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的確沒錯,幫主有多厲害,直接決定了他們被定義在哪一個階層。


    打個比方,如果他們幫裏有羽獻,凪如月那些大神級別的人物,那他們也不至於淪落到連幫派戰第一輪都打不過別人的無名小幫派了。


    “挺有意思的。”


    少年輕緩帶笑的嗓音,在寂靜下來的森林中,突兀的響了起來。


    斜長的影子鬼魅般綿延在她身側的地麵,如同妖異的花朵,肆意綻放。


    木凝希於是抬眸看去。


    漆黑如墨的長發,純白的衣衫。


    少年的周身,都籠罩著朦朧的霧氣,若洗盡鉛華的神明般聖潔無比。


    手持的白扇慵懶的搖曳著,幽邃的黑眸氤氳著迷離的霧氣,帶著一絲令人沉醉的迷魅,卻因少年嘴角那點無法被黑暗汙濁的澄澈純粹的弧度,羽化的如此美麗而矜貴。


    眼波流轉間,仿佛有種嫉妒奢侈的美麗,跨越了幾個世紀。


    “是榜一大神羽獻!!我天,居然是本人!”


    “我玩這個遊戲這麽久,頭一次見到羽獻本人!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激動啊!”


    “那不是跟女生們追星一樣的心情嗎!我可是看了網絡上推薦的大神操作裏羽獻的視頻才入坑這個遊戲的,簡直偶像!!”


    久違的身影讓波奇微微皺眉,清冽的眸心染上了幾分敵意。


    “這樣如何。”


    沒有理會那些追捧,羽獻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聚焦在人群中的木凝希身上。


    他沉吟的嘴角微微彎起一抹幽淡的弧度,低柔的嗓音,卻帶著幾分玩味的煽動,又因為他上揚的嘴角過分聖潔,讓人覺得那隻是錯覺罷了。


    “你們能夠說服她加入的話,我也加入。”


    木凝希微微斂眉,不理解他這麽說的用意是什麽。


    總覺得,他想要看到什麽,可是她又無法揣測到他內心的想法。


    “真的假的!!”


    剛才還說拜托她簡直遜爆的幫眾,因他的這一句話,瞬間改變了心中的想法。


    有可靠的老大,遊戲體驗總是好一些的,而且這個老大,似乎認識了不起的人。


    “鹹魚大人,請務必成為我們的老大!!”


    “請不用手下留情的調教我們,成為本區第一幫派吧!!”


    “……喂,別隨便說敏感詞啊!”


    人群哄鬧著,將木凝希團團圍住。


    那一刻的混亂局勢,就連波奇都來不及阻止。


    “慫恿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想看到什麽?”


    黑色的鬥篷恍若籠罩著濃重的夜,將少年的身影完全的包裹起來,帽簷的陰影下,隻能隱約的看到他精致的輪廓,以及饒有興致的微微上揚的嘴角。


    巨大的黑色鐮刀沉澱著濃鬱的不祥之氣,是任何光芒都無法照亮半分的。


    不知何時出現在羽獻身邊的椎名休,意味不明的微笑道。


    “明明她不擅長與人相處,你卻偏要把她往人群裏推,現實也好,遊戲也好,你啊,是不是對她太過嚴苛了。”


    “的確她獨自處理問題的能力很優秀,隻是那點孤身一人也能夠完成任何事情,為此即使受傷也無所謂的固執觀念,讓人有點在意罷了,或者說,僅是因為,我想摧毀她根深蒂固的信仰,讓她變得更依賴我,沒有我就不行。”


    幽深如夜的目光,糾纏在人群中間那個淡然自若的女孩身上,唇邊的弧度宛若夜霧中盛開的白蓮,綻放著絕美傾城的風華。


    “我隻是灑下了誘餌,上不上鉤,是獵物自己的選擇。”


    ——慫恿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想看到什麽?


    想看到的是什麽麽?


    他還想看到更多。


    她的內心。


    他話語裏帶著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椎名休怔了怔,嘴角的弧度卻愈發深迷起來。


    說的真輕鬆啊。


    隻要道岔扳道某個方向,龐大的列車,也會按照被改變的軌道前行,僅是因為改變了那個小小的軌跡,有時就已經決定了事情的走向。


    說出這樣篤定又狂妄的話,不就代表著他有那樣的自信麽。


    獵物,會乖乖上鉤的自信。


    隻是……


    為什麽這麽焦躁。


    期待著最後誰會是這場遊戲的贏家,他一直站在局外,思路清晰的觀察著故事的走向。


    他也知道,太多人窺視著這隻獵物,甚至壞心的嘲笑著喜歡她這種石頭一樣的人真夠辛苦的。


    現在,內心清晰地焦躁不安,卻不斷地提醒著他那個唿之欲出的答案。


    “修,你啊……”


    羽獻偏過臉,深不可測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有過在意到,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的東西嗎?”


    “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得東西……”


    輕聲重複著他的話,椎名休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人群中的女孩身上。


    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所期望擁有的東西越少,失望就會越少,那麽弱點也就越少,雖然獨自一人很孤獨,但習慣了之後,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因為他的身邊存在有趣的人,觀察他們,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還以為會一如既往地生活下去,那條難以被改寫的人生信條,似乎因為她的出現,而產生了動搖。


    “你想說什麽?”


    他有一種錯覺,羽獻好像早已知曉了一切,好像早已看穿了他的內心。


    “人的心,不可能因為對結局有所預測,就輕易停止已經開始轉動的情感,欺騙別人,總是比欺騙自己來的簡單,你說呢?”


    羽獻的嘴角,意味不明的輕揚了一下。


    “其實執著於某樣東西,對這個世界有所期待,也挺有趣的,隻是,有些話要說在前麵。”


    他幽邃的眼眸恍若殘存著朦朧邪美的碎影,搖曳著難以捉摸的流光。


    “那個女孩,我要據為己有。”


    “這樣啊……”


    椎名休怔了怔,嘴角卻愈發揚了起來。


    提醒他別欺騙自己的內心,卻又宣示了對那女孩的主權,簡直像是獅子在明目張膽的劃分地盤呢。


    他從未有過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的東西,在遇到她之前。


    對於她,也隻是感興趣的,像是逃跑的獵物,會再次去追捕,那樣的程度。


    不至於放不開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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