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麽多人,欺負我一個小姑娘,當真都是名門正派的好作風!”靈瑤轉身,秀眉皺起,“這赤玉戒乃是我娘親的遺物,斷不會交由他人,你們若是借用,我定會雙手奉上;可你們若是想要強取豪奪,就休怪我不顧諸位臉麵!”


    “小小年紀,口出狂言!”江兆鶴拔劍,“既然如此,出招吧!”


    “江掌門,你本是我師叔,是長輩,蘇瑤不該與你動手。可你顛倒是非黑白,張口便辱我娘親,你既為老不尊,也休怪我不客氣!”說罷,便舞動了手中的輕紗,直接朝著江兆鶴的胸口而去。


    江兆鶴輕易便躲了過去,劍劃過土地,帶起的砂石便朝著靈瑤進攻而去,可是靈瑤隻一道輕紗便擋了過去。江兆鶴麵色沉重了幾分,用出了君子十二劍,劍法變化莫測,明明隻有一劍,在靈瑤眼中卻足足變成了十二把,她辨不清真偽。


    敵不動,則我不動。她武功招式極快,若要有心去破江兆鶴的劍法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她不想貿然行動,萬一暴露了自己的短處,讓江兆鶴尋了空子,那便是得不償失。


    那十二劍變化莫測,詭變如風,她不出手,江兆鶴竟也就這麽與她周旋,她幹脆閉上眼睛,腳底用力便淩空而起,既然不能斷定那個是真的,那便……索性都處理了。


    江兆鶴就等著她這一招,隻要她去進攻自己的幻影,他的真身便能出其不意殺她個措手不及。


    可他明顯低估了靈瑤的身法,論快,哪怕他江兆鶴快如風,她便就會快如光,這麽多年苦練的身法不是練著玩的。


    江兆鶴甚至還未來得及出手,便突然發現有一股力量捆綁住了自己的劍,待眼前的人站定了,他才看到靈瑤那張傾城絕世的臉,秀眉微皺:“你輸了。”


    而她的輕紗,則是一圈一圈地纏在他的劍上,果然剛不能克柔,她僅憑一截輕紗,就破了他苦練許久、引以為傲的君子十二劍。


    一時間,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笑話,二十多年前敗給了沈兆光,二十多年後又敗給了他的女兒……當真是,蒼天無眼,容不得苦心人嗎?!


    靈瑤眸子裏沒有絲毫的猶豫,用力一扯,便將江兆鶴手中的劍拽到地上。


    劍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宛若一個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臉上。


    明明是“前輩”,卻輸給了這樣一個丫頭片子,麵子裏子,江兆鶴都覺得過不去。


    韓俶匆匆趕來,隻見靈瑤的輕紗緊緊拽著師父的劍,她一用力,便將那劍拖拽到了地上。這兩年來,靈瑤教會他要預判對手的下一步舉動,他便下意識地拔出自己的佩劍,狠狠地扔了過去。


    在韓俶的預判中,靈瑤的下一步便是用注入了內力的輕紗給江兆鶴致命一擊。


    可惜他預判錯了。


    更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靈瑤根本沒想到有人偷襲,待察覺出來已是為時已晚,那把穿透她肩膀的劍,靈瑤認得。


    是她玄光叔叔的龍骨金陽劍,現在,它屬於……韓俶。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眸子,慢慢抬眼,血腥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讓她的眼前猩紅一片。


    “師父!”韓俶忙下了馬,攙扶著江兆鶴,“您沒事吧!”


    “我沒事。”江兆鶴拍了拍他的肩膀:“俶兒,做的不錯。”


    韓俶看向靈瑤,隻見自己的劍插在她的肩膀上,上麵都是她溫熱的血液。


    他本來沒想真的傷她,可他算錯了,她那般機敏,怎會不知身後有人來襲?


    她若是不躲開,那把劍頂多給她的肩膀劃下一道皮外傷,斷不會如此嚴重,可她偏偏躲了,反而弄巧成拙。


    “快,抓住他!”江兆鶴一聲令下,各派弟子便蜂擁而至,將靈瑤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卻笑了,笑得有些瘋癲,眼角甚至落下了一地猩紅的淚。她站在那裏,握住劍柄,用力一拔,鮮血便如同一朵絢爛的煙花,頃刻綻放,卻也隻是片刻,便又落沒。


    她將那把劍扔在了韓俶腳下,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韓俶,你告訴他們,我為什麽要殺季和年。”


    “我……”韓俶看著她的眼睛——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眼睛,沒有了在無心宮的單純,沒有了在玄光墓的嚴謹,隻有三分希冀,還有六分悲痛,還有一分淚水模糊。


    江兆鶴卻不著痕跡的把他拽到身後,義正言辭:“休要為難我徒兒!”


    她卻一直看著他,一直看著他。韓俶愧疚於她,下意識瞥過眼去,便聽到她失落無比的笑聲:“嗬……嗬嗬……”


    笑聲未落,眾人便聽到林中聲音異動,轉眼間,隻見一枚什麽東西落下,四周便起了煙霧,眾人趕緊離散,卻早已不見了靈瑤的身影。


    “在哪兒!”有人喊了一聲,眾人便朝著那個方向看去,隻見一匹馬上,一個青衣黑發的女子,眉眼淩厲,靈瑤正被她好好地護在前頭。


    見眾人反應過來,立即追上,許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便一躍而下,道:“宮主,馬兒會帶您去到安全的地方!”


    說罷,便狠狠地抽了馬匹一鞭子,那馬兒便嘶鳴一聲,揚長而去了。


    “快追!”江兆鶴急道,卻見那名青衣女子拔出佩劍,道:“爾等鼠輩,大義凜然,一個個的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偽君子!”


    她看向韓俶,一字一句好似要啃下誰的血肉般:“尤其是你!”


    韓俶一愣,他本就愧疚,如今麵對絲茗,他更是無顏。


    那個青衣女子,也就是絲茗,眼看著有幾個弟子朝著靈瑤的方向追去,便將手裏的劍一把甩了出去。


    劍身旋轉著前進,在那幾個弟子的馬腿上劃過,竟是一道道的深可見骨的痕跡;而絲茗架起輕功,等在那劍的終點,看著馬匹摔倒,劍也迴到了她的手中。


    “有我在,你們休想追上去!”說罷,竟又起身,隻見劍光一閃,那幾個弟子頃刻間便斃了命。


    “妖女!”江兆鶴怒道,“你竟痛下殺手——我等弟子,他們何錯之有!”


    “欲傷我主,便是死罪。”絲茗淡淡道,眸中皆是清冷,“我護了她二十多年,不是任憑爾等紅口白牙平白誣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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