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仇?”唐月輕走過來問道。


    趙義最先開口:“唐兄,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儒雅風流,飽讀詩書的人,萬不可與這幫粗野匹夫廝混在一起,平白汙了名聲!”


    高處恭怒道:“呸!老唐與我等一樣,都是武將出身,當初河北之戰,與漢軍,契丹人交戰,血染沙場都不皺眉頭!豈是你等這般酸腐文人!”


    苗度搖著扇子,輕蔑的說道:“唐兄的《水調歌頭》,《青玉案》,《黃魚兒》,都是名動天下的佳作,你等誰能作出?”


    眼見著這幫人快要打起來了,唐月輕趕忙製止,站在他們中間說道:“諸位都是我唐某人的弟兄,何苦如此豆萁相煎,今日約你等來,是為了生意,又不是為了吵架!”


    眾人聽了,都麵色忿忿,今天擺了兩桌,唐月輕拉著他們分別坐下,屏退左右說道:“小弟這裏想開酒樓,奈何一人之力,難以在京中和地方立足,需要仰仗諸位兄弟相助。”


    楚天詞對商賈之事有些抵觸,麵色猶豫,趙義問道:“唐兄,什麽樣的生意,需要我等這麽多人助力?”


    唐月輕說道:“我要開一家酒樓,全天下唯一一家,我可以保證,這酒樓的菜品,隻有咱們這一家有,別人絕對做不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唐月輕說道:“主要是要仰仗各位,在咱們大宋各大州府,都能劃出好的地段來,保證不會受到幹擾和阻力。你們出力,我出錢,誰幫我選一處,那一處的收益五五平分。”


    高處恭驚訝的看著唐月輕,以他對唐月輕的了解,這家夥從來不做虧本買賣,思來想去,高處恭說道:“河間府,真定府我包了!”


    眾人見高處恭如此痛快,心下疑惑,王師定卻來不及思考,緊接著說道:“兄弟不才,願替唐兄應下徐州,毫州,壽春府三地。”


    楚天詞猶豫了很久,說道:“唐兄,青州,穎川府,鄧州,我替唐兄去辦。”


    其他人見狀,紛紛表示在各自能夠影響到的地方給唐月輕劃地方建酒樓,總共劃下二十三處,幾乎包括了大宋大半的地方州府治所,唐月輕笑嗬嗬的點頭,這些官二代富二代愛的沒有,影響力強的不是一般。


    楚天詞又說道:“唐兄,隻你一人,恐怕難以維繼,天詞薄有家資,出銀一萬兩,給唐兄幫襯。”


    唐月輕眼睛都要笑彎了,還是楚天詞上道!高處恭一直自詡為唐月輕的知己,又是第一個認識唐月輕的,趕忙說道:“老唐,我也出一萬兩!”


    唐月輕看著他問道:“你哪裏來的一萬兩?”


    高處恭麵色慌亂,又變得理直氣壯:“以前打仗時,打劫過遼人官紳,故而有些。”


    王玉指著高處恭說道:“好啊,你竟然敢私吞繳獲……”


    “王兄!”


    楚天詞出聲製止,王玉指著高處恭,看著楚天詞,反應過來,自個這時候若是還鬧內訌,豈不成了公敵了,便悻悻作罷。


    唐月輕說道:“多謝眾位弟兄相助,我估摸著,事成之後,可能在座的諸位,每年都能有五千到一萬兩份進賬,各位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眾人聽了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唐月輕說道:“之前蜂窩煤的聲音,處恭兄說與了高伯父,小弟隻有微薄分紅,無奈啊,其他人都是前輩,吃罪不起,也不敢有怨言,今日之後,就是咱們年輕一輩的天下,望諸位同心協力,再無間隙,咱們一起做出一番成績來給家裏人看看!”


    這些人都是家中子弟,都生活在父親長輩的庇護下,無不想證明自己的實力,若是能夠每年有如此多的銀兩進賬,那豈不是揚眉吐氣!要知道,即使是趙義的父親趙普,當朝文官之首,家中俸祿加上田產,一年才進五千兩。當然有沒有灰色收入唐月輕就不知道了。


    果然,眾人聽了都是麵色激動,若真如此,那迴家便能與父輩們昂首挺胸說話了,再也不做世人眼中那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


    唐月輕舉起酒杯,情緒激動的說道:“諸位弟兄,為了咱們的大事!請滿飲此杯!”


    眾人熱情高漲,紛紛說道:“來來來,滿飲此杯!”


    “敬唐兄!”


    “請,請!”


    酒至正酣,楚天詞舉著酒杯說道:“唐兄,今夜如此值得慶賀,你應當作詩一首,以紀念咱們的共舉!”


    楚天詞的話贏得眾人的讚同,王師定也嚷道:“唐兄!你可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江山啊!楚大郎人雖迂腐,可詩詞上那是真的沒話說,陛下都親口讚譽過!他都如此說了,某也想見識見識,速速作來!”


    其他人都拍手嚷嚷,唐月輕紅光滿麵,雙手按下,眾人都閉了嘴,唐月輕略一思索,黃沾老爺子,對不住了……


    “各位聽好了!”唐月輕笑著說道。


    “哎呀快作,莫要磨蹭。”高處恭嚷道。


    唐月輕起身,望著屋外如同棋局一般的星河,郎聲念道:


    “天下風雲出我輩!”


    眾人皆是心神一凜,這一句,就已經霸氣無比!


    “一入江湖歲月催!”


    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勢和滄桑感。


    “皇圖霸業笑談中!”


    楚天詞瞪大了雙眼,雙拳緊握……


    “不勝人間一場醉!”


    鴉雀無聲。


    高處恭看著唐月輕,年輕的身影同自己是同齡,可仔細一想,他確實比自己厲害太多,若是自己處在他的位置,恐怕未必能有今日,更不可能與唐月輕認識和交往。他一介平民,都能樣樣出類拔萃,若是他出生在自己這樣的百年大族裏,恐怕這天下,都未必會姓趙……


    楚天詞眼眶濕潤,拜倒在地,顫著聲說道:“唐……唐兄,此詩讀來,兄應當為我師!!”


    唐月輕趕忙扶起楚天詞,說道:“你這是做什麽?”


    楚天詞的舉止有些失了身份,可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


    “天下風雲出我輩,


    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笑談中,


    不勝人間一場醉!”


    楚天詞已經癡了,說道:“天詞自幼習文識字,自覺博覽群書,又師承名家。以為天下人不過如此。直到看到唐兄的《水調歌頭》,那種灑脫和豁達,讓天詞明白了人外有人,後來那篇《青玉案》,豈是人間之筆?唯有天上人方能作的。而今日,這……這篇……”


    唐月輕趕忙說道:“此詩名為《江湖》。”


    楚天詞說道:“這篇《江湖》,楚某不敢生出評判之心,恐怕隻有陛下讀來,才能有資格,也有能力品評……”


    唐月輕趕忙說道:“楚兄嚴重了,嚴重了,來來來,先坐下。”


    扶著楚天詞坐下,在場的眾人都迴味無窮,思索著唐月輕的詩,高處恭喃喃道:“皇圖霸業笑談中……今日我等宴飲,可不是笑談中麽,莫非唐兄所說的酒樓,就是皇圖霸業?”


    唐月輕輕笑一聲,說道:“算是吧。”


    眾人聽了,對此事暗暗留心,其實仔細想來,這件事,可不就是自己這些人皇圖霸業的開端嗎?不是跨出父輩家族的陰影,自己走進天下的第一步嗎?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大宋各地州府治所的繁華地段,都建起一座三層結構,占地巨大的酒樓,這些酒樓與平常酒樓有所不同,酒樓占地巨大,可正門隻有一個,門口又有許多店鋪,這店鋪同樣歸屬這家名叫“登臨意”的酒樓,有人好奇,有人想要盤鋪子,都被拒絕。


    一樓是大堂,吃飯的地方,二樓全是包廂,三樓是客棧留宿的地方,裝修低調卻奢華無比,而外圍的店鋪,單獨的買賣奶粉,蜂窩煤,鐵爐子,火鍋,羊毛衫等新奇物件。有好事的人一打聽,這些東西雖然有各種各樣的人在模仿,但最先出現,質量最好的就是原來地處大名府的一家小酒樓“登臨意”,誰也不知道短短一年時間,它是怎麽遍布大宋,也沒有人知道它背後的東家是誰,各處的地頭蛇有想動手分一杯羹的,都被當地官員嚴重警告,甚至不顧往日受賄庇護的交易情分,威脅他們不要打“登臨意”的主意,更讓這“登臨意”添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這“登臨意”因為東西新穎,別家買不到,因此人潮如織,酒樓一層吃飯的地方,坐滿了逛累了要吃飯的人們。二樓都是各地鄉紳官員宴請重要客人,官府辦公宴飲的首選,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有時下最流行,最烈的好酒——二鍋頭。據說此酒乃是在仙人居住的牛欄山裏,曆時三百年釀造而成,入口辣爽,咽下暖胃,口齒留香。聽聞高處恭將軍曾言說,其他的酒是女人喝的,隻有這酒才是男人喝的!


    除去上麵的壓力,這“登臨意”在哪裏,哪裏就會有大量的人群聚集,因此各地官員都把“登臨意”附近的街劃為重點區,專門照顧,很多好的店鋪和商人都會聚集在這一地區,直線帶動當地的賦稅,因此很多官員還在詢問能否多建些這樣的酒樓?


    這一個月裏,唐月輕認識的這十個紈絝子弟,統統顯示出他們優良的基因和貴族的本質——強大的統帥能力和行動力。


    起先是強力推行,後來變成各地高官紛紛詢問,能否再修一些這樣的酒樓,或者把貨物賣給他們,他們自己建些這樣的酒樓。眾人來問唐月輕,唐月輕一概不允許,物以稀為貴,再說太多他們這些人也吃不下,會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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