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還是要趕的,行程不能落下,可是如今四匹馬隻剩下了三匹,又該如何?


    靈瑤比眾人都起的早了些,尋遍了整個鎮子,終於在一個老婦手裏買到了粗紗。她將那顏色暗沉的粗紗纏在腰間,又問了哪家有沒有馬匹,可是這鎮子裏的居民大多數是種地為生的,誰家會有馬匹?


    老黃牛倒是有幾頭。


    靈瑤隻好付了銀錢離開,迴到客棧見眾人已經準備就緒。韓俶見她從外麵迴來,便問道:“這麽早,去哪裏了?”


    “買了些東西。”靈瑤假裝沒有注意到他微微有些怪異的神色,說道,“如今隻剩下三匹馬,我們要如何分配?剛剛我已經走遍了整個鎮子,沒有哪家是有馬匹的。”


    “大俠們且往前走走,大約五十裏外的鎮子上也許有賣馬匹的也說不定。”店小二道。


    “你說的那個鎮子我們並不經過。”季和年拿著地圖道,“不若就委屈天瑤師妹,與我或者韓俶師弟共乘一驥,左右還有一個晝夜的行程。”


    天瑤好似有些為難,小聲嘀咕道:“這……男女授受不親……”


    “天瑤,都是同門師兄弟,我們總不能委屈沈宮主……”


    “我與韓俶一起便好。”靈瑤果斷打斷了季和年的,“趕路要緊。”


    “既然如此,便先委屈沈宮主了。”季和年抱拳行禮,然後站直了身子:“走,出發。”


    四個人三匹馬,抓緊時間趕了一路,終於在次日大約巳時趕到了九湖山。


    這九湖山山如其名,山間大大小小總共有九個湖,故而因此得名。隻是時間流逝,這有的湖泊早已幹涸,有的相鄰近的兩個湖又因為很多原因變成了一個,所謂的九湖早已不夠九個,故而九湖山如今隻是一個單純的名諱。


    “把馬匹拴在這裏,分散開拴,這樣它們還能吃一吃自己周邊的草。”靈瑤道,“山路崎嶇,馬兒恐怕走不上去,我們得步行了。”


    “可是,萬一馬兒在這遇到了老虎或者其他什麽的猛獸怎麽辦?”天瑤皺著眉問道。


    “山腳便是城鎮,九湖山這麽大,便是猛獸也知道避人,隻會躲在深山中,斷不會來這裏。”靈瑤說著,便輕輕一躍,下了馬,朝著這山的陰麵走去。


    雖說玄光的名字中有一個“光”字,可這墓地的忌諱與講究更是多,斷不能日日曬著太陽。故而她一下馬便朝著背陰麵走去,韓俶等人拴好馬匹也跟了上去。


    “玄光一生行俠仗義,死後大約隻是一座青墳孤塚,可他曾今救過當今宰相,宰相腰纏萬貫,不忍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了孤魂野鬼,便花費重金請了有名的術士在九湖山這個靠山背水的地方尋了一塊風水寶地,陪葬品無數。”靈瑤說著,觀察著四周,“所以玄光墓,恐怕不好進。”


    “這麽大的一座山,要如何找起啊?”天瑤皺著眉,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快要正午,不若我們休息一下,頂過這最熱的時辰好了。”


    “正午陽氣最盛,我們需得趕在正午之前找到墓地,然後進去。”靈瑤說道。


    “玄光前輩離世不過十餘載,你們看這樹林茂密,他的墓若是個大工程,旁邊定是禿了一片,隻要尋找空地,便能找到了。”季和年說道,眸間一亮,“去山頂,在山頂俯瞰,一看便知。”


    說罷,便率先朝著山頂走去。


    天瑤也緊追其上,兩人常年習武,腳程極快,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蘇瑤。”韓俶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垂著頭,欲言又止。


    “怎麽了?”靈瑤察覺到他的異樣,看了一眼他的劍,笑道:“你看你的劍,劍鞘都生鏽了。”


    韓俶沒有理會這個,猶豫了半天,還是道:“蘇瑤,我誤會你了。”


    他說的是在客棧的事情。


    “這有什麽誤會不誤會的。”靈瑤滿不在意,“每個人判斷危險的依據不同,我初來乍到,第一次出無心宮,把絲茗的話牢牢記在心上,那便是,做事多留一份心,說話少說一句言。我沒有與人相處之道,可是她有。因為不熟,所以事事謹慎以防萬一罷了。”


    她再次看向他手中的劍:“這把劍,我看你們天擎派弟子人人一把,一模一樣,大約是你們習武時通用的。這種劍剛打好的時候的確是好,可是用久了劍變得頓了,甚至劍鞘上布滿了鏽跡,是不能用的長久的。”


    她看了看天,又垂著眸子,似乎是在思量自己該不該多話。


    韓俶見狀便道:“蘇瑤,你想說什麽,說便是。”


    “你迴天擎,你的師父固然高興,可是他若真的對你關心,為什麽沒有發現你的劍,需要換了呢?”她天真的語氣,卻讓韓俶一愣。


    從迴到門派的那個晚上開始,師父關心的隻有一件事——赤玉戒。


    他們師徒二人的交談,沒有闖入無心宮十轉陣的兇險,也沒有這兩年來在無心宮他的經曆與遭遇,就隻有赤玉戒。


    “師父他……夙願已久……”他找著蹩腳的理由,卻是底氣不足。


    “你們可知道,這九湖山,但凡沒有長著樹的地方,是個什麽嗎!”遠遠的便聽到季和年微微激動的語氣,還不等靈瑤他們詢問,他便著急道:“龍,是一條龍!”


    天瑤也隨即趕來,道:“而且,竟然是一條頭衝下的龍。盤旋在這整座九湖山的陰麵,那龍頭便是咱們從山腳下看到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湖。”


    “龍?”靈瑤皺著眉,“我看過關於玄學的書籍,龍應當是騰飛之勢,斷不應該頭朝下,而是應該頭在山頂才對。”


    “可若不是龍,那能是什麽?”天瑤疑惑道,“龍的中央還圍著一個大湖,看起來像是兩三個小湖混在一起了,中間還有未完全融合的土地,成了那湖心島。”


    “龍屬水,那麽一大個湖,那麽多的水,難道不是龍?”季和年也如此道。


    靈瑤則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尋了個樹杈,在地上畫了起來:“兩條小路,首尾相連成一個圓,你們所謂的龍首乃是最下麵的一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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