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袋裏的血腥味很濃,但張浪卻毫不在乎,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淡然自若的把手伸進去,挑挑揀揀,從屍山血海中取出來五十多顆還算幹淨的幽冥果。


    “二弟,把你儲物袋給我。”


    張浪把這五十多顆幽冥果擺放在野豬背上,伸手索要李霸斧的儲物袋。


    “哦。”李霸斧應了一聲後,老老實實的把自己腰間儲物袋解下遞給張浪。他沒想那麽多,隻想著張浪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反正大哥也不會害他。


    “真乖。”張浪欣慰的低語道。隨後接過李霸斧手中的儲物袋,把五十多顆幽冥果依次放了進去,這才把儲物袋還給李霸斧,緩緩開口道。


    “二弟,你拿著這些幽冥果去追趕夏侯師姐,替我照顧她,保護她,最後送她離開虛無幻界。”


    “你們就去那座怪山上的洞穴裏居住,我會始終讓野豬跟著我,所以你們很安全。這五十多顆幽冥果足夠你們拿來趕路了。”


    張浪遙望遠方,聲音愈來愈低沉,眉宇間透著不舍之色。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夏侯屠歌就這樣離開,因為夏侯屠歌已經把所有幽冥果都給了他,現在身上連一顆飽滿幽冥果都沒有了。


    雖然那座怪山的確安全,但是這一路又該如何處置呢?總不能淋著瘟雨走過去吧?


    瘟雨帶來的疼痛——張浪可以忍受,但他不想讓夏侯屠歌承受,因為他已經愛上了夏侯屠歌。


    瘋癲時的記憶還殘存於心裏,張浪隻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泛起那深情一吻的迴憶,那段與夏侯屠歌相處的日子,雖然不長,雖然隻有短短幾天。


    卻是他這輩子最銘心刻骨的迴憶,所以——張浪又怎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苦呢?


    “大哥我不走!要走你和我一起走啊,其實夏侯師姐並沒有怎麽生你的氣,隻要你多哄哄她就好了!”李霸斧慌忙扯住張浪衣角,眼眶裏閃著淚花,委屈的像個兩百斤的小孩子似的。


    “哎,我沒有時間了,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去處理。你聽話,替我照顧屠歌——如果你真把我當大哥的話,就聽話。”


    張浪從野豬背上跳了下來,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七個幽魂族頭顱旁邊,透過瞳孔中閃爍的陽火仔細辨認著這些焦黑的麵孔。


    “大哥!我……”李霸斧還想解釋什麽,卻被張浪一聲厲喝打斷了。


    “就當幫大哥個忙不可以嗎?你跟著我做什麽?我去為幽魂族報仇殺人,你也去嗎?!是不是你也想和我一樣被所有人都當成幽魂族啊?!”


    張浪迴身攥住李霸斧衣領,深邃的瞳孔盯著其眼睛,看的李霸斧心底有些發虛。


    不過李霸斧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流著眼淚大吼道:“我想啊!我就陪你一起做幽魂族了又怎樣?!”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抽在李霸斧臉上,留下五根清晰的紅指印。


    “再說這些屁話,我就打死你。”張浪死死的瞪了李霸斧一眼,隨後右手忽然一把摟住李霸斧的肩膀,另一隻手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向夏侯屠歌離開的方向。


    “兄弟,幫大哥個忙,行麽。”


    “你就幫我保護一下夏侯屠歌,我……我想娶她,不想她在這裏出事。”


    “兄弟,拿好破界符,跟上你夏侯師姐,如果遇到危險就果斷撕碎破界符離開這裏,等我離開虛無幻界後,一定會去寒雪玄門找你們的。”


    “幫大哥個忙,別再繼續強下去了,難道……難道你非得大哥求你才行嗎?”


    張浪把頭伏在李霸斧耳邊,聲線顫抖。他再也克製不住眼角的淚水掉下來,內心的悲痛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不知道這次分別以後還能不能見到夏侯屠歌,夏侯屠歌還會不會記得曾經的“三年之約”——三年後,等著張浪娶她的約定。


    不管怎樣,張浪不想放棄,他傾心於夏侯屠歌,深愛著她,盡管夏侯屠歌已經陌生的不像樣子,已經對他表露出深深的絕望,但張浪還是不想放棄。


    如果沒有那一吻,如果沒有曾經那曇花一現般的溫存,或許張浪也就釋然了,但他現在釋然不了,滿腦子都是屠歌冷漠的眼神。


    痛,紮心的痛,甚至比瘟雨的折磨還要痛。


    “好,大哥……我,我答應你。”


    李霸斧沉默了許久,感受到張浪的淚水打在自己肩膀上,把衣袍都打濕了,這才哽咽著答應了下來。


    “聽話,去吧二弟,再耽誤一會兒就找不到屠歌了。”


    張浪聞言這才鬆開李霸斧,抬手隨意擦拭了兩把淚水,柔聲輕語道。


    “這一別,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兩個月,或許是半年……”


    “但最長也就是半年了,你迴去幫我告訴屠歌,讓她等我。”


    “告訴她,我不會讓她失望的,讓她等我。”


    “告訴她,她的未婚夫不是一個資質平平的窮小子,而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


    “常言道,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我心有蛟龍,卻隻能淺灘戲水……但,那又怎樣?”


    “誰說潛龍就沒有摘星攬月的那一天?”


    “三年後,我將以王者之姿出現,拎著所有惡俗者的頭顱,踩著那些魑魅魍魎的屍體,走到她麵前。”


    “那一日,風將因我而散,雨將因我而逝,這方天地將因我而顫栗。”


    “她,將因我而無憂。”


    語罷,晚風唿嘯聲又大了三分。


    瘟雨傾瀉而下,張浪與李霸斧屹立在風雨中,任由瘟雨劈頭蓋臉的澆下來,兩人感受著無以倫比的痛楚,誰都皺一下眉頭。


    淚水混雜著瘟雨從臉頰滑落,半晌,李霸斧躬身行了一禮,帶著不舍之情沉聲哽咽道:“大哥,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記住了你說的每個字,並且會親口告知於師姐耳中,如差一字,提頭來見!”


    “好兄弟,別說傻話了,快拿出來一顆幽冥果往前跑吧,不要迴頭,我就在這裏看著你離開,放心,大哥很厲害的。”張浪流著淚笑道。


    “大哥,保重!”


    “他娘的,怎麽搞得像生死離別似的?快走吧,保重!”


    “保重!”


    “保重保重,你再不走我就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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