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正雅下葬的次日,阿涼一行人就帶著他的骨灰踏上了迴程之路。


    燕修然和魏珂原本想要求教問題,都沒來得及。


    漳州。


    在燕文彥監國期間,不是沒有在他耳邊說過有的沒的。


    燕文彥也心動,可他還是堅守住了心中對阿涼的敬畏。


    那個女人雖然冷心冷情,但她卻從不會打壓別人。


    還有父親,他走時對他說過的話。


    燕文彥從不敢往。


    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他不想讓父親失望。


    當看到燕修然的靈柩進城時,哪怕有心理準備,他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


    燕正雅的舊臣好友,跪了滿街。


    尤其是白致蕭敬,兩人跪在最前麵迎接他們的好友,學生,曾經的君。


    不管他們如何傷心,如何難受。


    燕正雅這個人沒了。


    再也不會出現在眾人的生活中。


    阿涼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平涼國的建設中。


    她自迴到漳州後再沒提過燕正雅這個名字,臉上也沒有出現過多悲傷的表情。


    有朝臣私底下說她無情,說她忘恩負義。


    先太子幫過她那麽多,她居然連一滴淚都不掉。


    簡直讓人寒心。


    這種種言語阿涼都知道,但她懶得搭理。


    她有時甚至感覺對方說的好像是真的,自己確實就是這樣的人。


    可是那有什麽關係呢,死去的人再也迴不來,活著的人也不能永遠活在他的陰影裏。


    阿涼不允許自己變成一個整天緬懷過去的人。


    她把燕正雅放在心裏就夠了。


    沒必要告訴別人,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區區這點罵名而已,她背得起,她也不在乎。


    阿涼對於流言的態度,讓錢之桃擔憂。


    她專門進宮找了這個昔日妹妹談心。


    她去的時候,阿涼剛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看完,癱在自己曾經最愛的軟榻上看話本。


    “大王,你還有心思看話本。


    外麵都把你傳成什麽樣了,你怎能坐得住。”


    阿涼懶懶的掀起眼皮子看了錢之桃一眼,沒迴答的 她的問題。


    而是評價她身材。


    “你這生了孩子之後便豐滿了不少。”


    之前的清冷梨花沒人變成了一朵牡丹。


    錢之桃:?


    不是,我是來給你排憂解難的,你卻在嘲諷我的身材。


    她真是......


    錢之桃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她自生了孩子之後,脾氣便暴躁了不少。


    隨後想到這人是平涼的王。


    她隻好歎氣,語氣放軟了不少。


    “大王,流言這東西不能放任,你得管啊。”


    流言能殺人,能毀人。


    阿涼是個多有才能的君王,大家有目共睹。


    平涼在她的治理下,不說人人都過上好日子,但絕沒有吃不上飯的人。


    這種君主該是名留千古的,而不是被這些流言纏身。


    世人隻記壞,很少人記得一個人的好。


    她不想後世的曆史中罵阿涼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一旦品行被人質疑,那麽你做任何事都會被曲解。


    她的話阿涼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換了個姿勢,把話本翻到到下一頁。


    口氣隨意道。


    “管?怎麽管。


    嘴長在人家身上,我總不能一個個去給人解釋吧。”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


    錢之桃無奈。


    “懶得管。”


    .......


    錢之桃剛要說什麽,被阿涼打斷,也被她說出的話震驚到啞口無言。


    “我覺得他們說的可能是對的。


    我就是忘恩負義,我的確用了很多燕正雅資源人脈,他沒了我也的確沒有掉一滴淚。”


    “那是你太傷心。


    人在傷心到一定程度後,會深埋心底,確實不會掉眼淚。”


    她胡扯道。


    阿涼卻當真了,她手裏捏著書頁愣住了。


    “你說真的?”


    我真傷心了?


    她眼神認真的看向錢之桃。


    錢之桃被她的認真嚇到了,她想說我是胡說的。


    再說你已經是帝王了,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了的人哭哭啼啼,那像什麽話。


    隨後又咬牙點頭。


    “當然。”


    阿涼當真了。


    她揮手說,“你下去吧,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


    說完又垂下頭看書了,絲毫沒有搭理錢之桃的意思。


    錢之桃看著那人旁邊散亂的幾本書。


    很雜亂,有遊記,有話本,有野史......


    不管哪一本,都不是一國之君該看的書。


    而且本本都不是新書,從書頁上就能看出來,是被人翻看過的。


    她想到孫宇寰說過的話,心頭一跳。


    “那位先太子很可憐,因為身體的原因,隻能借助讀雜書來排解無聊。”


    她趕緊退出去離開。


    大王她不是不傷心,她隻是忍者。


    她把那種傷心變成了懷念,甚至把自己代入成了對方。


    從那一遍遍翻過的書就能看到。


    她和大王認識近十年,從來不知道她喜歡看書,看閑書。


    她曾經說過,我寧可看小胖子數螞蟻,我都不想看那什麽破書。


    除非對我有用的。


    錢之桃到寧州,還在和自家夫君感歎。


    “大王她的改變你是沒有看到,那樣一個自信,尖銳,驕傲的人,現在看上去絲毫沒有棱角。”


    她變成了那個說溫柔,長相溫柔的先太子殿下。


    連汙蔑她的流言都懶得處理,任其擴散。


    孫宇寰聽了卻持有不同意見。


    他說,“也許大王什麽都清楚,她隻是想借這些人的口懲罰自己。”


    錢之桃聽了,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阿涼她......


    何必啊,她沒錯。


    眼看流言越傳越離譜,有人甚至猜測,阿涼或許以後會對燕文彥下手。


    這種話一出。最先坐不住的就是白致和蕭敬。


    兩人知道,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有些東西,假的傳著傳著就會變成真的。


    他們請示過阿涼後,以雷霆手段處理了這件事。


    如果再聽到有人拿先太子的事攻擊大王,一律嚴懲,一點不留情。


    且百姓一旦聽見如此言論,直接舉報,還有獎金。


    這個力度,瞬間讓止住了那越傳越離譜的流言。


    主事的還是白致和蕭敬,這兩個燕正雅最親近的人。


    再沒人敢胡說。


    這期間,燕文彥去見了阿涼。


    “阿涼姐姐,您別傷心。”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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