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夏涼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的。


    這個她愛了大半輩子的人,就要這麽走了,不得不走了。


    “夏夏,你要幹什麽?”司珩澄澈的瞳孔中倒映出慌張來。


    夏涼甚少穿帝服,一般穿了都是有什麽重大事情,那麽現在的情況,還能有什麽重大事情?


    “時爾,青竹,帶他走,天元父後已薨!”


    夏涼冷冷的留下這句話,便駕馬一騎絕塵的前往皇城外圍的城牆。


    司珩挽留不得,忍住這些年愈發不好的身子,咳著,不顧時爾和青竹的阻攔,也駕馬跟上。


    但司珩的身子終究弱些,駕馬速度也慢的不行,很快眼前就迷失了夏涼的樣子。


    但他知道,知道夏涼會去哪裏。


    一定,要等他啊!


    城牆之上,夏涼穿著帝服巡視而過,她的子民時如此的驍勇善戰,個頂個的強者,便是必敗的局麵,都是如此的戰意昂然。


    她走過她們時,她們一個個的行禮,麵容虔誠而又尊敬。


    城牆外。


    是大批的楚國軍隊,打著平定天下的旗幟已經推到了她的主城。


    那樣磅礴的軍隊,那樣不輸於她子民戰氣的人。


    夏涼深吸一口氣,站到了城牆最高處,冷冷的看著下麵帶著軍隊的樊將軍,這個人,她交手過很多次,人還行,城由他破了,興許能保存的更好些吧?


    夏涼站直身子,任由冷冷的寒風吹在身上。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卻一直沒有下雪。


    但此時的夏涼卻覺得自己的鼻尖上涼涼一點,她微微垂眸,長睫上已經點上細微的雪花,晶瑩而又漂亮。


    “天元,願降!”


    夏涼近乎恥辱的喊出這四個字來,晶瑩的雪花忽然紛紛揚揚的大了起來。


    早就得知了消息的將領們,甚至有低低啜泣出聲。


    劍眉星目的樊將軍淡定的點頭,示意手下將士去推城門。


    這個結果,也是夏涼求來的。


    城門“嘎吱”被推開的那一刻,夏涼目光中滿是決絕。


    “陛下!”


    “陛下!”


    “陛下!”


    “……”


    忽的就是一片混亂。


    沒有人想到,夏涼會突然跳下城牆。


    城牆很高,夏涼站的那個位置更高!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去,很快便有遮天蔽日之像。


    夏涼覺得,城破了,便是求來的降,也不能一點血色都不染,這對不起她的祖先們。


    所以,她決定做這抹紅。


    夏涼死的近乎慘烈,額頭處冒出大片鮮血,很快染紅一層薄雪。


    樊將軍下馬走到夏涼死的那一塊地方,垂下的眉眼晦暗不明。


    手下來請他示意,他擺擺手,沉聲吩咐道:“進城不要引發暴動,不許打砸搶,這是我們對天元女皇的承諾。”


    手下又問:“那若是頑抗者呢?”


    “自是殺無赦。”樊將軍眉眼淡淡。


    征戰數十年,樊將軍什麽場麵沒見過,可依舊被今日夏涼跳樓所驚到。


    身為天元女皇,她無疑已經合格了。


    但終究是時運不濟罷了。


    ……


    司珩好不容易來到城牆,卻又被洶湧進來的大軍,混亂的人群推搡著,昔日幹淨整潔的模樣早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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