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ss="top_book">強烈推薦:</strong>


    除夕這一夜,就那麽過去了。


    初一、初二、初三,梅長蘇因一套新針法而陷入昏睡。


    當他醒來,正月初四,擁被而起,但見藺晨正翻看著手上的紙箋。


    “床頭有蜂蜜水,你先飲下,歇上半刻再起。”背對著他的藺晨沒有迴頭,淡淡地道,“慶林、未名那邊暫且沒事,天機堂的人正逐一排查你的去向。”


    “我知會了雲伯伯,我們明天先去雲家。這一次琅琊閣名下的古玩鋪、當鋪、字畫鋪中招的不在少數。依著我家鋪子損失的銀兩,我推測璿璣這一次,至少斂了三十萬兩白銀。”


    “需盡快將這件事理清,不然諸國都將動亂。”梅長蘇低聲道。


    “嗯。我已經派人暗示璿璣身邊的婢子,萬肆手中有個銅錢模板。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弟子就會找到萬肆。”


    “好,我也會讓人盯緊萬肆的,這迴定叫他原形畢露。”梅長蘇擁著棉被,飲著蜂蜜水,慢條斯理地道,“你覺得陳坤現在是什麽樣的心境,他……有沒有焦頭爛額?”


    “陳坤啊。”藺晨拉長語調,帶著長長的尾音,“現在的狀態當然是焦頭爛額,但……不是因為你!”


    “怎麽?”心頭咯噔一下,梅長蘇忙問,“發生什麽事了?不會又是滅門案吧?”


    “嗯,對,又是滅門案,這一次更血腥。死者是落第秀才,姓王,在街坊的口碑極差……”


    “王彥?”或是知道他終有一天會迴金陵,陳坤曾把江左境內中過秀才的人整理成冊,王彥是給他印象最深的一個。


    王彥身為文人,上不敬天地,下不孝父母。


    進寺不拜佛,卻去捉放生池的魚;上有七旬老母,老母卻居無所、食無米。十裏八鄉皆用這人的名字來嚇唬小娃。


    照理,不孝父母,已犯了大梁的律典,官府應管。


    偏偏該地父母官,靠捐官上位,鬥大的字識不了百個,對外文書全靠王彥這個師爺,這事兒自然被一次次地壓下。


    民不與官鬥。他能做的,僅是將那七旬老人寄養在遠離王彥居所的一戶良善人家家中。


    即便這樣,王彥亦三番兩次上門騷擾,但因那戶人家的左鄰右舍皆是江左盟弟子,王彥來了幾次均吃了暗虧,隻得作罷。


    “對,就是他。”藺晨道。


    梅長蘇冷冷地道:“怎麽死的?”


    “被惡犬啃咬而死。”藺晨興奮地道,“據說啃得隻剩一副骨架。”


    梅長蘇來了精神:“他的妻兒和手下呢?”


    “亦是骨架!一共十具,剛好對上。”


    “王彥和他的手下確屬罪有應得,然妻兒總是無辜,江左盟該還他們公道。”梅長蘇下了判詞,“陳坤趕過去了嗎?”


    “趕過去了!”藺晨悻悻地道,“臨走時吩咐天機堂的人找你、找我、找馭犬人。”


    梅長蘇笑道:“鄞州的那件事後,我曾和他說,除去草藥,江湖上有一種人能用笛聲馭蛇,沒想到他竟……”


    “你說的沒錯,陳坤想的也對,世上確有能人能通過笛音來馭蛇和馭犬。”藺晨沒有迴頭,翻閱紙箋的速度也沒有因對話而放慢速度。


    “你見過?還是你有這樣的手下?可否為我引薦?”梅長蘇忙問。


    “素師叔的手下有馭蛇人,你若需要,可以讓素玄為你引薦;至於馭犬人,我隻是聽說過,你可以去信問問明德,他認識的人不少,或有這樣的人物。”


    梅長蘇一怔,抬眸凝視前方。


    明德還在鄞州時,藺晨曾要求他每日浸泡藥浴三次,明德允諾。接下去的數天,無論是醒是睡,三次藥浴一次都沒少。人醒著倒還好說,人昏著時藺晨便用夾犯人的枷鎖夾住明德,將其按在浴桶裏……


    藺晨戲謔說這是應明德的要求,因為要洗去身上的味道。


    藥物能改變人的氣味嗎?


    不能吧。


    他換了皮囊,一身藥味,阿虎不也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又或許能吧。


    泡過藥浴的藺晨,讓靈貂迷失了方向。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藺晨在那時就知道前4崦送紛擁氖窒掠姓夂湃宋錚竊諶ツ昕吹剿匭占吹男畔6保畔糜邪酌己蛻械熱宋鐧拇嬖凇


    在前任4崦送紛擁難劾錚渴悄芙恍牡呐笥眩煩に罩皇巧寫禾蒙俁業呐笥選


    對,他始終有一種感覺,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明顯感到,前任4崦送紛喲硬瘓逅晃匪豢此拚t諳路紓抵適強叢讞棵嬪喜輝贛腖平稀k揮芯θプ肪空饈俏裁矗灰飧鋈恕叭稀陛渴橋笥眩灰飧鋈瞬輝謁畝粵19媯湍莧菹濾o氳秸飫錚煩に盞壞氐潰骸叭綣憧諡械腦θ聳4崦說娜耍抑浪撬乙倉濫茉謔裁吹胤秸業剿v皇撬茉θ說乃俁仍倏煲駁脅還!


    “訓練有素的獵犬呢,如何?”藺晨擱下筆走向床榻,伸手比了個數字,“我知道有幾戶人家馴養的獵犬不錯。”


    “我不想用獵犬。”梅長蘇垂下頭去,低聲道,“我有其他辦法,價格好說,但不知道是否可行。”


    “說來聽聽。”藺晨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若是不行,讓明德想辦法。”


    “我想用鬥犬。”忽略掉藺晨口中冒出的名字,梅長蘇突地抬頭,深邃的眸子看向藺晨,“優勝劣汰活下來的犬,速度更快、更狠。”


    藺晨一怔,愣了小半天才道:“你見過鬥犬?”


    “見過,就在江左,一家地下賭坊裏。”梅長蘇輕聲道,“一共七場,先開四局,四局戰後,勝出的犬兩兩對戰,我押的那隻犬在第二輪落敗,然後……”


    梅長蘇說不下去了,血腥的一幕浮在了眼前,那一日上場的犬,無論落敗的還是勝到最後的那一隻,都成了賭徒酒桌上的一鍋肉。


    長蘇居然去看了鬥犬?


    琅琊閣居然沒收到消息?


    這家夥看完鬥犬什麽都沒做嗎?所以琅琊閣才沒收到消息?


    “陳坤說,鬥犬已存在近百年,大梁律典沒有規定不能鬥犬。這幾年他們從明處轉到暗處,從某種意思上來說,是給了我麵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將這事放在一邊。”


    “你要去借犬?”


    “我不打算還。”


    “說得對,你是隻借不還的典範。”藺晨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


    無視藺晨的冷嘲,梅長蘇裹緊裘襖:“把它們捉來,容易。然,鬥犬不吃外食,我指著它們幹活,總不能餓著它們。藺少閣主支個招吧。”


    “不吃外食這點簡單,它們會自行獵食。但要用它們對付白眉和尚的鬣狗,沒那麽容易。還有,你打算怎麽捉?”


    果然是他,看似慈眉善目、實質卻為食人魔的江湖殺手。印證了揣測,梅長蘇給了藺晨一個得意的笑:“我有三個辦法能弄到鬥犬,你挑一個?”


    “三個?”


    “一個要花很多錢,一個隻要花少許錢,還有一個不花錢。你選哪一個?”


    “當然是選不花錢的。”藺晨脫口而出。


    “我想也是。”


    梅長蘇了然的模樣讓藺晨皺起眉頭:“長蘇,你所謂的不花錢,是準備放出狗瘟的說法,迫使他們交出犬隻,由江左盟統一處理?”


    “嗯……”


    “你這是假公濟私。”


    “非也,這是私器公用!”梅長蘇認真地道,“惡犬能對付惡人,再好不過。”


    藺晨再一次沉默了。在他的設想中,梅長蘇的表情就算沒有變化,他那雙眼睛至少會流露出憤慨和殺意。可如今,那雙深邃的眸子隻剩淡淡的悲傷。


    悲傷浮在表麵,不對人,對犬。


    三種辦法。不花錢的,他答對了。


    花很多錢是指去買,這是三年前梅長蘇會幹的事情;花少許錢是指用吹管將鬥犬弄出,這是兩年前梅長蘇會幹的事情。


    今日的梅長蘇已經更習慣利用各方消息、利用各方人物來謀事,來成事。


    一滴水珠橫空飛,彈至藺晨的鼻尖,藺晨抬首,迎上梅長蘇狡黠的笑,悻悻地道:“你都想好了,還問我做什麽?”


    “事情完成後,你負責善後啊!”梅長蘇理所當然地道。


    “憑什麽?”


    “你不是一直找狗寶嗎?把它們養好了,就會有狗寶的。”


    藺晨額頭青筋跳動,怒懟道:“誰告訴你把狗養好了就有狗寶?”


    “哦,那就把它們交給明德吧。他能扮豬吃虎這麽多年,馴養鬥犬於他而言,不會是難事!”


    藺晨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明白,梅長蘇把明德當成了另一路的“道友”。遂笑問:“為什麽不讓他直接領著鬥犬去找白眉和尚?”


    “我想讓他過個好年!”梅長蘇含笑道,“怎麽說他還是曲家的少爺,對吧?”


    “瞎扯,你有那麽好心嗎?”藺晨不屑地道。


    見糊弄不過去,梅長蘇隻得輕聲道:“他的底線是可以與我合作,但拒絕和歐陽陌及原4崦爍髀啡寺碚娼喲ァk暈頤揮行判模∑涫滴疑肀叩娜擻屑父齠暈矣行判模枯浚愣暈乙裁恍判陌傘皇強叢谘鈐蓖獾姆萆習鏤遙


    “嗯,你說的沒錯。我對你是沒信心,亦是看在楊員外千求萬求的份上幫你。”藺晨繃著臉,冷聲道,“長蘇,這句大實話,你可滿意?”


    “不……滿……意。”何止不滿意,梅長蘇悶哼一聲,噘嘴道,“你大過年的,你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嗎?”


    “是你自己要聽的實話,何必懟我?”藺晨笑了笑,腳下步伐一變,截住梅長蘇的去路,以扇柄支起梅長蘇的下顎,戲謔道,“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看在楊員外的麵上幫你。”


    “現在呢?你現在幫我,是看在楊員外的麵上,還是想和我狼狽為奸?”不知為何梅長蘇有些緊張,這直接導致他沒辦法問出後一個問題:對於現在的我,你是否有信心?


    “現在幫你嘛,既不是看在楊員外麵上,也不是想和你狼狽為奸,而是……你是長蘇。”藺晨又笑了,桃花眸子都盛滿笑意。


    因為你是長蘇才幫你,因為你是長蘇才會說陪你走到最後。


    讀出笑意下藺晨未說出的話,梅長蘇濕了眸子。


    “我對你有沒有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自己有信心嗎?你的機會隻有一次。”藺晨拍了拍梅長蘇,傲然地道,“別砸我琅琊閣的招牌!”


    若成,一筆千秋;


    若敗……


    梅長蘇看了看藺晨,眯起眼睛,漠然地道:“你比我高一指,要砸也是先砸中你。”


    藺晨一呆,小半天才明白梅長蘇說的話,想了想,道:“你能認清我比你高一指的事實,真是奇跡啊。”


    “運氣好而已。”梅長蘇不屑地道,“要不是我受傷,錯過了長高的最好年歲,定比你高三指。”


    藺晨又是一呆,他和梅長蘇唇槍舌劍交鋒過數次,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用梅長蘇給出的“破綻”笑他一迴,卻……


    他當然也能說些其他的話把局麵扳迴來,但抓人痛楚和落井下石不是他的作風,且……


    觸及梅長蘇的黠笑,藺晨敗下陣來,嚷道:“算了,算了,誰讓我比你年長呢。”


    梅長蘇毫不掩飾地得意一笑。


    這家夥不值得我生氣!


    藺晨默念三遍,最終在歎聲中將懷中的紙包塞入梅長蘇懷中:“棗糕你先吃著,我去把戈盛叫進來,有什麽要問的要吩咐的一並做了,我去處理點事情。”


    捏著帶著體溫的棗糕,梅長蘇的視線投向了案頭上藺晨未收起的紙箋:“那些,我能看嗎?”


    藺晨神色一凝,這幾年來他和梅長蘇培養出的默契便是:不想讓對方知曉的事情,絕不會在對方麵前把事情說開。他把閣內送來的紙箋放在案頭未收起,擺明了就是讓梅長蘇看。


    為什麽梅長蘇要多此一舉地問上一句?


    他想做什麽?


    此刻梅長蘇亦暗自懊悔貿然說出的話,他不敢問第二句,隻能裝作無事般把視線鎖在案頭的紙箋上。


    傻瓜!


    詢問是否能看為假,詢問是否能插手才是真!


    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還想著要幫人。


    藺晨暗罵一句,悻悻地道:“那些東西嗎?我看完了。”


    語畢,一臉無辜地看向梅長蘇。


    不愧是藺少閣主,一句話就把問題丟迴來。


    梅長蘇瞪了藺晨一眼,淡然地道:“行吧,你走吧,這些東西我會替你處理掉。”


    “替我處理掉?你打算怎麽處理?”藺晨好笑地問。


    “燒了!”梅長蘇淡定地道,“不留後患!”


    藺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一箭步衝到案頭前,將紙箋全數攏在一起,迅速折返到梅長蘇跟前,揚著手道:“長蘇,你猜我現在想做什麽?”


    梅長蘇盯著藺晨手上的紙箋,心頭也是一緊,想過數種可能,但沒有一種可能有十成的把握。


    藺晨沒有催,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流露出些許情緒。


    “我隻能確定,你不會將這些紙箋丟入炭爐或茶爐。”梅長蘇誠懇地道。


    “你這麽認為?”


    “你說過給我看的,我沒看完前,你不會處理掉。”


    “拿著路上看。”藺晨把紙箋塞入梅長蘇的懷裏,腳下步伐微變,從床榻上撈起打盹的阿虎,興衝衝地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越緊張越鬧騰,看來藺少閣主的問題很大呢。


    縱使這樣,充當馬夫的藺少閣主還是將車駕得很穩。半個時辰後,到了地兒,梅長蘇略有閃神,他記得這家鋪子,上次來潯陽時,帶著季布、茯苓和清兒在這裏喝過羊肉湯、吃過夾肉饃。


    沒錯,這是一家羊肉館。


    這也是藺晨的鋪子?不可能吧。


    梅長蘇不確定地看向藺晨。


    “咦,這是什麽表情?”扳迴一局的藺晨偷笑道,“你不會以為這是琅琊閣的鋪子吧?”


    “原來你是要請我吃羊肉啊。可惜了,沐公子請客,我該多叫上幾個人的。”春節裏仍堅持營業的鋪子人氣不會差,梅長蘇望了望幾近滿座的大堂,惋惜道,“我能申請兩斤羊肉和一斤羊雜給戈盛他們嗎?”


    “我讓店家烤了一隻全羊,會留個羊腿給你做人情!掌櫃,封老板他們來了嗎?”


    “呦,您是沐少爺吧?封老板他們早來了。小二,領沐公子去南苑。”


    “不用了,我認得路,先送兩碗羊肉湯和兩份肉夾饃來。”


    “你不是一直想幫我嗎?稍後不用給我麵子,該說什麽就說什麽!”藺晨低聲道,“滅滅他們的氣焰。”


    梅長蘇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跟在藺晨身後。這間羊肉館占地不小,除去大堂,在二樓有雅室,在後院有三座獨立小院,而諸多商行的年會都會選擇類似這樣的地方舉辦。他雖不曾親臨,但黎綱和甄平去過多次。


    果不然,進了丁香小院,就見院內站著七個人,三三兩兩地相互交談著,見到藺晨正欲上前招唿,卻因他身後跟著的人而止步不前。


    “這是我朋友,蘇哲,我請他來把關!”藺晨淡然地介紹一句。


    “少爺,這事不可張揚,您怎麽……”一個留在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皺眉道。


    藺晨冷聲一笑,寒光掃過院內眾人,一語不言、信步走向廂房,一時間院內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在相互交換了眼神後,硬著頭皮跟在了梅長蘇的身後。


    屋內幾張案頭拚起來的長桌上擺放著畫卷、書軸,四周的木架上則擺滿古玩、玉件,地上更是離譜,一字排開是三副相同的玉質棋具,一字擺開又是相同的四隻瓷瓶,再來一排竟是大小一樣的六隻玉蟾……


    “先看畫卷!”藺晨努嘴指著案頭擺放的畫卷。


    “呦,柏雲居士的《山水雲間》。”梅長蘇隨手將一幅畫卷打開,帶著幾分戲謔道,“多少銀子啊?價格合適的話,我要了。”


    “再看這張。”藺晨把手上的一幅畫卷遞給梅長蘇。


    “嗯?”梅長蘇微怔,在藺晨的暗示下極其配合地露出詫異表情,“咦,一模一樣呢,也是柏雲居士的《山水雲間》?”


    “喏,這裏還有一幅。”藺晨悻悻地將另一幅畫卷展開。


    “這便是你所說的用揭畫所製的假畫?”指腹拂過畫卷,梅長蘇問。


    “可不是嗎?”還是那個山羊胡子,怒聲道:“要不是手法高明,我們怎麽可能中招!”


    “不對!”梅長蘇搖頭,冷眸掃過眾人,“你們扯謊了。”


    “愣小子……你從哪兒來的,爺我玩這一行當的時候,你還沒有……”山羊胡子才說了半句就沒了聲音,他瞪大眼睛、震愕地望向藺晨。


    “長蘇,你覺得哪裏不對?”藺晨將長生果中的另一顆花生丟進了嘴裏。


    “紙!若不是這紙張用的是老紙,我想在座的各位不會輕易上當。”梅長蘇摩挲著畫卷,淡淡地道,“這紙張當今存世不會太多,僅有的存量應該是由各家老字號的書畫鋪子傳下來的。”


    “你們中,誰有這樣的紙張?”雖說對庫存數難以掌控,但下座眾人所屬的鋪子中,有幾家存有這樣的紙張藺晨還是知道的,隻是……


    “少爺,我這裏有。”


    “少爺,我這裏有。”


    七人中有兩人站了出來,並各自報了庫存數。


    梅長蘇暗暗點頭,把視線投向了山羊胡子。


    果不其然,藺晨以一顆花生解了山羊胡子的啞穴,並冷聲問道:“封老板,我去年年中在你家鋪子裏盤點時,記得你鋪中尚有百張‘老紙’。怎麽,半年的功夫全數用盡了?”


    “少爺,梅雨時鋪子漏雨,這些老紙……我做了報損,您已經批了。”封老板身子矮了半截,但說話卻毫不含糊,“按著您的吩咐,那些浸過水的紙張在晾幹後入庫封存。”


    “可有檢查過那些紙張?”藺晨問。


    “檢查過。照理老紙浸過水後會發脆,可那些紙張韌度仍較好,這事我有迴報於您,您讓我另行封存,待您有空時親自過門複驗……此次前來,我挑了幾張‘老紙’帶來。您是否要過目?”


    琅琊閣的下屬還真是給藺晨長眼,梅長蘇忍不住暗讚,藺晨卻不以為意。少時,封老板取來一隻樟木所製的長匣、打開,可藺晨毫不猶豫地將長匣中的‘老紙’投入了一旁的炭爐。


    除了梅長蘇之外,其他人都被藺晨的舉動怔住了,可讓他們更震驚的事情才剛開始,隻見他們的少爺將手中的柏雲居士的《山水雲間》亦投入了另一隻炭爐中。


    “假的!”封老板第一個反應過來,“我鋪子裏的老紙被人偷了!”


    兩隻炭爐,其中一隻飄散著淡淡的惡臭。


    柏雲居士所處的年代,用於書畫的紙張都加入了絲。越是好的紙,加入絲的分量越多,但藺晨投入‘老紙’的炭爐裏,除了升起一縷黑煙,什麽都沒有。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裘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裘月並收藏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