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俶,你還不懂嗎?!”天瑤急道,“她不知道那是我的帕子啊!”


    韓俶果然不再說話,也不再著急出去了。


    沒錯,她不知道那是天瑤的帕子,上頭繡著一個“瑤”字,她那日拿到帕子那樣高興,也許是因為,她覺得帕子是他特意送了。


    “韓俶,她是武功蓋世的一宮之主,是赤玉戒的擁有者,若她願意,哪怕是一統武林,成為武林盟主也是有可能的,你以為……她為什麽會喜歡你?”天瑤道,“不過是她見識短淺,從未見過旁人罷了。”


    是啊,她從未見過比他更優秀的人,不是因為他足夠完美,而是她的眼光太淺了。


    她不曾見過這世間的繁華,也不曾見過其他別的男子,說是喜歡他,不過是她見得人太少了。


    他曾見到過她與季和年在一起,雖然師父不曾真正教過他君子十二劍,可也曾在他麵前演習過,他天資卓越,自然記得一二。


    季和年也會君子十二劍,不可能是他偷學的,這是犯了天擎的門規,一旦被發現,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那麽……就一定是師父教授的。


    季和年才是師父想要的接班人,他日後是天擎的掌門,蘇瑤是無心宮的宮主,當季和年的劍刺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就想賭,賭一賭蘇瑤究竟是不是真的愛他。


    所幸,他賭對了。


    可是心裏不知從何處升起的自卑感,讓他覺得自己始終不配。


    “韓俶,你老實在這兒待著好嗎?想吃什麽告訴我,我給你送來。”天瑤的聲音軟了下來,“你不必去追她,她把帕子還給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殺了季師兄,掌門定不會善罷甘休,各大門派的人馬已經集結,即便是她沈蘇瑤再有本事,這次恐怕也是插翅難飛。”


    她見韓俶沒出聲,便覺得他好似想通了,便道:“韓俶,掌門也是為了你好,此時她沈蘇瑤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對象,你若是袒護她,便就是與全武林為敵。掌門知道你講義氣,所以才命我在昨晚你入睡之後,關掉了可以由閣樓出來的機關,等掌門歸來,我自然會放你出來。”


    “我不會去的,天瑤師姐。隻是這書閣的閣樓素來都是曆代掌門才能來的地方,昨晚掌門執意要我過來,是我拗不過他老人家的好意。如今天已大亮,我若是還來這裏,自己都覺得羞愧難當。”


    他聲音真摯,天瑤卻有些懷疑:“韓俶,你當真聽我的話,不去找那沈蘇瑤?”


    “她是無心宮宮主,我不過是天擎派一個名不經傳的弟子,我們二人隻是認識,並沒什麽關係。”他聲音平淡,似乎與往常沒什麽兩樣,“天瑤師姐,你放我出去吧!”


    “你若真的能想明白,我便也不算白費那些口舌。”天瑤輕輕笑道,轉動了機關,“門開了,快些出來透透氣吧!閣樓雖舒適,卻也逼仄,哪裏比得上外麵的天地呢。”


    韓俶慢慢地走下來,竟對著天瑤輕輕一笑。


    她從未見過他笑的樣子。她以為韓俶天生冷漠如冰,如今他笑起來,當真有一種春迴大地冬季退去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寒冰破裂的聲音。


    一時看得有些癡了,天瑤竟沒有察覺到,他的手繞到了自己的頸後,隻微微用力一個手刀,她便立即昏死過去。


    “對不住了師姐,你便在此躺一會兒,一會兒掌門迴來了見你昏迷,也不好責怪你。”即便知道自己萬般不配,他還是不能就這麽看著她去死。


    說罷,韓俶便離開了這裏,不見蹤影了。


    靈瑤拿著那截輕紗,與那老頭糾纏了好久,久久未見勝負。


    那老頭到底是年紀大了,體力比不得靈瑤,拄著手杖有些氣息不穩道:“你這妖女,究竟修煉了什麽功法?!”


    “隻是尋常的武功和心法罷了。”靈瑤淡淡道,“前輩承讓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走可以,赤玉戒留下!”那老頭怒喝道,“赤玉戒乃是武林秘寶,是號令武林的信物,豈能被一個小丫頭拿著!”


    “那您的意思是說,要尊我為武林盟主咯?”靈瑤輕笑道。


    “你!大言不慚!”江兆鶴怒道,輕功架起,便躍下了馬,拿著自己的劍站擋在那個老頭前頭道:“沈蘇瑤,你哄騙我派弟子說去尋那赤玉戒,其實就是為了殺了他!我那徒兒受我悉心教導,尊師重道,年紀輕輕便武功超群,你竟然如此狠心,一根簪子就要了他的命,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他說的義憤填膺,其中還夾雜了幾分悲切,靈瑤卻冷笑道:“那麽敢問江掌門,你敢不敢向世人說明,我為何殺他啊?”


    “還能為何?!生來便是狠毒的蛇蠍,最喜好殺戮,意圖挑起武林混亂!當年你娘蓄意勾引我沈師兄,騙取了那赤玉戒,如今你倒是光明正大搶上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令人不齒!”


    “住嘴!”靈瑤怒道,“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娘!”


    “敢做還不敢讓人說?”江兆鶴道,“我本無意與你這妖女斡旋,可赤玉戒必須留下!”


    “說白了,不過是你自私冷漠,為了自己的目的煞費苦心,不惜犧牲自己弟子的性命!”靈瑤怒道,“好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住口!妖女,我們掌門豈能任你詆毀!”天擎派一弟子看不下去了,上前來抱拳道:“掌門,方長老(剛剛的老頭),便由弟子收拾這個信口雌黃的小人!”


    說罷,他便拔劍衝著靈瑤而來,靈瑤隻是冷冷一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竟然還想與我打?”


    話音未落,眾人隻見她腳尖點地,身影如風,那弟子的劍未來的及收迴,可靈瑤早已消失不見。


    在迴神,眾人隻見那弟子狼狽地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口吐鮮血,一翻白眼,便暈了過去。


    “李師兄!”有人焦急地喊了一聲,天擎的其他幾個弟子便紛紛上前來把他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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