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嫣心中一驚,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暗地裏與齊世子有交集的事嗎?


    “臣妾不甚明了。”


    蘇博文不再說話,而是突然站了起來,慢慢走至她身前,方停下來,卻是蹲下身子,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才微微有些鼓起的肚子,那慈祥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即將要做爹爹的人該有的表情。


    淩嫣自心底有種抗拒的情緒,身子下意識地往後掙了掙,卻忘記了自己隻坐天石凳上,所以這一掙,身子便直直地向後摔去。


    “小心!”蘇博文迅速地撈住她,順勢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


    四周一片幽寧,偶爾能聞見鳥兒在樹葉之間歡快鳴叫,空氣中亦是溢滿了芬香,守著的宮人們也早已經識趣地退開了,整個偌大秀麗的園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此刻見自己竟然倒在他的懷中,不由麵色一變,就要推拒著。


    “別亂動。”他的聲音在耳後低低響起,沒有了方才的冷淡與肅然,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敏感的耳根處,連同那片肌膚也仿佛跟著燒灼了起來。


    就這麽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是她曾經每每晚上夢見的懷抱,夢中的懷抱是溫暖的,柔軟的,卻不似這般的硬實,也早已經不是少年的懷抱了,少年的懷抱裏多的是心悸,多的是漣漪與羞澀,此現在這是個屬於男人的懷抱,沒有了當初的青澀,卻有著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她多想要貪戀這懷抱,然而,她明白,對她來說,這懷抱也不過是過眼煙雨,沒有了孩子,他亦是不會正眼看她的,他的心思究竟是何其複雜,為何叫她連半點也看不透呢?


    他的手輕輕地撫在她的烏發上,一陣一陣,如同撫摸著自己最新愛的寵物。


    本以為她的心完全已死,怎奈此時此刻,難道是被花香迷了心竅,才會仍然有溫暖和幸悅的感覺嗎?


    閉了閉眼,真寧願此刻是在做夢,夢裏沒有其它的紛擾,隻有幸福與快樂。


    隻是這美好終究是要被打破的。


    “皇上!不好了!花貴妃在花明宮裏中了毒,已經不省人世了!”


    懷抱倏地一涼。


    又是她!


    淩嫣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前來通報的齊順海。


    蘇博文也是身子一僵,隨即鬆開她站起身,隻將她安坐好後囑咐了一句:“好生在這裏呆著,朕去叫了春香過來伺候。”


    他抬腳便要走,卻被淩嫣給拉住了袖袍。


    她抬起頭,仰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但願她沒事才好。”


    他有些愣怔,雖沒明白她為何突然說這句話,但卻沒有細想,隻得點了點頭便跟著齊順海走了。


    中毒麽?


    嗬,倒是毒死了才好!


    一連幾天,蘇博文都沒有再來看過她一迴,這幾日淩嫣一直心緒不寧,夜裏難以入眠,外人以為是因為皇上不肯來看她才至如此,然而她們又怎能明白,真正讓她難入眠的,其實是花憐香的情況啊!


    經過春香一番探聽,淩嫣才從她口中得知,花憐香是在房內燒了銀炭才中的毒。因為此時雖已到了春天,但天氣還分明是有些冷的,一到晚上便更加地涼,所以宮殿裏還在燒著銀炭取暖。


    淩嫣心中詫異,宮裏燒銀炭這麽多年以來也沒聽過會中毒的,難道――又是花憐香玩的把戲不成?


    春香卻告訴她,雖然花明宮被集體禁了足,但因為事發突然,所以皇上下命先暫時收迴禁足的旨意,又宣了太醫去花明宮查看,結果就是查出了那燒的銀炭裏有毒,據說那銀炭是製好以後用有毒的藥水浸泡過一番後再拿到太陽底下暴曬,製成後的銀炭不燒還好,一燒那便連同那毒藥水的毒性一塊兒燒出來了,所以聞見的人就會中毒。


    “何人跟花憐香竟有此深仇大恨?”難道還有人比我更恨她的嗎?後麵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出來,畢竟春香年紀淩淺,又是單純性子,難免容易被給騙。


    春香卻笑嘻嘻道:“那還不好麽?如果那位被毒死了,娘娘之前所受的冤枉也就得以抵消啦!”


    淩嫣卻搖頭,心道,隻怕這人幫忙不成,反倒幫了倒忙,若是花憐香沒有死,反而可以趁此機會親近皇上,東山再起,倒時,便更難收拾了。


    不過這個人居然可以想出這樣的辦法,應該頗有些心機。


    隨後的幾日,太醫仍然天天候在花明宮裏為花憐香診治,而淩嫣也未料錯,原先守在花明宮外麵的侍衛全部撤走了,隻留了她自己的宮人在內。


    淩嫣也越發坐立不安,卻也因此有些牽動了腹中淩未成形的胎兒,偶爾還會腹痛。楊文笛給她開了些安胎的藥,令她好生休息,不亦想得太多。


    也是,如果老天注定不肯如此輕易亡她花憐香,那麽她在這裏急也隻是徒然,反而害到自己,便幹脆不再去想她的事了。


    蘇博文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而這一次,他的麵色卻不如以前來時那般平靜了,反而眼中盡露疲態,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春香,給皇上倒杯茶。”


    蘇博文定定地望著茶杯出神,眉目間亦是擰成了一個八字,半晌才道:“近來感覺怎樣?腹中孩兒可好?”


    淩嫣一時沒料到他會突然跟她說話,隻“啊”了一聲。


    蘇博文卻沒有再重複一次,隻端了茶默默喝了幾口,才示意春香退下去,自己起身向淩嫣走過來,在床沿上坐下來,“朕知道你恨貴妃,但此次發生中毒事件,朕料想你也會放不下來,所以才過來看一看。”


    淩嫣冷冷地別過頭去,“貴妃中毒乃是大事,皇上有這個時間還是盡快將真兇抓到,臣妾很好,孩兒也很好,無須皇上多費心思。”


    蘇博文低頭歎了一聲,幽幽道:“人已經抓到了,是廣儲司的李拿事所為。”


    “什麽?”淩嫣立即迴頭,她本以為是哪個妃嬪做的,難道就隻是一個拿事所為?


    蘇博文唇角掛起一抹自嘲似的冷笑,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她所說,“區區一個拿事又如何敢擅自做出這種殺頭之事,隻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侍衛過去搜查時,便已經發現他死去多時,隻留有書信一封,也隻是講明一切都是自己所為,不過是畏罪自殺罷了,你想,這件事情如此湊巧,是不是為免也太過湊巧了一些?”


    淩嫣道:“皇上也懷疑另有主謀?”


    蘇博文歎一口氣,“如今朝堂勢力左右搖擺不明,局勢緊急,此時任何一個事故都可能導至一番戰事發生,你以為,朕果真是白癡嗎?不是朕不知道,隻是朕,眼下還沒有十足的把握罷了。”


    淩嫣低下頭,“皇上如今與臣妾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臣妾隻是婦道人家,哪懂這些。”


    蘇博文卻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喃喃自語道:“朕的孩兒,從來都不隻是朕的孩兒。”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淩嫣卻似有些懂了,亦沒有再說話。


    呆了片刻,他便走了。


    隻淩嫣心中卻有些悸動,如今的他,真是越來越反常了,她也越發地猜不透,想不明。他,究竟是有心有意的他,還是那個無情給她灌藥的他?


    三日後,花憐香卻終是被太醫救迴了一條性命。


    醒來後便趴在皇上身上使勁兒地痛哭。


    再加上朝堂上花氏一族與其他族合力勸諫皇上赦免花憐香的罪,歸還她原本的位分。


    至此,花憐香便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自由,重歸了貴妃的位分,在宮裏頭,她依然耀武揚威,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而皇上也自然是夜夜留宿於花明宮裏,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想淩嫣沒有想到花憐香會這麽快踏進她鳳陽宮的門。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雖然她們之間還算不是仇人,但對淩嫣來說,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她的夢魘。


    花憐香來的時候,淩嫣正坐在床頭上繡一件小嬰兒穿的明黃褂子,她隻素著一張臉,並未多做什麽裝扮,連頭發亦隻是斜斜挽了一個流雲髻,隻簪了一隻碧玉簪子,身上亦是隻穿了一件素白的裙袍,最外層罩了一件流雲花錦的短罩衫。


    花憐香人還未進來,便已聞見一陣輕脆如銀玲般的嬌笑聲,笑聲裏無法掩飾的得勢,仿佛前些日子的囚禁對她來說,隻是做了一場不好的夢而已,夢醒了,她照舊做她風風光光的貴妃。


    “前些日子便聽聞姐姐懷孕了,隻可惜妹妹那些日子不太方便,這會兒可終於能來看姐姐了。”花憐香皮笑肉不笑地坐下來,她的目光自淩嫣麵上移向了她手中的精致小黃褂子,臉上的笑容微一僵住,亦無法遮掩住她眼底透出的兩道冰冷的利光。


    淩嫣見到她,隻覺得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怒火傾刻間爆發了出來,但她立刻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心道,此刻萬萬急不得,否則,可是著了她的道了,隻是她現在哪怕連一個笑容也不想扯給花憐香看。


    隻冷冷道:“妹妹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怎麽不好好享受享受這宮裏的綺麗的風光,卻突然有空來本宮這兒坐,本宮還怕怠慢了妹妹。”說罷,連頭也不肯抬,隻喚了春香:“給貴妃倒杯茶,端些點心出來。”


    春香暗自瞪了花憐香幾眼,不情不願地去準備了。


    花憐香目光中一瞬間露出一絲火苗,冷哼道:“姐姐好容易才有了身子,妹妹來探探姐姐也是應該的。”


    說話間,春香已經冷著臉子端了茶和點心上來,重重地放在花憐香身前的桌子上,隻震得空氣中微有餘繞。


    花憐香氣結,指著春香道:“狗東西!你家主子沒教過你待客之道嗎?!怎麽隨地就敢亂撒野!”


    春香被罵得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眼看著就要還上嘴了。


    淩嫣立刻道:“春香,你先下去。”


    春香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道:“娘娘可要小心著些。”


    意指花憐香可能會對她圖謀不軌。


    春香一退下,花憐香便有些氣急敗壞道:“姐姐就是這麽教奴才的嗎?這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淩嫣終於抬起頭,停下手中的活,清冷的目光如針尖一般掃在她臉上,道:“妹妹說的極得,不過春香這丫頭性子直,對什麽人就說什麽話,對那些個用不著客氣的人,說話自在也是不用太客氣的。”


    “你!”花憐香蹭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極了。


    淩嫣卻反而漾起一抹笑容,“妹妹既然來了,吃些點心再走。”


    說罷自己先拈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償起來,花憐香看著那盆糕點,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


    淩嫣瞥了她一眼,笑道:“妹妹大可放心吃,本宮已經先替你償過了,這點心可是沒毒的。”


    花憐香再笨也已經明白她另有所指。


    麵上再也掛不住了,知道自己理虧,然而不還嘴,心裏的怒氣又實在無處可發,便怒道:“姐姐莫不是在明裏暗裏地諷刺妹妹?就算你如今懷了孩子又怎樣,這宮裏的孩子,沒有生出來之前可是不作數的。”


    淩嫣倏地抬頭瞪住她。


    目光冷洌似一把刀子般割在她臉上。


    “誰說朕的孩子生之前是不作數的?!”一襲冷冷的話語自花憐香身後響起。


    淩嫣低了低頭,掩下唇邊一抹不易察覺地笑。


    花憐香像觸電一般轉身,急忙跪下磕頭:“皇上萬歲!臣妾方才同姐姐開玩笑呢!”


    蘇博文哧地笑出聲,走上前將花憐香扶了起來,“朕也是在同你們開玩笑,瞧你緊張的。”


    花憐香這才鬆了口氣,暗地裏卻仍然不忘偷偷瞪了淩嫣一眼。


    淩嫣佯裝這才看見皇上進來,也連忙要下床行禮。


    快五個月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大了,所以下起床來不如平常人那麽方便,可蘇博文隻淡淡瞅著她有些笨拙的動作,並不叫她免行禮,也未有上前一步去攙扶她,隻有那深不見底的幽眸自始至終都緊緊地盯住她。


    花憐香心頭冷笑,不得寵的賤人,就算懷了孩子也一樣不得寵。


    “皇上萬歲。”下了床,才有些晃晃危危地跪了下去。


    “起。”他淡淡說道,原本緊斂的眸子卻似乎得了一口氣一般,稍稍鬆了些下去。


    花憐香冷眼瞟了一眼淩嫣,便笑盈盈地轉身拉住蘇博文的袖袍道:“皇上怎的突然冒出來,怪嚇了臣妾一跳呢。”


    蘇博文寵狀似寵溺地敲了敲她的頭,“怎麽,隻許你來看皇後,便不許朕來看皇後嗎?”


    花憐香嘟起了嘴,有些不快道:“皇上真討厭。”


    “怎麽?愛妃吃醋了?”


    蘇博文一向很少喚嬪妃們愛妃的,此刻當著淩嫣的麵喚花憐香,亦是喚得如此自然,花憐香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顯,目光有意無意地瞅一眼正爬起身的淩嫣,隻是她的臉色卻如此的淡漠,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花憐香心中恨道,賤人!裝得還挺像,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淩嫣坐迴床上後,卻淡然問道:“皇上口渴了麽?臣妾喚春香去泡杯碧螺春給皇上解解渴。”


    蘇博文略一沉吟。


    這時花憐香道:“碧螺春想必皇上也喝膩了罷,不如去臣妾宮裏頭,臣妾可是特特用冬日剛下的第一場雨同十年摘下晾幹的桂花泡在一起,釀製而出雪桂茶,臣妾隻償了一口便覺得人間甘露,獨獨留了準備等皇上來一起品償呢!”


    淩嫣一聽,腦中卻猛地想起什麽來。


    冬日之前花憐香便已經被皇上給囚禁起來了,怎生居然有辦法弄到冬日的第一場雪來?難道她――


    抬起頭,目光不經意間與蘇博文的對視上,隻一瞬間,他便將目光給轉走了。


    皇上不會蠢到這個地步,亦不可能發現花憐香話中的漏洞來,除非他――


    未及她細細思索。


    蘇博文卻忽然笑道:“皇後意下如何?”


    淩嫣微微一怔,隨即掩下自己的疑思,轉而唇角換上一抹清冷的笑,輕輕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活計,靜下心來,然後才抬頭便瞧見他已換了一副神色,眼神中略帶一絲詢問的意味,以及花憐香充滿了挑釁的眼神,心裏隻覺得想笑,他愛去哪裏喝茶便去哪裏喝茶就好,如果此刻花憐香不在場的話,她一定會這麽說。


    但是,眼下不行。


    是以,她也迴花憐香一個接受挑戰的笑容,雲淡風輕地笑道:“既然那茶如此珍貴,那妹妹不如一塊兒拿了過來,也給本宮嚐嚐鮮,妹妹想必不會舍不得?”


    花憐香咬了咬牙,心中已經怒到極點,麵上卻不得不作嬌笑狀:“姐姐說的這是什麽話,妹妹豈是如此小氣之人,隻怕妹妹怕姐姐萬一吃壞肚子可怎麽辦?”


    淩嫣笑道:“若是好東西又怎會吃壞肚子呢?除非,妹妹的東西不適合下肚,那皇上若是吃壞了,妹妹豈不更是有罪?”


    花憐香斂下眸中的怒火之意,隻是輕扯了扯蘇博文的袖袍道:“皇上,你瞧姐姐說的,倒好像是臣妾有意要害皇上似的。”


    蘇博文深深地看了淩嫣一眼,那一眼裏,有無窮無盡的深意,似是驚訝,又似是了然,但更多的,卻是捉磨不透的複雜。


    轉瞬對花憐香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皇後是有身子的人,說的話難免可以被原諒,這樣――”


    話未說完,卻是被春香火急火燎的唿聲給打斷了,隻見春香急色匆匆地進了來,也顧不得皇上一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哭著道:“娘娘!您快救救小脂姐姐!她――她――”


    淩嫣心中一咯噔,急忙要下床來:“小脂怎麽了?”


    蘇博文沉聲一怒道:“放肆!當著朕與皇後的麵這樣慌慌張張!”


    春香這才意識到皇上還在一邊,連忙跪下磕頭道:“皇上饒命!奴婢一時心急忘了規矩!”


    淩嫣卻顧不得許多,急忙有些踉蹌地下了床,“皇上息怒,春香她也是心急忘了規矩,請皇上莫要怪罪。”


    蘇博文這才冷哼一聲。


    花憐香好不容易才逮住這個好機會,自然免不了奚落一翻,“皇上您不知道,這奴才就是這般慌頭慌腦沒規沒矩的,方才還膽敢頂撞臣妾!”


    淩嫣心中隱隱一急,如今花憐香在這裏,卻讓春香有事說不出口,隻得先一步低頭,道:“方才是春香沒規矩,本宮自會好好教訓教訓她,請妹妹先息怒。”


    “哼,姐姐可算是承認了,也是,有身子的人哪有那麽多精力教訓自己的奴才呢!”


    淩嫣見她沒有再揪住不放,這才立即問春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快說來。”


    春香咬了咬唇,有些懼怕地瞥了眼冷著臉的皇上,才小心翼翼道:“小脂在雜役房裏被人打了。”


    “什麽?”淩嫣冷聲道:“是怎麽迴事?誰打的她?”


    春香哭著道:“奴婢方才聽別的剛從雜役房出來的宮女說的,小脂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現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淩嫣一心立時一陣酸澀,心也跟著微微搐痛起來,小脂若不是為了保自己,又怎會被調到那地方去幹苦力活呢,而且她當時挨了那麽些個板子,這會兒若是再被人給打傷了,叫她如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是以,她冷聲道:“哪個奴才膽敢在宮裏隨意打人的?帶本宮去瞧瞧!”


    花憐香立刻攔了過來,“姐姐這是有身子的人了,怎好到處瞎跑呢?不過一個奴才而已,打死也算她命不好,又何須勞姐姐如此動怒,莫不是姐姐做了什麽心虛的事?”


    淩嫣怒極,目光冷冷地盯住她,隻恨不能從雙眼中射出無數利箭,好將麵前這個女子給紮個穿才好,“本宮的事還無須貴妃操心,本宮是心虛,心虛竟讓自己的人被別人打!”


    花憐香也厲聲反駁道:“姐姐真是將妹妹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呀!”


    兩人僵持不下,隻得將目光放到蘇博文的身上。


    而此時蘇博文卻仿若未聽到兩人的爭吵,卻不知什麽時候坐下來品償著原本端給花憐香的點心。


    花憐香隧上前嬌聲道:“皇上,那賤婢可是有罪之人,聽說害死了杜修儀的孩子,皇上沒治她死罪便算格外開恩了,如今難道還要將她當成活菩薩給供著嗎?”


    淩嫣耳聽著花憐香的話越來越難聽,微閉了閉眼睛,平複住內心的怒火,冷靜道:“有罪之人麽?那當初妹妹又是怎樣的情形呢?”


    短短一句話,卻是嗆得花憐香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想到淩嫣竟會當著皇上的麵講出來,不由臉紅一陣,白一陣,卻是再也開不了口了,隻得訕訕地哼著扭過頭去。


    這時候,蘇博文才幽幽地開了口,說道,“不管如何,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若將讓人將參事者全都召了過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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