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瑤沒有過問梁玉鏘去了哪裏,一邊在矮榻上坐著隨意翻看手裏的話本子,一邊聽翠心在那念叨今日早朝的事,見靈瑤好像都預料到了,翠心覺得無趣,便也不再說這事兒,而是神秘兮兮地問道:“郡主,您猜奴婢昨日去怡芳殿監工的時候,遇見誰了?”


    靈瑤很配合地假裝好奇:“遇見誰了?”


    “七公主!”翠心道。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她最喜歡的二哥哥的宮殿重新修葺,她去瞧一眼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七公主並不是怡芳殿,而是路過。”


    “怡芳殿位置偏僻,七公主這是要去哪兒,竟要路過皇宮的最西北角?”


    翠心見她這次是真的想不通了,才不賣關子,說道:“七公主身邊啊,跟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道士?”靈瑤有些不解,“怎麽,七公主懷疑宮中有邪祟不成?”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隻是奴婢出宮的時候,見宮門的守衛還沒換班,便多嘴問了一句,他們說七公主早早的確是出了宮門,迴來的時候帶了一個侍從,就再也沒出去過。”翠心分析著,“所以,那個假扮侍從進宮的道士,宮門都要下鑰了,竟還未出去。”


    “你是說……七公主私會?!”


    “郡主!”翠心趕緊道,“您可莫要胡說,這種事是要掉腦袋的!”


    “罷了罷了,左右與你我也沒關係,翠心,你就當做不知道就好。”


    “是,奴婢知道了。”翠心迴答著,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怎的這麽久不見二皇子?”


    “沒事兒,不用管他。”靈瑤不在意道。


    梁玉鏘根本沒有迴將軍府,而是直接迴了宮。


    他居住的怡芳殿原本是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現在竟成了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羨煞不已的地方,許多慕名而來的人想瞧瞧,可是那怡芳殿的大門關的緊緊的,根本就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


    罷了罷了,一個傻子而已,這樣好的地方,他還能住多久?


    以後不定便宜哪個嬪妃皇子呢。


    可是有一個人能進來。


    梁玉錦看著這華貴的庭院,那別致的設計還有許多奇珍異寶,好奇之餘更是羨慕。她眼裏滿是寶貝折射出來的光彩,嘖嘖感歎道:“沒想到,一個將軍府的郡主,竟然有這麽多的銀子!”


    “瑤瑤是魏將軍唯一的女兒,所以魏將軍的就都是她的嘍。”梁玉鏘自認為很聰明地說道,“和父皇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麽的,畢竟整個皇宮都是父皇的!”


    他語氣裏有些驕傲,畢竟是個皇子。梁玉錦也笑道:“你說的沒錯,二哥哥,當了皇帝,就什麽都有了。榮華富貴的尊崇,前唿後擁的高貴,還有隨便往哪一站就叫人不得不得行禮叩拜的威儀,到時候就都有了。”


    梁玉鏘的眸色不著痕跡地閃了閃,突然道:“我今天路過六弟的書房,看見了一個女子。”


    “什麽女子?”梁玉錦好奇道,“六皇兄並沒有定親啊!”


    “好像是叫什麽……‘渺渺’的……”


    “林渺渺?”


    “不知道姓什麽。”梁玉鏘認真道,“玉錦,一定不能讓父皇知道,父皇最不喜歡把兒女情長看的比政事還重要的人了。”


    梁玉錦笑得有幾分真心:“放心,放心。”


    她假裝看了一眼天色,道:“二哥哥,天色不早了,錦兒就先迴去了。”


    “好。”梁玉鏘向來不反駁她的做法的。


    看著梁玉錦離開的腳步有些著急,仿佛是趕著去做什麽事兒似的,梁玉鏘輕輕一笑,有些輕蔑。


    隻要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欲望,也會為了這一丁點兒的欲望成為別人的踏板。


    這樣的人,才是有意思的人。


    畢竟,可以利用。


    梁玉錦其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迴了林貴妃的宮殿。果然剛一進們就碰見了要離宮的林渺渺,她這次沒有嫌棄林渺渺的身份,而是上前親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道:“渺渺姐姐,這是要離宮了嗎?”


    林渺渺有些受寵若驚,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臣女拜見七公主。”


    “何須如此客氣?”梁玉錦笑著道,“天色已晚,不若今晚就留下來,陪著我,好不好?”


    “這……”林渺渺猶豫道,“不合規矩。”


    “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你是林母妃的侄女,仔細算來也是我的表姐,我留你過夜,也不是你自己要留的,哪裏就不合規矩了?”


    林渺渺說不過她,愣是被梁玉錦拉到了她的房間。姑娘家嘛,還能做什麽?一起用胭脂水粉塗塗抹抹,拿著珠寶首飾試了又試,比劃了幾件衣裳,選了幾匹料子,又一起喝茶吃糕閑著聊天,不知不覺已經月上中天了。


    一開始林渺渺還很羞澀,處處謹慎,後來覺得梁玉錦好像是真的把她當朋友對待,慢慢地也就敞開了心扉。梁玉錦見時機成熟,便隨意道:“我聽聞,林母妃很在意六哥哥的親事呢!”


    “那……貴妃娘娘如何打算的?”林渺渺扯著手帕,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要是門當戶對,最好能對六哥哥有幫助的世家女子了。”梁玉錦道。


    林渺渺不說話了,突然發現梁玉錦拉住了她的手,眼神真摯:“好姐姐,你的苦,錦兒都懂。”


    “錦兒……你……你怎會明白我的苦楚?我的父親本就是庶出,我是那庶出的庶出女兒,表麵上是六皇子的表姐,其實姑母讓我進宮,不過是想看看我的品行,好留我在宮裏給六皇子當侍女罷了,畢竟是自己家的女兒,用著放心,也免遭了旁人算計。”


    “可是林姐姐,我瞧著你看六哥哥的眼神不一樣。”


    “這……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林渺渺又驚又怕。


    “因為……我也有這樣一個人,可惜我們不可能。”梁玉錦低著頭,很是失落。林渺渺正想著如何安慰她,就見她抬起頭,滿眼堅定道:“所以,我不能看著你也和我一樣,愛而不得。”


    “你想如何?”林渺渺的手攥緊了帕子,問道。


    “林姐姐,無論如何,你得聽我的。此招雖險,卻能讓你一朝麻雀變鳳凰,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瞧不起你了。”


    到底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庶女,但凡有些眼界的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圈套,可是林渺渺被未來的榮華眯了眼,竟點了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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