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既然他廢了我徒弟,那老夫今天也廢了他!”楊峰麵色不善的喝道。


    隨後,楊峰手臂撐開一層厚實蠻甲,瞬間炸裂纏繞著他手臂的袖緞,冷著臉再次一掌拍向張浪。僅僅是凜冽的掌風就削去了張浪一縷發絲,甚是恐怖。


    他本就是個護犢子的狠人,此前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但這次張浪居然毫不顧忌當著他的麵就廢了王治,楊峰身上霎時間殺氣大盛。


    叮!


    蘇走心赫然拔劍,強行彈開這一鐵掌,屹立此前,神情冷峻的開口喝道:“你並未了解真實情況,怎能顛倒黑白,僅顧自家弟子?”


    她衣衫獵獵,握劍的玉手卻在隱隱顫抖,虎口開裂,滲出點點嫣紅血跡,顯然接下楊峰這一掌並不輕鬆。


    她瞪了張浪一眼,心中煩躁,沒想到事情莫名其妙的發展到這種地步,可不管怎麽說張浪也是自己收下的弟子,能置之不顧麽?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眾多內門弟子轟然散開,紛紛退避三舍,躲得老遠才敢偷偷看向這邊,生怕長老發怒會波及到自己。


    他們心中震驚,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幽魂族之事尚未塵埃落定,寒雪玄門內部又出了問題。


    要是一般的內門弟子也就罷了,偏偏張浪,王治,乃至王苟,李霸斧……全部都是真傳弟子,這些人是寒雪玄門的核心種子,是宗門底線,不能觸及的。


    圍觀眾人隱隱覺得,此事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且不說楊峰如何,就算那王苟的師父刁仇生都不會放過張浪!


    尤其寒陰宮與寒舞宮的關係本來就惡劣,經此一鬧,恐怕寒舞宮要出亂子。


    ……


    “師父,是王治、王苟兄弟二人先欺辱我等,我大哥忍無可忍才出手反抗的!”


    李霸斧還在地上趴著,沒有力氣站起身,就這麽仰著頭看向楊峰,滿眼焦灼之色。


    一邊是自己師父,一邊是自己大哥。兩人都待他不薄,李霸斧心裏很難受。


    “霸斧,你……”楊峰聞言一怔,終於收手,扭頭怒氣衝衝的看向李霸斧。


    “老夫煞費苦心的領你入門修行,待你如同親子,你卻不想著為自家師兄報仇,反而向著外人?!”


    楊峰指著李霸斧鼻子喝罵道,滿臉恨鐵不成鋼之意,眼中透著深深的失望。


    “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弟子心裏很清楚。”


    李霸斧緩緩低下頭,似是心中愧疚,不敢與楊峰目光對視,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堅決。


    “您這個師父我認,但王治這個師兄……我不認!”


    “而且,張浪他也不是外人,他是我大哥!”


    “張浪大哥和我還有瑩瑩曾許過同生共死的誓言,若師父非要殺他……那弟子就隻能先走一步了。”


    李霸斧是個不撞南牆不迴頭的性子,隻要認準了一件事,那就倔的像頭驢。


    就比如現在,為了一個不過隻認識了幾天而已的“大哥”,就想著真的“慷慨赴死”,舍生取義。


    這個身材健碩的神力少年緩了許久,終於恢複了些許力氣,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擦去嘴角血漬,眼中已浮現死誌。


    “師父,感謝您多日教導之恩,恕弟子此生不能再侍奉您左右。”


    說完,他沒再多說一句廢話,當即運足力氣,宛如一頭蠻牛般朝著一堵石牆奮力撞去,想撞死當場,以明其心。


    砰!


    楊峰迅速閃到李霸斧麵前,一掌將他打飛好遠,看著李霸斧摔倒在雪地上,氣的吹胡子瞪眼,手指頭都開始哆嗦了。


    “荒唐!”


    楊峰被李霸斧這衝動的莽勁氣的夠嗆,脖頸上青筋暴起,大聲詰問道:“你這小兔崽子瘋了不成?!”


    如今已經損失了王治這名愛徒,楊峰又怎麽忍心再讓李霸斧夭折於此。何況李霸斧的資質比之王治還要高出許多,未來必成一方強者。


    “行,老夫今日就先放過這個寒舞宮弟子,但老夫會上稟門主殿,且看宗主會如何處置張浪。”


    楊峰深深地盯著李霸斧看了許久,隨後不再理他,幾步上前抓住狀若瘋癲的王治,宛如拎小雞似的,一手一個將王治、楊書彥提起,向寒甲宮走去。


    眾人知道,此事絕不會輕易了解,而且寒陰宮直到現在還未露麵,也不知他們會如何應對。


    ……


    張浪虛弱的摔在地上,眼皮沉重,幾乎快睜不開了。


    他已經解除了九重狂暴術,痛楚如潮水般盡數褪去,一股磅礴的疲憊感湧了上來。


    王治打入他體內的那縷暗勁早被狂暴的靈力擊潰了,但他各處經脈卻被大肆摧毀,在加上強行動用無法控製的力量,此時已是身受重創,麵無血色。


    “小師弟!”


    夏侯屠歌焦急跑過去,扶起張浪上半身,抱住張浪的頭半坐在地上,滿臉擔憂的柔聲喚道。


    “師姐,見到你真好。”


    張浪忍著傷痛強顏歡笑道,他靠在夏侯屠歌胸口柔軟處,仰頭望著那張令人垂涎欲滴的秀麗俏臉,小腹中忍不住騰起一股燥火。


    “咳……咳。”


    為了掩飾尷尬,張浪連忙咳嗽兩聲,按捺下那顆蠢蠢欲動的“色心”,緩緩閉上眼睛,很自然的把頭歪了過去。正好埋在夏侯屠歌雙峰間。


    夏侯屠歌臉色一紅,露出些許羞赧之意,但眼看著小師弟都快要昏迷了,也顧不上這些瑣事,慌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極品療傷丹,溫柔的塞入張浪嘴中。


    眾多弟子狂咽唾沫,睜大雙眼望著這一幕,滿臉羨慕。恨不得躺在夏侯屠歌懷中的是自己,暗罵張浪這小子的豔福也太過分了吧!


    那可是寒雪玄門弟子輩第一人,內門大姐大,素有“暴怒女神”之稱的夏侯屠歌!


    也不是沒人追求過她,曾經有兩名自恃勇武過人的“真爺們”嚐試搭訕夏侯屠歌,卻被夏侯屠歌咆哮著追殺了三天三夜。從那之後,再沒任何一個男弟子膽敢靠近夏侯屠歌半步。


    寒甲宮大弟子楊書彥,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次被打的滿地找牙後,楊書彥滿腔憤慨的宣告閉關,心中對夏侯屠歌更是隻剩下戰意,再無絲毫愛慕之情。


    不過這次楊書彥顯然並沒有能找迴臉麵,而是又被夏侯屠歌慘無人道的虐了一遍。


    ……


    張浪極為享受的躺在夏侯屠歌懷中,心中正飄飄然間,突然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喊聲。


    “大哥!”


    然後——


    李霸斧一把將張浪從夏侯屠歌懷中拽了出去,用那雙鐵箍般的手抓住張浪肩膀,模樣雖淒慘,但嗓門奇大,中氣十足。熱淚盈眶的哽咽道:“大哥,你還好嗎?!都怪二弟無能,沒有保護好你。”


    李霸斧體魄驚人,在這短短幾刻的時間內已經恢複了不少氣力,傷勢也在自我愈合,隻是灰頭土臉,頭發上還沾著髒兮兮的雪,看上去很狼狽。


    “二弟……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對。”


    張浪心中悲憤,他剛才確實被李霸斧感動到了,這才下定決心動用“九重狂暴術”。


    但現在他有種和這個二弟斷絕關係的衝動。


    這貨怎麽老壞自己好事呢?!


    “大哥,對不起!!”


    李霸斧緊緊摟住張浪,就這麽不顧形象的在雪地上相擁而坐,這個方才被打到骨折筋斷都沒皺一下眉頭的剛毅少年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他下定決心要拚命修行,今後要好好保護大哥,絕不能再出現這種情況,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很難受,也很憋屈。


    張浪本來就氣色萎靡,被李霸斧這一折騰,心中百感交集,當即白眼一翻昏厥了過去,不省人事。


    “大哥你怎麽不說話了,你是在埋怨我嗎……”


    李霸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還以為張浪不想搭理他,故意沉默許久,一把鼻涕一把淚,慚愧的小聲問道。


    “大哥……我以後絕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了!”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麽翻白眼了?”


    半晌,李霸斧感覺有些不對,拽過來張浪一看,當即嚇得臉色一白,連哭帶喊道:“臥槽,來人救救我大哥啊,我大哥死了,我大哥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別哭了,你大哥沒事,他就是太虛弱了暫時昏迷而已,不必擔心。”


    夏侯屠歌神色古怪的看著李霸斧,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麽,眼中流出一抹心疼。


    修真界何等殘酷,不知有多少親兄弟最終都會各奔東西,甚至為了種種原因反目成仇,這種真摯的情誼太難得,也太少見了。


    想到這裏,夏侯屠歌再次看向李霸斧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親切,暗自希望他與張浪兩人可以平安度過此事,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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