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寂靜無聲。


    雷昶嘟噥了一句,將床頭燈打開。


    淺金色的壁燈光漫灑在他冷峻的臉上,深邃幽暗的冰眸裏似有潺潺泉水淌過,挺直的鼻梁下,那薄薄的唇吻微微吸著氣,似在承受著一股莫名的壓力。


    緩緩迴身,將蘇嬈擁在懷裏,低低說:“對不起,我嚇到了你了。”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


    “該,不會又是吧?”蘇嬈冷冷說了句:“你欠我的,我都要一筆一筆記下來,等一百天後跟你算個總賬。”


    雷昶垂頭,淡淡笑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那麽肮髒貪婪嗎?”


    他望著她的時候,那冰眸子裏似有絲絲暖意流淌,但蘇嬈總感覺那是漂浮在虛無的空間裏,抓也抓不牢。


    恍惚間,有股苦澀的藥氣沁入鼻息,蘇嬈定了定神,這才看到雷昶一手端著小藥瓶,一手正在用棉簽為自己小心翼翼敷藥,一股暖意漸漸溢滿心間。


    “今天,我本來想去蘇家跟養父母來個一刀兩斷,誰知路上竟然遇到了該死的夏恩銘……逃跑途中,我的車被他撞翻在地,幸而被一好人救下……”蘇嬈簡短地敘述著事故的發生過程,故意淡化了雷昊軒的身份。


    “夏恩銘……”雷昶瞥了蘇嬈一眼,冷冷笑道:“好吧,他提醒了我――不惜一切代價,絕對不會放過夏致遠這隻老狐狸!”


    夏致遠,夏氏集團總裁,夏恩銘的老爸。


    對於蘇嬈的解釋,雷昶竟毫不懷疑,蘇嬈懷疑他早已了解了自己今天的所有行蹤,不由得不寒而栗。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蘇嬈洗漱完畢,何峻恭敬地遞過來一封鄭氏集團總裁鄭浩南的親筆書信。


    打開信封,一張裝潢精美的請柬翩然落地。


    蘇嬈撿起來掃了一眼,隨口問道:“雷先生也去嗎?”


    “雷先生事情很多,沒有時間精力參加這類無聊的小聚會。”何峻說話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充滿了傲慢與不屑。


    靠,各界名流匯聚的慈善晚會也是小聚會?


    雷昶,以後幹脆不要簡稱“雷總”,幹脆直接喚“雷總統”得了!


    當夜,國際金融大廈第96層,鄭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一名身材偉岸的男子正屹立在淺金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目光如炬,似在沉思著什麽。


    鄭浩南恭謹地站在他身後,嘴巴囁嚅著,張了幾次嘴,話到了嘴邊卻都又生生咽下。


    “雷少……”他已經在這裏整整站了一個小時,而且,約好的人馬上就到,再也不能憋下去了。


    鄭浩南嘴巴囁嚅著,張了幾次嘴,終於顫抖著聲音說:“雷少……”


    “說!”雷昊軒冷冷瞥了鄭浩南一眼,低沉簡潔的話語,重重地敲擊著他的耳膜。


    “郝小姐已經上了電梯,估計兩分鍾就到了慈善晚會會場了。”鄭浩南一邊查看著監控屏幕上正冉冉上升的電梯,一麵急急提醒道。


    雷昊軒循聲望去,將眼眸定在清晰的屏幕上。


    “把郝小姐身邊的男子請到你的辦公室裏去。”雷昊軒收迴自己目光,徐徐說出一句令鄭浩南十分不解的話。


    “啊?請他到我辦公室?”鄭浩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雷昊軒沒有答話,隻將冷峭傲慢的眼睛瞥了鄭浩南一眼。


    鄭浩南渾身一顫,就應聲下去了。


    一邊走一邊想:最近雷總越來越奇怪了:一向奉行“做事高調,為人低調”的他,竟然莫名其妙搞了個什麽慈善晚會;他不親自露麵,卻要讓自己頂著主辦的名號;請來各界名流也就罷了,偏偏也請來了自己的死對頭――雷氏集團總裁雷昶的未婚妻郝婧彤!他這是要幹什麽呢?哎,該不會是……雷少的未婚妻不是在海外嗎?他絕對不會做出……可,在雷少身邊這麽多年了,自己最近是越來越看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何峻剛上電梯,就被鄭浩南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帶到了自己辦公室。


    蘇嬈,就一個人順著慈善晚會的指示牌,朝會場裏麵走去。


    不經意間,迎麵就撞上了一個年輕男子。


    但見他身材頎長偉岸,身著一件精剪細裁的燕尾西服,法式的襯衫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


    劍眉下,一雙尾角上挑的桃花眼明亮而狹長,透著攫奪人心般星河燦爛的璀璨,隻是那眸中的深邃疏忽即逝,讓人抓也抓不牢,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已掉入奇妙的漩渦,讓人刹時唿吸一緊,一同沉醉。


    他帶著貴族的優雅和冷冽朝蘇嬈緩緩走來,一切都是那麽完美,優雅中透著隱隱的霸氣與威懾力。


    那男子,帶著貴族的矜持和冷冽朝蘇嬈緩緩走來――在優雅中透著隱隱的霸氣與震懾力,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看到他,蘇嬈一下子怔住了。


    好熟悉的男子啊!我一定在哪裏見過!


    隻是,那人的眼睛不如他這般遊離清冷,令人難以靠近。


    雷昊軒緩緩站住,對蘇嬈輕啟唇角,微微笑道:“郝小姐。”


    霸氣與震懾力形成極大的氣場,使得蘇嬈不由得渾身一顫,往後退卻。


    不曾想,高跟鞋居然踩在了垂落在地的桌布上,身子一個趔趄,桌布就被扯了下來。


    “叮當……嘩啦……”


    高腳杯、杯盤、刀具、葡萄酒瓶全碰翻了,狼籍一片。


    蘇嬈因身子不穩,被絆倒在地,暗紅色的酒液潑灑在黑色的長裙上,迅速蔓延出一簇又一簇妖嬈的玫瑰。


    雷昊軒吃了一驚,趕忙俯身,伸手來扶。


    “不要碰我!”蘇嬈甩開雷昊軒的牽拉,冷冷望著他。


    “你的手都擦破了。”


    似乎在責備,似乎在提醒,雷昊軒濃眉微蹙,也不管蘇嬈願意不願意,上前一步,將蘇嬈橫抱在了懷裏。


    不知是為雷昊軒強大的氣場所震懾,還是因為害羞,或者什麽別的原因,蘇嬈停止了掙紮。


    雷昊軒抱著蘇嬈,迅速來到休息室,小心翼翼地放到沙發上,然後取出小藥箱,拿出棉簽,一點一點地為她擦拭著傷口。


    沁涼的感覺,漸漸從掌心侵入五髒六腑。


    蘇嬈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雷昊軒霸道地執住,竟不能動分毫。


    悄悄抬眸,但見他五官如雕塑般明朗,膚色白皙,眼神專注,其上那兩圈睫毛微微地卷翹著。


    “先生,你是……”蘇嬈望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好奇地問。


    這個愣怔,刹時將雷昊軒一顆熱烈跳動的驕傲的心打入冰窟!


    這個愣怔,徹底打亂了雷昊軒的計劃,也從此,徹底改變了雷昊軒,以及雷昶、蘇嬈的命運。


    一向驕傲堅韌的雷昊軒,欲哭無淚。


    天,這個傻乎乎的丫頭,居然沒有認出我來!


    天啊!


    居然!居然


    雷昊軒欲哭無淚,但終於還是忍住,做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蘇小姐,我……我今天是陪老板來參加晚會的,恰巧與你相遇。”


    “你……”蘇嬈上下打量著雷昊軒,隻把他瞧得垂下頭去,才指著他的鼻子恍然大笑道:“你一個小司機,今天卻打扮得人五人六的,想要壓過主子的風采,讓他給你穿小鞋啊。”


    雷昊軒哭笑不得,問道:“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好笑嗎?”


    蘇嬈認真地點了點頭,鄭重地說:“何止好笑!看到你,總使我想起摩納哥王子安德烈。”


    安德烈,摩納哥王子,著名的大帥哥,精通四國語言,個性溫文儒雅,略帶憂鬱,喜歡運動和看書,說起來,其實應該和雷昶個性更為相像。


    不過,慶幸她總算沒有把我比作大恐龍!


    雷昊軒,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總算是露出了一縷發自內心的微笑。


    “今天來參加這次宴會的都是各界名流,想必你的老板也很有來曆。”蘇嬈好奇地望著雷昊軒的眼睛,問:“你老板,到底是誰啊?”


    “他……”雷昊軒將眼睛往四處一瞄,立刻抓到了救星似地,指著正同何峻一起走過來的鄭浩南,說:“他就是我的老板――鄭氏集團總裁鄭浩南。”


    “……他?”


    聽雷昊軒說老板就是鄭氏集團總裁鄭浩南,蘇嬈不由得將眼睛都瞪大了,待明白過來,趕忙用兩根手指堵住雷昊軒的嘴,低低說:“噓――老板最不喜歡下屬直唿名字,小心被他聽到。”


    雷昊軒嘴唇微微上勾,連聲稱是。


    “我聽說鄭浩南對待下屬一向嚴厲苛刻,但似乎對你不錯……”蘇嬈疑惑地望著雷昊軒的臉。


    雷昊軒清了清喉嚨,笑道:“這個你有所不知,鄭浩南讓我開他的車,不僅僅是讓我幫他修理,而且,每月總會從我工資裏扣除許多汽油費――所以,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被剝削者。”


    “你這麽好的身手,跟著這個周扒皮也太委屈了!”蘇嬈眼睛一亮:“不如,我找個機會向雷昶推薦推薦,讓你做個管家、保鏢什麽的,都比跟著鄭浩南強。”


    這句話,差點沒把雷昊軒給噎得背過氣去。


    “看什麽看?我臉上又沒有方向盤!”蘇嬈白了雷昊軒一眼,迅速將撕破的裙角掩好。


    “你的裙子破了,快去換一下吧――洗浴室就在裏麵。”隨著這句話,雷昊軒遞過來一條裙子。


    蘇嬈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就朝浴室走去。


    雷昊軒遞過來的是一件玫瑰紫的晚禮服,設計製作精良,用料上乘,恰到好處地將蘇嬈的高貴優雅襯托得一覽無遺,而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居然大小尺寸也正合適!


    心裏,似忽然明白了點什麽,有點酸溜溜的。


    “咣當”一聲推開門,高傲地仰起臉,蘇嬈能感覺到迎麵那抹驚喜的目光。


    雷昊軒靜靜地看了蘇嬈幾秒,那裙裝下筆直而白皙的雙腿,讓他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還有一種越來越濃烈的衝動,想要……


    但還是強自鎮定,站起來,用調侃的語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沒想到蘇小姐的身材這麽好,雷先生真是豔福不淺。”


    “沒想到?我還以為你未卜先知,早就準備好了遮醜的道具呢。”蘇嬈唇角微微上勾,眼中露出一絲傲慢譏誚之光。


    雷昊軒毫不窘迫,走上來,站在蘇嬈麵前,“嗤嗤”笑著說:“天公作美,成就了我的邪惡企圖。”


    “想必,這裙子的主人就是你的夢中情人郝婧彤吧?”蘇嬈說罷,忽覺不妥,一張臉已經紅了,但卻倔強地望著雷昊軒。


    “哦?你在吃醋?”別有深意的一聲應和,雷昊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壓抑的內心裏有了一絲小小的竊喜。


    昏黃的燈光,濃烈的男子氣息,壞壞的笑容,還有那麽一絲曖昧在兩個人之間來迴縈繞,這對蘇嬈來說,有點難以承受,想要逃離。


    “雷昊軒,我沒有時間和你打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要先告辭了。”蘇嬈說著,逃也似地想要迅速離開這間獨立的小屋,誰知,在走到門口的那一刹那,一雙手被牢牢地握住了。


    “蘇嬈……”


    蘇嬈心頭一驚,掙了幾掙,竟沒有逃離。


    正在這時,忽聽得樓下“劈啪“聲大作,隨即,有無數焰火升上了天,整個天幕都變得璀璨。


    蘇嬈趁機掙脫了雷昊軒臂,朝窗子奔去。


    嘩啦――


    拉開窗簾,卻沒有看到漫天璀璨的星光,卻有微雨撲麵而至,蘇嬈禁不住“嗤嗤”連打了幾個寒噤。


    隨著矯健的腳步聲起,有熟悉的清香沁入鼻息,隨即肩上一暖,蘇嬈垂頭,看到雷昊軒的燕尾西服已經覆在了自己身上。


    “這小子看起來真神氣。”


    雷昊軒一麵將望遠鏡對著樓下望,一麵輕牽唇角,臉上露出鄙夷不屑的冷笑。


    蘇嬈奪過望遠鏡,朝樓下看去。


    但見由幾十輛黑色豪華轎車和一輛林肯房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進金融中心的大門。


    到了停車場,從車子上“唰唰”下來了數名戴墨鏡穿黑衣的彪形大漢,恭敬地垂首肅立在林肯房車前。


    車門打開,從駕駛座跳下來的一個家夥引起了蘇嬈的注意。


    盧森!


    是的,前夜,盧森將蘇嬈劫持到小黑屋裏,要不是反應快,她差點就要被強暴――即使把盧森燒成灰,蘇嬈也認得!


    那麽,林肯車裏坐的一定是夏恩銘了。


    由於心情的劇烈波動,蘇嬈禁不住渾身瑟瑟而抖。


    “很冷嗎?”雷昊軒一手攬住蘇嬈的腰,一手輕輕摩挲她冰冷的手,柔聲問。


    蘇嬈心中一動,轉身望著雷昊軒,一句話脫口而出:“有個壞小子數次欺侮我,你願不願意為我報仇雪恨?”


    “打架嗎?怕十個八個都不是我的對手。隻是,我還不願髒了自己的手。”雷昊軒眼裏含著一絲壞壞的笑:“再說,我憑什麽要幫你?”


    竟從沒想到雷昊軒竟會拒絕自己,蘇嬈惱羞成怒,臉上卻含了一縷攝人心魄的笑,說:“事成之後,獎勵你一個香吻。”


    沒有了望遠鏡,屹立在百丈之巔的金融大廈,如巨獸般屹立在深藍的夜空中,冷風,夾雜著驚懼一起襲來,蘇嬈不寒而栗。


    蘇嬈疑惑地朝下望去。


    但見林肯房車門終於鄭重地打開了,隨著一曲威武雄壯的夏氏集團團歌響起,從車裏緩緩走下西裝革履的夏恩銘。


    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為了引人注目,不僅動用了十幾輛奔馳s極豪華轎車,而且,在自身形象上下足了功夫。


    燕尾西服,淺色條紋法式襯衣,打領結,戴禮帽……


    蘇嬈麵帶譏誚的笑看夏恩銘,忽聽耳邊“嗤”的一聲響,隨即,鼻子裏聞到一股難聞的硝煙氣。


    還沒等蘇嬈迴頭去看,就見一道紅光破空而出……


    “嗤通……”


    一個刺鼻的硝煙從臉側劃過,在半空中炸開了花。


    刹時,像一枚石子激起千重巨浪,尖叫聲、奔逃聲,各種奇怪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充斥著耳膜。


    蘇嬈疑惑地迴頭看雷昊軒,但見他衝自己優雅地攤了攤手,臉上閃過一絲無辜狡黠之色。


    從望遠鏡裏看到,夏恩銘頭上的帽子瞬間燃起了一簇火苗,待被發現丟掉時,頭發已經被燒掉了一大絡,臉色慘白地跌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救護車的尖叫聲,和人們的驚叫聲,奔逃聲交織在一起,可真是一曲美妙的交響樂。


    “嗬嗬,這個花花公子,這迴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花公子了!”蘇嬈禁不住笑了起來。


    一時興奮地手舞足蹈,竟忘了身在高處,身子一個趔趄朝窗台跌去,嚇得臉都白了。


    一隻溫暖的胳膊恰到好處地箍住了她的腰,迴頭,正與一雙璀璨的眼睛相對。


    “嗬嗬,不要著急,我還不至於剛幫了你的忙,就來索要香吻。”雷昊軒小心地牽了蘇嬈的手,說:“既然你已經報了仇出了氣,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是非之地吧?”


    蘇嬈點點頭,從窗台上往下跳,隻聽“哧啦”一聲,竟然不小心將昊軒的衣袖給撕破了。


    立刻紅了臉,低低說:“對不起……”


    “你不是笑話我這個樣子,像是摩洛哥王子安德烈嗎?現在倒是正好可以擺脫它的糾纏呢……“你……”


    蘇嬈剛張開嘴,就見雷昊軒伸出兩根手指,朝她搖動示意著。


    隨即,聽到有“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了過來。


    “各個樓梯口都已經被我們的人封好,量那個謀害夏少的人插翅難逃!”


    “趕快搜出那個扔炸藥……不,扔煙花的歹徒。”


    ……


    “聽說夏恩銘手下有一幫如狼似虎的打手,而且他們和一些強勢力勾結在一起,竟無從畏懼,我們今天可是惹了大麻煩了。”蘇嬈心中有點恐懼。


    “夏少?幹脆叫‘蝦燒’吧!”雷昊軒濃眉微蹙,喃喃自語,搖了搖頭,說:“跟這個蝦燒相提並論,真是人生一大恨事!嘿嘿,以後還是不要被那些不懂得風雅的人稱‘少’為好。”


    他一個小小司機,竟做夢想人家稱他為“雷少”?!


    這人果然自戀地非比尋常!


    “喂,你還是想想該怎麽擺脫這群惡人的追蹤吧!”蘇嬈說。


    “咦?你我是情投意合的情侶,蝦燒腦袋自燃,管我們什麽事?”


    蘇嬈心中一驚,用力將他推拒。


    卻聽到他低低說:“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夢想過當愛情電影的女豬腳?我這個安德烈王子不嫌棄你長得醜,今天就一同來演一出好戲吧。”


    “年輕的時候”?莫非我很老?


    雖然明白他的用意,但蘇嬈還是不甘心被羞辱,就倔強地抬起頭,對他妖嬈地笑:“‘王子’不僅風華絕代,而且,還很性感……”


    雷昊軒似乎很喜歡“性感”這個詞,臉上明媚的笑越發燦爛,“嗤嗤”笑著說:“你在變相罵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但你,何嚐是個好女人呢?蘇嬈,你要時刻記得――郝婧彤小姐不僅才華橫溢,而且還高雅端莊……”


    “嗬嗬,我還以為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女人都是高貴神秘的女王,誰知……”


    雷昊軒話說了半句,卻不說下去,這令蘇嬈十分氣惱。


    “誰知什麽?”蘇嬈冷冷問。


    “誰知……”雷昊軒的笑聲愈加放浪。


    蘇嬈氣急,狠狠一巴掌打過去,沒有挨著他的臉半分,卻反被他執著湊到鼻邊輕嗅。


    “若相惜,何須執手問年華。”他的眼中有熾烈的亮光閃耀,低頭……


    一小簇火苗,從胸中燃起,逐漸蔓延滋生。


    蘇嬈心中恐懼,狠狠將他推拒。


    隻聽得“咣當”一聲,門突然被推開了。


    有個狹長的黑影投過來,交疊壓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蘇嬈避開強光,眯了眼朝來人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休息室,蘇嬈整理好衣服,好奇地問雷昊軒:“鄭浩南不是你老板嗎?為什麽他看到你的時候很驚訝,而且愣了很長時間?”


    “他哪裏是在看我,他是在看你呢!嗬嗬,看到漂亮的女人他就走不動了――這種狀態,大約會一直持續五十秒。”雷昊軒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蘇嬈,加了句:“如果見到恐龍的話,發愣的時間可能會再長一點……”


    “你罵我是恐龍?”蘇嬈怒了。


    “有嗎?”雷昊軒一邊穿衣,一邊笑道:“那可是你自己說的。”


    蘇嬈朝雷昊軒狠狠一推,卻見他迅速躲開,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剛才那場爭執,雷昊軒為了替自己擋盧森陰狠的一抓,胸口已受了傷。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蘇嬈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低低問:“疼嗎?”


    “跟你說過,我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人,在四海流浪,這不算什麽。”雷昊軒說著,將襯衣撿起來穿上。


    轉身的一瞬,蘇嬈又看到了他明媚光潔的背後,那如刀光劍影般浮現的大小傷疤,心中不由得又被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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