的再一次沒有把靈瑤放在首位。


    陳琛看向靈瑤:“千年之前你不是他第一的選擇,千年之後的夢境之中,即便是虛幻的世界,你仍然不是他最堅定的第一選擇。靈瑤……你覺得不可笑嗎?”


    “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痛苦地捂住頭,“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因為太痛苦的迴憶,你自己都不想要了。”陳琛說著,掌心的靈力打在斜上方,便在半空中出現了一副畫麵。


    那是她被千夫所指的時候,越珩一副冷淡的樣子,唯一一次開口,卻是建議她入鎖妖塔。


    然後便是她衣衫襤褸滿臉憔悴地出了鎖妖塔,置身於越珩仙府的時候,滿目的張燈結彩,他……要成親了。


    靈瑤看著那副畫麵,眼眶濕潤,她死死咬著下唇,壓製自己的啜泣聲,就看到畫麵轉到了夢境之中。


    他是段修然,她是趙靈瑤的時候,他誤會她;他是宋朔,她是靈兒的時候,他利用她;他是梁玉鏘,她是魏雲瑤的時候,他算計她;他是韓俶,她是沈蘇瑤的時候,他不信她;他是白無非,她是靈瑤仙子的時候,他放棄她;他是上官亭,她是雲令瑤的時候,他讓她錯付了一生……


    “靈瑤,隻有你能打破九重魘的夢境。”陳琛道,“帶我們出去吧,靈瑤。”


    許應寒看向陳琛,輕笑一聲:“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陳琛看向他,似乎並不訝異他隨後說出的兩個字。


    仙帝。


    二七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的確……它是仙帝安排在夢境中的奸細,它看似為靈瑤好所做之事,無一不在仙帝的授意之下。


    “用心良苦,這個詞我可不敢當。”陳琛自腳底生出光芒,整個人搖身一變,光芒褪去,就換了一副麵容,換了一身衣裳。


    的確是仙帝。


    “你……”靈瑤抬頭看他,仙帝不似以往那般高高在上,而是攤開手掌,握住靈瑤下意識伸出的手,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靈瑤,帶我們出去吧!隻有你能解開這夢境,我們不要再讓悲傷循環往複了,一切都是時候結束了。”


    “仙帝此番作為,真的是君子之行嗎?!”許應寒冷言問道。


    “若非本帝親自前來,越珩仙君打算在這夢境之中逗留多久?”仙帝抬眼看他,“為了兒女情長,你將天下蒼生置於何地?六界都在等你醒來,你卻一直執迷不悟,這七世的輪迴,還沒讓你的靈魂得到升華麽?”


    他握緊了靈瑤的手:“靈瑤,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你們的故事,恐怕還不夠精細。”


    越珩立即慌了神,脫口而出:“你要做什麽?!”


    “本帝……要恢複靈瑤仙子的地位,歸還她的記憶。”說罷,隻見仙帝寬大的衣袖下靈光聚現,靈瑤瞳孔睜大,不過是須臾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的事情。


    她被誣陷入鎖妖塔,可是千年之後,他卻要娶那個罪魁禍首……


    她的眸中一片鮮紅,那是當日越珩仙為嫁娶之事而張燈結彩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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