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慌慌張張地送邊奶奶去醫院。


    醫生檢查後告訴他們,奶奶最長活不過三個月。


    邊嬋靜靜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跟幺兒對話。


    “能不能救她。”


    “抱歉爸爸,不能的。”


    “給一顆仙丹,藥到病除,我覺得可以。”


    “我覺得不可以!”


    幺兒聲音難得的鄭重。


    它從邊嬋肩膀上飛下來,落在邊嬋攤開的掌心裏。


    雖然幺兒一身白毛,也不知道哪是臉哪是屁股,但邊嬋就是覺得,幺兒在很認真地看著她。


    沉默。


    “爸爸,你為什麽會想救她呢?對以前的你來說,她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從不會在意的人不是嗎?他們的生老病死,本就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自尋煩惱,可是,宿主大人——”


    “現在的你,為什麽想救一個你原本並不會救的人?”


    邊嬋:“想救就救了,不想救就不救,哪裏有為什麽。”


    幺兒沒理邊嬋的話。


    自顧自道:“宿主,你有感情了。”


    “還記得我們剛遇見時候的你嗎?我跟你說要對反派付出愛,用愛來感化反派,你迴我愛是什麽東西。”


    “當初的你,穿越這些世界,隻是為了玩手機,可是現在呢?沒有手機的古代,你去了,沒有手機的這個時代,你也來了,為什麽?”


    “因為小甜甜。因為小甜甜在這些地方。”


    邊嬋忽然冷笑一聲。


    “你今天是給我上情感課來了。”


    幺兒訕訕:“……”


    “爸爸,我好不容易感性一迴,你別打擊我。”


    邊嬋:“……”


    彳亍口巴。


    幺兒繼續道:“你現在沒有記憶,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事我能理解,爸爸,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凡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定數的,以前的你,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因為你站在更高的地方,是所有人,哪怕是天道,都沒辦法企及的地方,這些小世界,不過是你隨手就可以翻覆的存在。你能救得了一個人,難道你能阻止得了全世界所有人的生老病死嗎?”


    “爸爸,你需要經曆一些東西,去看一些東西。”


    “去麵對死亡,去談論死亡。”


    *


    邊嬋迴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趕上晚自習。


    “姐姐,我都聽說了,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好的。”


    時洲一邊假裝做題,一邊悄悄地跟邊嬋說話。


    邊嬋神色淡淡,隻說了句“好好做題。”


    時洲“唔”了一聲,轉過頭乖乖做題。


    餘光卻盯著邊嬋落在身側的手。


    他慢慢一點點靠近,手指觸碰到邊嬋的手。


    在邊嬋甩開他時猛地抓緊。


    “姐姐……”


    邊嬋不動了。


    良久。


    她淡淡道:“鬆開,我沒法寫字。”


    時洲這才一點點放開。


    邊嬋看向時洲,眸色沉靜。


    “時洲,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如何?”


    時洲臉色頓時煞白一片,眸子裏滿是驚恐。


    “姐姐你在說什麽話!呸呸呸!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姐姐你別再說這種話了。”


    邊嬋靜靜看了時洲一會兒。


    忽然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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