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齡卻道:“雖說過了初試者才可上啟雲山,可難免有真正的修仙天才成了滄海遺珠,若是真的天資卓越,我們何必墨守成規,而讓天才流落門外呢?”


    他向來口舌厲害,憐一被他這樣一通說辭給弄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目光轉向靈瑤,隻見她朝著徐朝齡莞爾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


    “掌門,驗靈石拿上來了。”一個弟子道。


    徐朝齡看向靈瑤:“靈瑤,讓他試一試吧。”


    “好。”靈瑤欣然應道,看向白無非:“無非,你將手掌放在上頭,注入些內力即刻。”


    白無非看著她,還有這大殿上的眾人,隱約可以看出她現在是力排眾議非要留下他,也看出了憐一的極力阻攔和徐朝齡的刻意偏袒,他隻覺得若是自己真的沒有什麽所謂的天分,恐怕會讓靈瑤難做。


    他走上前,那是一塊通體透明的石頭,好像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沒有一絲雜質。


    白無非將手放在那石頭上麵,隻是接觸的一瞬間,便見那石頭即刻散發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輝,猶如朝陽般,耀眼卻不刺眼,奪目而璀璨。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一貫溫潤如玉的徐朝齡竟也“哈哈”笑出了聲,對著靈瑤道:“靈瑤,你究竟是什麽運氣,隨便下山一撿,就能撿到這麽一個曠世奇才!”


    徐朝齡看著那驗靈石:“這樣的金光,最起碼得是一個七階的天分。”


    “這天分總共十階,一般人隻有二、三階,四階便已經是少見,五階更是鳳毛麟角的天才,當年我也才六階啊!”徐朝齡的一字一句間無不透著喜悅,啟雲派如今有這樣一個天才加入,到時候能飛升成仙的,便又多了一個人。


    “靈瑤,無非乃是天選之子,你定要好好栽培。”徐朝齡道,“原本我多留了幾個天分上乘的孩子,想著你若是迴不來,還能挑選一二。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他雖是這麽說,卻也難掩高興,旁人都能聽得出來。


    “掌門。”憐一突然行了參拜大禮,倒是讓徐朝齡一愣。


    可她卻並未猶豫,而是道:“掌門,七階天分,千年乃至萬年,都難遇一次,白無非天賦異稟,修行定是日行萬裏,事半功倍。此等天才,飛升是遲早的事。”


    “憐一,你想說什麽?”徐朝齡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喜悅與激動,他了解自己的師妹,隱隱能猜到她的意思。


    憐一大義凜然:“靈瑤師妹天資卓越,當年與我與掌門的天分皆是六階,靈瑤師妹卻是七階。這天分,差一階便是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即便靈瑤師妹不喜歡聽,可是忠言逆耳,我還是得說。”


    她頓了頓,道:“靈瑤師妹如今是元嬰,按照她的天分,其實早就該到分神期了,掌門以為,難道是靈瑤師妹的天分下降了嗎?”


    天分是不會下降的,唯一能讓靈瑤沒有達到預期的原因,眾人一猜便知。


    無非是她疏於修行。


    “我認為,白無非這樣的天資,應由掌門親自教養,若是這孩子努力,肯上進,你我二人,包括靈瑤師妹,都能有幸看著他飛升。”憐一道。


    “憐一師姐,無非是一個人,不是我們可以決斷他去向的物件。”靈瑤神情有些淡漠,秀眉微微皺起,顯然她對剛剛那套說辭的不認同,“而且掌門師兄座下弟子百十人,再把無非交給他,豈不是讓他心力交瘁?”


    “師妹自己對自己的修行不上心,總不能再毀了一個七階的天才。”憐一據理力爭。


    “師姐多慮了。”靈瑤聲音清冷,顯然已經不高興。


    “好了!”徐朝齡聲音威嚴,“無非,你且說,是否想要拜入靈瑤座下?”


    白無非很坦然,沒有半分猶豫:“自然願意。”


    靈瑤聞言,莞爾一笑,甚是欣慰。


    “無非是個好孩子,無論在誰門下,都會好好修煉。何況靈瑤如今元嬰晚期,已經是修仙界的佼佼者,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徐朝齡一錘定音,“靈瑤,希望日後你與無非能相互督促,也是做師父的人了,要收一收自己的玩鬧性子。”


    靈瑤高興極了:“是!”


    “罷了罷了,去吧。”徐朝齡揮揮手,靈瑤便帶著白無非離去了。


    “掌門!”憐一起身,頗有些質問的語氣:“旁的便算了,如今這等大事你竟也由著她胡來!”


    “靈瑤縱使頑皮,可她有一句話卻是沒錯的。白無非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他願意拜入靈瑤門下,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徐朝齡道,“憐一,我知道你是為了啟雲,靈瑤頑皮,卻也心中有義,斷不會誤人子弟,你大可放心。”


    話都說到這裏,憐一知道他在給自己台階下,便道了一聲“是”,離去了。


    啟雲派的招募大會圓滿結束,靈瑤也帶著白無非來了她的倚芳殿。


    一身玄衣的白無非更是襯得他麵如玉,白得透光。他站在外麵,抬頭看了一眼那頭上的牌匾:“這念什麽字?”


    “倚芳殿。”靈瑤道,“日後,我會教你識字,教你修行,日後你定能平步青雲,一步登天。”


    他還是站在那裏,有些發呆:“我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片刻沉默之後,隻見靈瑤似乎喜出望外,驚喜道:“什麽?!你覺得……倚芳殿有些耳熟?!”


    她有些驚喜:“怎麽耳熟,哪裏耳熟?你是不是去過!”


    可他搖了搖頭:“沒什麽,記不得了。許是在那漫長的三百年裏,不知何時在時光的縫隙裏,做的一個無厘頭的夢境罷了。”


    靈瑤臉上的驚喜一滴一滴地冷卻下去,她在期盼著什麽?二七早就告訴她了不是嗎?這些世界的人,除了有相同的容貌,旁的根本大相庭徑,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你怎麽了?”白無非道,“你失落了?”


    “沒有。”靈瑤道,“隻是從前的漫長歲月裏,在時間的縫隙裏,有一些殘存在記憶裏的細小片段,剛剛偶然想起,有些唏噓。”


    “你學我說話。”


    “我沒有。”靈瑤立即反駁,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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