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群雄用鮮血換來了一個教訓——在防護聖契作用下的圖拉揚簡直不可戰勝!
在金光保護下的圖拉揚防禦力極度變態,連卡加斯和奧格瑞姆的聯手攻擊都不足以破開他的防禦。這種狀態下的圖拉揚不僅是a+級的絕世高手,甚至隱隱觸碰到了更高的層次,那所謂的超出人類極限,屬於半神的層次。
奧格瑞姆和卡加斯以二敵一居然反倒處於劣勢,他們勉力支撐,沒有迫於無奈選擇用人命堆敵人。但勇武的獸人戰士們卻按捺不住了!
數以百計的精銳獸人戰士自發地行動起來,一擁而上圍攻圖拉揚,結果隻是平添了數百具屍體淒慘地躺在索瑞森廢墟的土地上。
可圖拉揚的狀態也沒好到哪去,聖契的增幅強大,帶來的副作用也同樣驚人。他隻覺得渾身都如針挑刀挖一般,不知不覺中已經咬得嘴唇和舌頭都出血了,仍然不能抵消全身每一絲肌肉和每一寸皮膚同時帶來的刺痛感。他的腦袋也暈乎乎的,眩暈感一輪一輪不停地向四周膨脹著,直至填滿了整個頭部。
他知道,聖契的力量正在消退,生命完結的時候快到了。
“可惜還是沒能換死一個酋長啊。”他自嘲著,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奧格瑞姆察覺出了圖拉揚的力量正在衰退,於是示意全員退到了幾十米開外,耐心等待他進入衰弱狀態。
副作用不斷顯現。圖拉揚開始出汗,大量的汗水似乎帶走了他的全部力量,無論體力還是聖光的偉力。他倒退著癱坐於地,整個人以驚人的速度憔悴了下來。他的雙頰漸漸深陷了下去,臉色變得蠟黃,眼前一陣發黑,心髒不斷收縮著,似乎隨時可能停止跳動。
部落群雄驚異地看到,在極短時間裏,這位雄赳赳幾乎無敵於天下的硬漢由於過度透支迅速頹敗為瀕死的病夫。現在隨便上去個五歲小孩,也能一刀戳死他。
奧格瑞姆心情矛盾,這樣殺死圖拉揚完全不符合戰士的榮耀和體麵,但他身為領袖絕不能錯過這樣的良機,他必須親眼看到圖拉揚死在這裏!
奧格瑞姆咬著牙伸手指向雷德,示意他去殺死這個令人尊敬的對手。他甚至沒想去命令卡加斯,因為心高氣傲的狂人肯定會對殺死透支無力狀態的對手感到恥辱。
可就在雷德要動手時,風雲突變!眾人眼前一花,隻見一隻大烏鴉撲扇著翅膀落在圖拉揚身前,原地旋轉了一圈,竟變作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中年高瘦男子。
“什麽人?”奧格瑞姆見此人能變形心知定不是泛泛之輩,當即下令道:“別讓他們跑了!”
卡加斯剛剛在交手中被圖拉揚壓製得很慘,正憋了一肚子火想要發泄。他又見這神秘來客氣度不凡,心想定是位高手,頓時喜形於色。他腳下發力猛地一蹬,將臂刀倒背至腦後,掄圓了全力劈下,又是他引以為豪的斬空一擊!
接下來的一幕卻震驚了在場的全部人。
那神秘來客隻微微一抬手,釋放出了一麵魔法盾,那樸實平凡的藍色護盾看上去與普通法師釋放的別無二致,可偏偏輕描淡寫地擋住了卡加斯的全力一擊,反倒是卡加斯被大力震退,落地還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卡加斯一臉震驚,顫聲喝道:“你!你是s級?”
全軍一片嘩然。好不容易拖垮了一個在聖契加持下的偽s級高手,怎麽又冒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s級?那可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能媲美半神的力量!
神秘高手沉默不語,隻是抖了抖自己綴滿了烏鴉黑翎的肩膀,抖落的兜帽下露出了他消瘦的麵龐。
圖拉揚見他的容貌卻驚訝地開口了:“我見過你的畫像!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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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妮莎!”範克裏夫拚盡全力才吐出了這個名字:“她叫梵妮莎.範克裏夫,請你們務必幫我照顧一二。”
苔絲正色道:“我定會照顧好她的!我以吉爾尼斯之國運起誓,賭上格雷邁恩的姓氏!”
“謝、謝謝……”範克裏夫含笑而逝,結束了他悲劇的一生。
這位石匠領袖在部落的領導下兢兢業業重建了輝煌的暴風城,卻最終因為放不下兄弟義氣揭竿而起,反抗部落。他唯唯諾諾了半生,卻在生命最後的幾個月裏燃燒自我,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誰能想到,被部落通緝的風雲人物埃德溫.範克裏夫最後的遺言卻如此簡單,他隻是希望身故後能有人能照顧自己年幼的女兒。
苔絲與金迪都落淚了。如果不是範克裏夫舍生取義幫泰蘭擋了這一刀,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泰蘭的屍體了。
泰蘭滿心羞愧。剛剛給圖拉揚的聖療術抽幹了他全部的法力,這種巨大的消耗即便是喝法力晶水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恢複好。
同樣羞愧的還有凱爾薩斯。如果他能苦修傳送術,一次多帶幾個人,就不至於眼睜睜目睹這麽多人的逝去了。
在諸多因素的幹擾下,範克裏夫終於沒能贏得這場與死神的賽跑。
沉默了許久,泰蘭起身道:“他離開了,可未來的路還很長。準備出發吧,去下一站。”
“去哪?”金迪問道:“繼續在悲傷沼澤搜索碎片嗎?”
“先做答應了範克裏夫的事情!”苔絲擦幹了淚水,卻仍不掩悲愴神色:“找梵妮莎,去西部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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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荒野名為荒野,卻是一片水土豐茂的寶地。這裏本是暴風王國的第一糧食產地,若不是近日來迪菲亞兄弟會在此地不斷鬧事,百姓本可以安居樂業。
望著西部荒野上空火紅的烈日和日光照耀下一望無際的待耕農田,名為克爾蘇加德的旅行法師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裏,想必也能找到理想的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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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卡德加將火球術吟唱完畢,下一秒就要轟爆斯塔文的頭顱時,麥德安卻猛地橫移一步,攔住了卡德加。
“讓我來!”少年半獸人似乎冷靜了下來。他壓製住內心情緒的劇烈波動,徑直走上前靠近斯塔文。
“嘶嘶——”斯塔文口中發出了含糊不清的音節,目露兇光似乎想對麥德安出手,遲疑片刻又轉而將手伸向蒂羅亞,似乎想扼死她。
“住手!”麥德安猛一抬手,一道神聖的光柱自天而降照射在斯塔文的身上。斯塔文頓時痛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
這是聖光的力量,最克製亡靈係的神聖法術!
“聖光術!”卡德加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沒有人教過麥德安這個法術啊!即使泰蘭傳道也隻是講了一些聖光的基礎原理,絕沒有教過他任何法術。即是說,這是麥德安自己領悟出的!
這小子的魔法天賦,似乎猶在自己的估計之上啊!
麥德安沉默不語,隻是高舉手臂用力向下一揮,又一道光柱射在了斯塔文身上,引起了他更慘痛的叫聲。
蒂羅亞吃驚地看向麥德安,她沒有想到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綠皮少年居然輕描淡寫地控製住了屠殺自己全家的罪魁禍首。蒂羅亞突然覺得自己過於脆弱了。仿佛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激勵了她創傷後脆弱的心靈。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蹣跚著走到一旁竟抄起了一把鐵鍁。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想要親自為家人複仇。
但卡德加一把攔住了她。
“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適合做殺人這種事情。”卡德加麵露悲憫神情:“交給他吧。你現在該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
“我為什麽還要活下去呢?”蒂羅亞心如刀絞,悲憤地質疑道:“我已經害死了自己全家人,活下去也隻是別人的拖累,為什麽不下地獄算了呢?”
“因為他會下地獄的。”麥德安指向斯塔文,冷冷地說:“你想死後和他在一起嗎?”
蒂羅亞:“......不想!”
“這不就得了?好好活下去吧!”卡德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蒂羅亞沉默半響,道:“你倆還真有獨特的開導方式。”
此時麥德安的聖光術不斷對斯塔文造成著傷害,竟使得他幹枯的皮膚和血肉被灼燒得漸漸焦黑糜爛起來。隨著傷害的加劇,斯塔文已經遍體鱗傷,但目光卻反倒靈動了起來,表情也隨之變得豐富,漸漸多了幾分人類的感覺。
“我,我,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斯塔文猛地大吼起來。他畢竟中毒時間尚短,感染的亡靈力量已經被聖光淨化了,使得他重新成為了一個人類。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嗎?”麥德安冷冷地說。
“我知道,我罪無可赦!”斯塔文的嘴唇都被燒焦了,說起話來漏風。他想哭,可淚腺也被破壞了,竟流不出一點眼淚,隻能悲戚地幹嚎。
“你以為說這些我就會原諒你嗎?”蒂羅亞上前一步。她內心恨極了斯塔文,這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家庭教師,居然是這麽恐怖的變態。他綁起了自己和三位家人,狠狠地拷問和虐殺了他們,做出了禽獸不如的行為。
“我知道你恨他,但這件事他並非主謀,隻是被人利用了。斯塔文是個普通人,不可能掌握亡靈法術。”卡德加拍了拍蒂羅亞的肩膀,轉向斯塔文厲聲喝道:“是誰改造了你?”
“是你的夥伴......那個大法師。他見我很痛苦,便給了我一種藥。”斯塔文痛苦不堪,但出於贖罪的心理仍強撐著答道。由於他被亡靈藥劑感染了身體各處,導致在淨化過程中整個身體都被聖光的偉力給燒爛了。他此時的狀態也不過是迴光返照,活不了多久了。
“克爾蘇加德!”卡德加狠狠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他萬萬沒想到,造出這等罪孽的人居然是達拉然的領導人之一。
“我盡力了,對不起!”斯塔文的身體機能漸漸消失,他幾乎動彈不得,但仍然努力扭動脖子看向蒂羅亞吼道:“我對抗不了那種邪惡的力量,是那種力量控製了我,對不起!”
蒂羅亞突然靠近過去,柔聲道:“斯塔文老師,你是愛我的,對嗎?”
“沒錯,我愛你!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斯塔文口是心非地說著謊。也許他自己都相信了這一刻的謊言,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沒有做到自己所說的。
蒂羅亞突然笑了笑,低頭小聲道:“雖然我表麵上對你愛答不理的,似乎沒什麽感覺,其實我......”
“其實你也愛著我對嗎?”斯塔文聞言大喜,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若能聽到蒂羅亞說愛自己,簡直死了也值了!
蒂羅亞含笑重複道:“雖然我表麵上對你愛答不理的,似乎沒什麽感覺,其實我——根本就看不起你這個唯唯諾諾的蠢貨!”
斯塔文聞言如遭雷擊,心口難受異常,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蒂羅亞咄咄逼人,怒斥道:“我還看不起你失去愛情就喪失人生理想的墮落,更看不起你屈服於藥劑,喪失人性犯下滔天罪孽!你是個人渣!賤種!兇手!你這輩子就隻配對著漂亮的女孩擼到死!”
麥德安暗暗擦了把汗。這女孩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彪悍,莫非在家庭劇變後開啟了隱藏人格嗎?
斯塔文又痛又氣又怒,掙紮了片刻,終於在蒂羅亞的怒罵聲中死去了。他本擁有平凡但磊落的人生,可惜自己誤入歧途,最終咎由自取死狀淒慘。
麥德安內心百感交集,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斯塔文固然是殘暴的兇手,可他又何嚐不是受害者呢?如果沒有克爾蘇加德,或者沒有殘暴的獸人,他又怎麽會走上歧途,落得悲劇收場呢?
麥德安突然覺得錯的不是斯塔文,而是整個世界。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被厚厚的烏雲所籠罩了,前路一片黑暗。諸多小人物深陷在這厚重的黑暗中,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悲情的結局。
就在此時,蒂羅亞突然開口了:“既然你們讓我想活下去了,能不能負起責任收留我呢?我不想繼承父母的遺產了,這裏隻會讓我想起痛苦的迴憶。”
卡德加不樂意了:“我倆救了你的命還有錯了?這怎麽還賴上了呢?”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們走!”蒂羅亞耍起賴來。
麥德安看向無理取鬧的蒂羅亞,突然咧嘴笑了。
他想起了賤兮兮的泰蘭和嘴巴壞壞的金迪。如果他倆在這裏,一定能和蒂羅亞好好鬥鬥嘴吧?
想到這裏,他仿佛看到了斬破厚厚雲層的利劍!隊友們的存在,使得他看到了在黑暗動蕩的亂世中,還存有一線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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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麥迪文!星界法師麥迪文!”圖拉揚驚唿道:“你竟然還活著?”
部落群雄聞言一陣嘩然。大名鼎鼎的星界法師在部落剛剛入侵東部大陸時就成了暴風王國最堅實的盾牌,他的赫赫威名令最兇名昭著的獸人也感到膽寒。沒想到這個傳聞已經死了十幾年的絕世高手居然重新現身了!
“我已經死過一次,重生後的我更喜歡另一個稱號——守護者。”麥迪文神情冷漠,可圖拉揚分明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暖意。
聽到麥迪文確認身份的話語,勇猛無畏的奧格瑞姆此時竟心生懼意。麥迪文與被部落殲滅的暴風王國關係密切,此次現身會不會存了複仇之誌?盡管對方隻有區區一人,可奧格瑞姆懷疑他會以一己之力殲滅己方整支大軍。
畢竟那可是s級啊,還是一位s級的至強大法師!引發山崩地裂,岩漿迸射甚至隕石天降都是可能的。盡管奧格瑞姆與卡加斯都是a級高手,但他清楚a級與s級之間隔著無法突破的界限!
奧格瑞姆怕了,他倒不是怕自己會戰死於此,而是怕部落十幾年來的戰鬥、建設、積累都毀於一旦!
可麥迪文接下來的話讓他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尊敬的守護騎士,部落不是我們的敵人。”
“啊?”圖拉揚震驚不已:“他們滅了你的故國,也滅了我的祖國。在我們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他們的國度,還奴役著我們的人民。你竟然說他們不是敵人?”
“國家的本質到底是什麽?是國王所代表的君權嗎?是土地所代表的生存環境嗎?”麥迪文看向圖拉揚,目光堅毅:“都不是,是人啊!人民才是國家的基石!國王死了,可以選出新的;國土沒了,可以去海外開拓新的領土;城市毀了,還可以重新建立起高樓;但若是人民沒了,國家就真的不存在了。”
“這......”圖拉揚從來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一時間啞口無言。
“還有更強大的敵人準備消滅我們。隻有與部落聯手對敵,我們才有一絲勝算。”麥迪文緩緩扭頭看向奧格瑞姆,道:“我的話您聽到了嗎,大酋長?”
奧格瑞姆麵色鐵青。他分明感到麥迪文在威脅自己,可惜自己偏偏不能拿他怎麽樣。
“我清楚你們二位勢如水火,都恨不得殺死對方。但我希望你們能在未來做出更加睿智的選擇。”麥迪文正色道:“如果你們選錯了路,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奧格瑞姆和圖拉揚都有些疑惑,似懂非懂但仍在心裏努力記下麥迪文所說的話。
“那就此告別吧,大酋長。”麥迪文向奧格瑞姆揮手示意。奧格瑞姆自覺尷尬,也隻好僵硬地做了個表示尊敬的傳統手勢。
“你為什麽來救我?”圖拉揚這才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是最後一任守護者,而你是五大聖騎士中碩果僅存的守護騎士。由我來延續你的生命,使得兩位最後的守護者在此相逢,難道不是命運的安排嗎?”麥迪文微微一笑,抓住圖拉揚傳送離開。
在金光保護下的圖拉揚防禦力極度變態,連卡加斯和奧格瑞姆的聯手攻擊都不足以破開他的防禦。這種狀態下的圖拉揚不僅是a+級的絕世高手,甚至隱隱觸碰到了更高的層次,那所謂的超出人類極限,屬於半神的層次。
奧格瑞姆和卡加斯以二敵一居然反倒處於劣勢,他們勉力支撐,沒有迫於無奈選擇用人命堆敵人。但勇武的獸人戰士們卻按捺不住了!
數以百計的精銳獸人戰士自發地行動起來,一擁而上圍攻圖拉揚,結果隻是平添了數百具屍體淒慘地躺在索瑞森廢墟的土地上。
可圖拉揚的狀態也沒好到哪去,聖契的增幅強大,帶來的副作用也同樣驚人。他隻覺得渾身都如針挑刀挖一般,不知不覺中已經咬得嘴唇和舌頭都出血了,仍然不能抵消全身每一絲肌肉和每一寸皮膚同時帶來的刺痛感。他的腦袋也暈乎乎的,眩暈感一輪一輪不停地向四周膨脹著,直至填滿了整個頭部。
他知道,聖契的力量正在消退,生命完結的時候快到了。
“可惜還是沒能換死一個酋長啊。”他自嘲著,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奧格瑞姆察覺出了圖拉揚的力量正在衰退,於是示意全員退到了幾十米開外,耐心等待他進入衰弱狀態。
副作用不斷顯現。圖拉揚開始出汗,大量的汗水似乎帶走了他的全部力量,無論體力還是聖光的偉力。他倒退著癱坐於地,整個人以驚人的速度憔悴了下來。他的雙頰漸漸深陷了下去,臉色變得蠟黃,眼前一陣發黑,心髒不斷收縮著,似乎隨時可能停止跳動。
部落群雄驚異地看到,在極短時間裏,這位雄赳赳幾乎無敵於天下的硬漢由於過度透支迅速頹敗為瀕死的病夫。現在隨便上去個五歲小孩,也能一刀戳死他。
奧格瑞姆心情矛盾,這樣殺死圖拉揚完全不符合戰士的榮耀和體麵,但他身為領袖絕不能錯過這樣的良機,他必須親眼看到圖拉揚死在這裏!
奧格瑞姆咬著牙伸手指向雷德,示意他去殺死這個令人尊敬的對手。他甚至沒想去命令卡加斯,因為心高氣傲的狂人肯定會對殺死透支無力狀態的對手感到恥辱。
可就在雷德要動手時,風雲突變!眾人眼前一花,隻見一隻大烏鴉撲扇著翅膀落在圖拉揚身前,原地旋轉了一圈,竟變作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中年高瘦男子。
“什麽人?”奧格瑞姆見此人能變形心知定不是泛泛之輩,當即下令道:“別讓他們跑了!”
卡加斯剛剛在交手中被圖拉揚壓製得很慘,正憋了一肚子火想要發泄。他又見這神秘來客氣度不凡,心想定是位高手,頓時喜形於色。他腳下發力猛地一蹬,將臂刀倒背至腦後,掄圓了全力劈下,又是他引以為豪的斬空一擊!
接下來的一幕卻震驚了在場的全部人。
那神秘來客隻微微一抬手,釋放出了一麵魔法盾,那樸實平凡的藍色護盾看上去與普通法師釋放的別無二致,可偏偏輕描淡寫地擋住了卡加斯的全力一擊,反倒是卡加斯被大力震退,落地還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卡加斯一臉震驚,顫聲喝道:“你!你是s級?”
全軍一片嘩然。好不容易拖垮了一個在聖契加持下的偽s級高手,怎麽又冒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s級?那可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能媲美半神的力量!
神秘高手沉默不語,隻是抖了抖自己綴滿了烏鴉黑翎的肩膀,抖落的兜帽下露出了他消瘦的麵龐。
圖拉揚見他的容貌卻驚訝地開口了:“我見過你的畫像!你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梵妮莎!”範克裏夫拚盡全力才吐出了這個名字:“她叫梵妮莎.範克裏夫,請你們務必幫我照顧一二。”
苔絲正色道:“我定會照顧好她的!我以吉爾尼斯之國運起誓,賭上格雷邁恩的姓氏!”
“謝、謝謝……”範克裏夫含笑而逝,結束了他悲劇的一生。
這位石匠領袖在部落的領導下兢兢業業重建了輝煌的暴風城,卻最終因為放不下兄弟義氣揭竿而起,反抗部落。他唯唯諾諾了半生,卻在生命最後的幾個月裏燃燒自我,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誰能想到,被部落通緝的風雲人物埃德溫.範克裏夫最後的遺言卻如此簡單,他隻是希望身故後能有人能照顧自己年幼的女兒。
苔絲與金迪都落淚了。如果不是範克裏夫舍生取義幫泰蘭擋了這一刀,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泰蘭的屍體了。
泰蘭滿心羞愧。剛剛給圖拉揚的聖療術抽幹了他全部的法力,這種巨大的消耗即便是喝法力晶水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恢複好。
同樣羞愧的還有凱爾薩斯。如果他能苦修傳送術,一次多帶幾個人,就不至於眼睜睜目睹這麽多人的逝去了。
在諸多因素的幹擾下,範克裏夫終於沒能贏得這場與死神的賽跑。
沉默了許久,泰蘭起身道:“他離開了,可未來的路還很長。準備出發吧,去下一站。”
“去哪?”金迪問道:“繼續在悲傷沼澤搜索碎片嗎?”
“先做答應了範克裏夫的事情!”苔絲擦幹了淚水,卻仍不掩悲愴神色:“找梵妮莎,去西部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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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荒野名為荒野,卻是一片水土豐茂的寶地。這裏本是暴風王國的第一糧食產地,若不是近日來迪菲亞兄弟會在此地不斷鬧事,百姓本可以安居樂業。
望著西部荒野上空火紅的烈日和日光照耀下一望無際的待耕農田,名為克爾蘇加德的旅行法師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裏,想必也能找到理想的目標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在卡德加將火球術吟唱完畢,下一秒就要轟爆斯塔文的頭顱時,麥德安卻猛地橫移一步,攔住了卡德加。
“讓我來!”少年半獸人似乎冷靜了下來。他壓製住內心情緒的劇烈波動,徑直走上前靠近斯塔文。
“嘶嘶——”斯塔文口中發出了含糊不清的音節,目露兇光似乎想對麥德安出手,遲疑片刻又轉而將手伸向蒂羅亞,似乎想扼死她。
“住手!”麥德安猛一抬手,一道神聖的光柱自天而降照射在斯塔文的身上。斯塔文頓時痛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
這是聖光的力量,最克製亡靈係的神聖法術!
“聖光術!”卡德加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沒有人教過麥德安這個法術啊!即使泰蘭傳道也隻是講了一些聖光的基礎原理,絕沒有教過他任何法術。即是說,這是麥德安自己領悟出的!
這小子的魔法天賦,似乎猶在自己的估計之上啊!
麥德安沉默不語,隻是高舉手臂用力向下一揮,又一道光柱射在了斯塔文身上,引起了他更慘痛的叫聲。
蒂羅亞吃驚地看向麥德安,她沒有想到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綠皮少年居然輕描淡寫地控製住了屠殺自己全家的罪魁禍首。蒂羅亞突然覺得自己過於脆弱了。仿佛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激勵了她創傷後脆弱的心靈。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蹣跚著走到一旁竟抄起了一把鐵鍁。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想要親自為家人複仇。
但卡德加一把攔住了她。
“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適合做殺人這種事情。”卡德加麵露悲憫神情:“交給他吧。你現在該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
“我為什麽還要活下去呢?”蒂羅亞心如刀絞,悲憤地質疑道:“我已經害死了自己全家人,活下去也隻是別人的拖累,為什麽不下地獄算了呢?”
“因為他會下地獄的。”麥德安指向斯塔文,冷冷地說:“你想死後和他在一起嗎?”
蒂羅亞:“......不想!”
“這不就得了?好好活下去吧!”卡德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蒂羅亞沉默半響,道:“你倆還真有獨特的開導方式。”
此時麥德安的聖光術不斷對斯塔文造成著傷害,竟使得他幹枯的皮膚和血肉被灼燒得漸漸焦黑糜爛起來。隨著傷害的加劇,斯塔文已經遍體鱗傷,但目光卻反倒靈動了起來,表情也隨之變得豐富,漸漸多了幾分人類的感覺。
“我,我,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斯塔文猛地大吼起來。他畢竟中毒時間尚短,感染的亡靈力量已經被聖光淨化了,使得他重新成為了一個人類。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嗎?”麥德安冷冷地說。
“我知道,我罪無可赦!”斯塔文的嘴唇都被燒焦了,說起話來漏風。他想哭,可淚腺也被破壞了,竟流不出一點眼淚,隻能悲戚地幹嚎。
“你以為說這些我就會原諒你嗎?”蒂羅亞上前一步。她內心恨極了斯塔文,這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家庭教師,居然是這麽恐怖的變態。他綁起了自己和三位家人,狠狠地拷問和虐殺了他們,做出了禽獸不如的行為。
“我知道你恨他,但這件事他並非主謀,隻是被人利用了。斯塔文是個普通人,不可能掌握亡靈法術。”卡德加拍了拍蒂羅亞的肩膀,轉向斯塔文厲聲喝道:“是誰改造了你?”
“是你的夥伴......那個大法師。他見我很痛苦,便給了我一種藥。”斯塔文痛苦不堪,但出於贖罪的心理仍強撐著答道。由於他被亡靈藥劑感染了身體各處,導致在淨化過程中整個身體都被聖光的偉力給燒爛了。他此時的狀態也不過是迴光返照,活不了多久了。
“克爾蘇加德!”卡德加狠狠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他萬萬沒想到,造出這等罪孽的人居然是達拉然的領導人之一。
“我盡力了,對不起!”斯塔文的身體機能漸漸消失,他幾乎動彈不得,但仍然努力扭動脖子看向蒂羅亞吼道:“我對抗不了那種邪惡的力量,是那種力量控製了我,對不起!”
蒂羅亞突然靠近過去,柔聲道:“斯塔文老師,你是愛我的,對嗎?”
“沒錯,我愛你!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斯塔文口是心非地說著謊。也許他自己都相信了這一刻的謊言,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沒有做到自己所說的。
蒂羅亞突然笑了笑,低頭小聲道:“雖然我表麵上對你愛答不理的,似乎沒什麽感覺,其實我......”
“其實你也愛著我對嗎?”斯塔文聞言大喜,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若能聽到蒂羅亞說愛自己,簡直死了也值了!
蒂羅亞含笑重複道:“雖然我表麵上對你愛答不理的,似乎沒什麽感覺,其實我——根本就看不起你這個唯唯諾諾的蠢貨!”
斯塔文聞言如遭雷擊,心口難受異常,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蒂羅亞咄咄逼人,怒斥道:“我還看不起你失去愛情就喪失人生理想的墮落,更看不起你屈服於藥劑,喪失人性犯下滔天罪孽!你是個人渣!賤種!兇手!你這輩子就隻配對著漂亮的女孩擼到死!”
麥德安暗暗擦了把汗。這女孩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彪悍,莫非在家庭劇變後開啟了隱藏人格嗎?
斯塔文又痛又氣又怒,掙紮了片刻,終於在蒂羅亞的怒罵聲中死去了。他本擁有平凡但磊落的人生,可惜自己誤入歧途,最終咎由自取死狀淒慘。
麥德安內心百感交集,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斯塔文固然是殘暴的兇手,可他又何嚐不是受害者呢?如果沒有克爾蘇加德,或者沒有殘暴的獸人,他又怎麽會走上歧途,落得悲劇收場呢?
麥德安突然覺得錯的不是斯塔文,而是整個世界。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被厚厚的烏雲所籠罩了,前路一片黑暗。諸多小人物深陷在這厚重的黑暗中,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悲情的結局。
就在此時,蒂羅亞突然開口了:“既然你們讓我想活下去了,能不能負起責任收留我呢?我不想繼承父母的遺產了,這裏隻會讓我想起痛苦的迴憶。”
卡德加不樂意了:“我倆救了你的命還有錯了?這怎麽還賴上了呢?”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們走!”蒂羅亞耍起賴來。
麥德安看向無理取鬧的蒂羅亞,突然咧嘴笑了。
他想起了賤兮兮的泰蘭和嘴巴壞壞的金迪。如果他倆在這裏,一定能和蒂羅亞好好鬥鬥嘴吧?
想到這裏,他仿佛看到了斬破厚厚雲層的利劍!隊友們的存在,使得他看到了在黑暗動蕩的亂世中,還存有一線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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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麥迪文!星界法師麥迪文!”圖拉揚驚唿道:“你竟然還活著?”
部落群雄聞言一陣嘩然。大名鼎鼎的星界法師在部落剛剛入侵東部大陸時就成了暴風王國最堅實的盾牌,他的赫赫威名令最兇名昭著的獸人也感到膽寒。沒想到這個傳聞已經死了十幾年的絕世高手居然重新現身了!
“我已經死過一次,重生後的我更喜歡另一個稱號——守護者。”麥迪文神情冷漠,可圖拉揚分明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暖意。
聽到麥迪文確認身份的話語,勇猛無畏的奧格瑞姆此時竟心生懼意。麥迪文與被部落殲滅的暴風王國關係密切,此次現身會不會存了複仇之誌?盡管對方隻有區區一人,可奧格瑞姆懷疑他會以一己之力殲滅己方整支大軍。
畢竟那可是s級啊,還是一位s級的至強大法師!引發山崩地裂,岩漿迸射甚至隕石天降都是可能的。盡管奧格瑞姆與卡加斯都是a級高手,但他清楚a級與s級之間隔著無法突破的界限!
奧格瑞姆怕了,他倒不是怕自己會戰死於此,而是怕部落十幾年來的戰鬥、建設、積累都毀於一旦!
可麥迪文接下來的話讓他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尊敬的守護騎士,部落不是我們的敵人。”
“啊?”圖拉揚震驚不已:“他們滅了你的故國,也滅了我的祖國。在我們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他們的國度,還奴役著我們的人民。你竟然說他們不是敵人?”
“國家的本質到底是什麽?是國王所代表的君權嗎?是土地所代表的生存環境嗎?”麥迪文看向圖拉揚,目光堅毅:“都不是,是人啊!人民才是國家的基石!國王死了,可以選出新的;國土沒了,可以去海外開拓新的領土;城市毀了,還可以重新建立起高樓;但若是人民沒了,國家就真的不存在了。”
“這......”圖拉揚從來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一時間啞口無言。
“還有更強大的敵人準備消滅我們。隻有與部落聯手對敵,我們才有一絲勝算。”麥迪文緩緩扭頭看向奧格瑞姆,道:“我的話您聽到了嗎,大酋長?”
奧格瑞姆麵色鐵青。他分明感到麥迪文在威脅自己,可惜自己偏偏不能拿他怎麽樣。
“我清楚你們二位勢如水火,都恨不得殺死對方。但我希望你們能在未來做出更加睿智的選擇。”麥迪文正色道:“如果你們選錯了路,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奧格瑞姆和圖拉揚都有些疑惑,似懂非懂但仍在心裏努力記下麥迪文所說的話。
“那就此告別吧,大酋長。”麥迪文向奧格瑞姆揮手示意。奧格瑞姆自覺尷尬,也隻好僵硬地做了個表示尊敬的傳統手勢。
“你為什麽來救我?”圖拉揚這才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是最後一任守護者,而你是五大聖騎士中碩果僅存的守護騎士。由我來延續你的生命,使得兩位最後的守護者在此相逢,難道不是命運的安排嗎?”麥迪文微微一笑,抓住圖拉揚傳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