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並不想麻煩太後老人家的,可是,眼下事關小脂的一條性命,她不能拋下小脂自己苟活,更何況,先有一個史美人替她背了後鍋死去,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小脂替她背黑鍋,否則,縱算活下來又怎樣,縱算報了仇又怎樣,那以多以後的日日夜夜裏,她都要伴心碎而眠。


    想來太後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見淩嫣過來,臉上並無絲毫詫異,反而平靜如常,也不問她什麽,隻是叫人給她倒了碗薑湯,讓她去去身上的寒氣。


    淩嫣一心都係在小脂的安危之上,哪有什麽心思喝薑湯,隻得拂了意直奔主題,“小脂是太後的人,太後自然知道小脂的為人,她一向純良善心,此次若不是為了替兒臣受罪,又怎會自己主動承認?”


    太後隻幽幽歎了一聲,望著她的眼睛裏有著複雜與清冷,“你說的是不錯,可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倘若沒有一個人替你背著,你的下場唯有一死了,連哀家也救不了你,哀家不願你好容易迴得宮中來,卻又要受處置,唯有小脂替你受罪,你才能得以存活的機會啊!”


    淩嫣心中有些忿鬱:“可那是小脂!兒臣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代我去死!”


    太後立刻咳嗽幾聲,淩嫣心知自己太過激動,不忍再刺激她,隧上前替她輕拍背部,“兒臣不該來打擾太後的,可是兒臣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脂死去,太後,臣妾知道皇上一向聽您的話――”


    太後卻陡然厲聲打斷了她,“夠了!你口口聲聲讓哀家去求皇上!你可有想過,如此沒有小脂替你著這一道,你還有命能站在這裏同哀家說話嗎?!小脂原是哀家的人,哀家也不忍心,可若是不犧牲小脂,便換不來你的活路啊!你自己好生想想,哀家累了,你也迴去休息,自明日午後一過,你便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淩嫣心灰意冷,知道太後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是不可能再幫她的了,可是她絕對做不到不去管小脂,小脂肯為了她犧牲自己,她淩嫣又如何能真正做到損人利己?!


    夜色朧朧,積雪越來厚了起來,在這漆漆夜色中,顯出一絲絲晶亮的詭芒,白雪皚皚中的建築物越發地陰暗起來,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全似玉塵消更積,半成冰片結還流。


    直到坐至肩輦上後,依然覺得寒心入骨,這裏的每一個,到頭來竟還不如一個宮婢來得有情有意,既然誰也靠不住,那便隻能靠自己了,末了,抬頭吩咐抬輦的人:“去養心殿。”


    雖然明知道求他亦是無法,但眼下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絕不能放棄。


    去往養心殿的路上積雪越發地深了起來,抬輦的宮人們腳步亦有了一些滯凝,深深的腳印陷進柔軟冰冷的白雪中,這個世界除了寒風唿嘯,隻聞他們的腳步踩在雪地裏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到了養心殿後,才得知皇上今夜去了杜修儀那兒過夜,並不在殿中。


    淩嫣心中的酸楚此刻終於有些坍塌而下,但她仍舊緊忍住即將噴之而出的淚水,隻作了一個決定,去惜春堂!


    惜春堂內燈火明亮,皇上的駕臨讓原先的壓抑氣氛一散而空,隻留了女子的粉脂香氣和曖昧迷離的氣氛。


    齊順海已經進去向皇上通報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見她,今夜,她都一定要等到他出來!


    片刻,齊順海已經出來迴話了,眼神中亦有些一絲不屑,“迴皇後話,皇上不願見你,還請娘娘趕緊迴去,夜風冷寒,小心著了涼。”


    “不願見麽?”淩嫣喃喃道。


    隻退開幾步,卻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堂內奔去,途中卻被一眾侍衛給攔截了下來。


    齊順海亦冷喝道:“娘娘何必如此!皇上已經說了不願見娘娘,娘娘就迴去好生思過!”


    淩嫣咬著牙掙開他們,“你是什麽東西?!這裏豈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們快讓開!本宮要見皇上!”


    齊順海硬是不讓,冷笑道:“娘娘不要為難奴才,你這樣做隻會讓皇上更加不屑於你罷了,又何苦呢?”


    驀地,淩嫣不再掙紮,不屑於她麽?他又何曾在意過她呢?她本就不需要他的在意,她隻求他放過小脂一命,哪怕,她情願不報這個仇。


    齊順海見她沒再反抗,以為她已經聽進去了,便示意侍衛們退下。


    淩嫣卻並沒有離去,隻打發了抬輦的宮人們先迴去,而自己則深深凝望了惜春堂一眼,便毫不遲疑地在雪地之中跪了下來。


    齊順海亦怒亦無奈:“娘娘你這是做什麽?!”


    淩嫣淡淡道:“我等皇上出來,他若不出來見我,我便在這裏長跪不起。”


    齊順海瞪了她半晌,見她心意已決,便也沒有再理會她,隻自己進了惜春堂避寒去了。


    跪在這裏,任由風吹,任由冰刺骨,不是不冷,隻是心更加地冷,不是不痛,而是心更加地痛。


    陰黑黑的天空將整個宮城都包裹在一片冷寂中,膝蓋下的冰冷漸漸麻木的雙腿,身上穿著的毛絨大袍亦無法遮擋住這肆意橫行的冷風,樹上的雪花簌簌掉落,落在她的發上,臉上,身上,柔軟安靜地躺著。


    明亮的惜春堂裏,燈火似乎永遠都是輝煌的。


    守在門口的侍衛絲毫不為所動,對於他們來說,這種寒冷早已習以為常。


    隻有淩嫣自己知道,那股寒意深入骨髓,血液,在每一個毛孔中肆意穿透。


    以為已經凍得麻木的身體,為何依然覺得寒冷?


    為何依然覺得痛?


    時間在寒風中凜冽而過。


    屋子裏麵的人,恐怕早已經睡去了?


    還有誰會在乎她此刻依然跪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嗎?


    這個冬天,從來沒有過的寒冷。


    什麽時候,又下雪了,雪花紛飛飄落,清冷悠然,整個視都似已經被罩在了雪花之中,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到別的,下意識地,她抬起僵硬的手,接住那片片飄落的雪花,心底的懼意終於完全湧了上來,如果他真的不見她,她該怎麽救小脂?


    已經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隻知道連守門的侍衛已經換了一撥。


    而惜春堂內,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也不曉得齊順海出來看過幾迴,她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冷,還是冷。


    漸漸眼前一陣暈眩,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下去,隻有潛意識告訴她,無論如何,一定要撐下去,直到見到他!


    眼皮漸漸變得沉重,身子也開始疲軟起來,腦中一片空白,再也沒有辦法思考,可是眼前那扇門,是何時打開的呢?而那抹刺眼的明黃,又是何時映入眼簾的。她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隻覺身輕如雁,輕輕軟軟地栽了下去,落入了一個堅硬卻溫暖的懷抱中。


    耳邊隻隱隱聽見頭頂似乎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那冰冷中又似透著點點憂切,“一直是這樣跪著嗎?”


    “是的,已經跪了大半夜了。”


    “迴養心殿。”


    “可是,皇上,杜修儀那兒?”


    “你去迴她,朕今夜便不留宿了。”


    “奴才這就去迴話。”


    是他在說話嗎?他終於肯出來見她了嗎?


    她掙紮著道:“皇上,是你嗎?”眼前仍舊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隻能聽見他靜靜地迴她,“是朕。”


    心中終於鬆下了一口氣,淒涼的笑容凝固在唇邊。


    蘇博文緊蹙著眉頭,深深看著自己懷中這個瘦弱的女子,她的身體比冰還要冷,沒有一絲溫度,臉上的蒼白幾欲叫人以為她已經死去。


    心,亦無法抑止地疼痛起來。


    “擺駕!迴宮!”


    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感受不到一絲寒冷了,似乎正身處一個極暖的環境中,暖到她以為是在做夢,還是,她已經死了嗎?


    喉嚨渴得快要冒煙,嗓子亦是幹癢無比,她忍不住輕咳起來,咳了幾下,再想起小脂,皇上,對的,她要見皇上!要見他!


    吃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頭頂上方是一片明黃溫暖的帳子,帳子上繡滿了金絲九爪龍紋圖,腳踏七彩祥雲。


    這是――


    她微微轉過頭,看見床邊正放著一尊銅爐,裏麵燒著銀炭,溫暖的熱氣襲襲烘著人,舒適無比。


    可她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九爪龍!那是皇上才可以有的東西!


    難道――


    她慌忙掙紮著起身,卻不小心從床上滾落了下來,絲毫顧不得疼痛,隻目光急急地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都退下去。”一襲冷冷的聲音傳來。


    淩嫣猛地抬頭,一眼看見緊蹙了眉的蘇博文正端著一碗熱湯向她走來,見她跌坐在地,立刻將薑湯放在一邊,奔過來將她扶起。


    淩嫣下意識地要去推開他,卻被他執拗地強行拉至床沿上坐下,聲音掠過她的頭頂,“你受了風寒,朕命人給你煮了碗薑湯,你喝了去去寒。”


    淩嫣心中仍舊一片茫然,她明明記得自己跪在惜春堂,何時,來到這裏?難道迷迷糊糊中那個抱住她的男子,就是皇上嗎?雖然不敢置信,但仍然不得不信,是以,她連薑湯也顧不得喝,隻急急道:“請皇上放過小脂一命!”


    蘇博文原本溫和一些的臉色,一瞬間立刻垮了下來,變得陰沉至極,冷冷道:“隻顧好你自己再去顧別人。”


    淩嫣撲嗵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小脂是無辜的,她什麽也沒有做,一切全是臣妾自己做的,請皇上放了她,處治臣妾就可以了。”


    蘇博文冷哼一聲:“你三日前還口口聲聲說此事與你無關,眼下卻又改口說這件事是你一人所為,你當朕是小孩一般耍著玩兒嗎?”


    淩嫣急忙抱住他的腿道:“是,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撒謊,是臣妾一人所為,請皇上不要傷及無辜性命!”


    蘇博文冷冷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淩嫣已經完全放下自己的自尊與仇恨,隻一心一意求他,“臣妾不承認又能怎樣?難道我說出真相皇上便會信臣妾嗎?皇上若是會信臣妾,當初也不會發生那麽多事情。”思及過去,她心中的恨意越發萌升而起。


    蘇博文艱難地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問道:“朕不想殺你,你卻為何要這麽逼朕?”


    “臣妾沒有逼皇上!”


    “沒有嗎?你可知讓你的宮女代你一死,這件事才能順利解決,如今你卻跑來求朕,隻是要將事情鬧大!不過死一個區區奴才便可換你一命,你又何須如此固執。”


    蘇博文!連你也是這般說!難道奴才的命便不是命嗎?!


    她默默地搖頭,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求他也沒用,他們又怎能了解她心中所想?又怎能了解她與小脂的親情!


    她步伐蹣跚,幾乎如同行屍走肉。


    蘇博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你要去哪裏?”


    淩嫣抬頭,冷冷道:“臣妾――去救小脂――”


    蘇博文氣急敗壞地將她扯了迴來,“你瘋了嗎?!你這分明是想讓朕陷於不意之地!”


    她不明白嗬!她真的不明白嗬!


    努力平複下心中的澎湃,她靜靜問道:“臣妾隻想問皇上一句,究竟要臣妾怎樣做,皇上才可以答應放過小脂一命?”


    他沒有作聲,麵色依然陰沉可怕。


    淩嫣心中忽然有了瘋狂至極的想法,手默默地推開他抓住她的手,唇邊愴然一笑,開始解自己的衣扣。


    “你幹什麽?!”


    淩嫣絕然道:“臣妾除了身體,再也沒有可以給皇上的東西了。”


    蘇博文怒極反笑,“淩嫣!你以為朕稀罕你的身體嗎?!你以為把你給朕就能達到你的目的嗎?!”


    淩嫣緊緊閉起雙眼,冷然道:“皇上對臣妾的恨意,竟是從何時開始的?”


    他陡地放開她,雙目猩紅,“你不要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你的掩藏亦無法掩蓋你曾經做過的事情!”


    淩嫣眼中一惑,“臣妾不懂皇上在說什麽?”


    淩嫣咬住牙,緊忍住恥辱的淚水,“可是臣妾忘不了。”


    帶著滿身的恥辱與疼痛,她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走迴鳳陽宮,滿身滿心的無助伴隨著她艱難地入眠,後半夜裏,卻是發起了高燒,燒得迷迷糊糊的,直到宮人連夜請來楊文笛,才將燒給退下了。


    次日,淩嫣醒來之時,天光已經大亮,雖然高燒已退,但身上仍然疲伐至極,頭也昏昏沉沉,忙叫了人來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迴娘娘,快午時了。”


    快午時了!


    到了午時便再也救不了小脂了!焦慮湧上心頭,眼前又是一陣暈眩,卻再顧不得許多,忙著要下床,宮女連勸也勸不住,這時,楊文笛來了。


    忙止住她,“娘娘還在病中,且不可下地亂走動。”


    淩嫣急道:“不行!再不去便來不及了!”


    楊文笛道:“娘娘腹中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萬萬要保重才是啊!”


    什麽?!身孕?!


    耳邊嗡地一聲,腦中幾乎一片空白。


    半晌才醒悟過來,抓住楊文笛道:“可是――真的?!”


    楊文笛亦是滿臉喜色,“是真的,老臣方才已經派人去通知皇上和太後了想必很快便來了。”


    淩嫣幾乎高興得要昏死過去,她,竟然懷孕了!她竟然真的懷孕了!那次摳喉所受的罪都沒有白受!她真的有了!她立馬又想到,自己有了身孕,那麽便意味著小脂有救了!


    果然沒過多久,皇上趕過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太後派過來的流朱。


    流朱滿麵喜色,而蘇博文見她,麵上卻是閃過一線不自然,但眸底裏卻依然漾著喜色,也是,杜修儀才小產不久,皇後便有了身孕,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剛剛才過喪子之痛,眼下便迎來了迎子之喜,所以蘇博文的臉上幾乎是悲喜交加的。


    淩嫣從未在他麵上發現過同一時刻有這麽多的表情,心底的恨意才稍稍消散了一些,嗬!孩子嗬!你真是娘親的福星啊!


    蘇博文道:“皇後身子怎樣了?”


    楊文笛道:“娘娘高燒昨夜已退,現在身子還未恢複,所以千萬不是牽動太大的情緒。”


    淩嫣便就話而話,“臣妾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眼見著便要迎來一場血雨猩風,孩兒啊!為娘對不起你,不該此時此刻孕育著你啊!”說話間,淚水亦跟著流下。


    蘇博文低頭一沉吟,似是想起了什麽,轉身問流朱道:“太後是什麽意思?”


    流朱笑道:“太後的意思是,娘娘喜懷龍嗣,眼下百姓蒼生遭受天災,正是需要皇族龍脈降臨以驅散這股子黴氣,皇上您瞧,自昨夜那場雪下過之後,一直停到現在也未見下過了,奴婢想著定是娘娘腹中的孩子帶來了好運,而眼下一切安好,若是陡然之下發生流血事件,唯恐會將這份運氣給驅了去。”


    淩嫣心中一喜,小脂嗬!沒想到本宮沒能救你,卻讓本宮的孩兒救了你嗬。


    蘇博文點點頭,扭過頭來望著淩嫣道:“既是如此,午時的行刑便取消了罷,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那宮婢杖刑一百下,打發進雜役房服役去罷。”


    “皇上聖明,乃天下人之福也。”


    聞言小脂終可免一死,心中喜極,但杖刑一百下,那皮肉之痛又豈是普通人可以受得了的,思及此,心中仍不免感受心痛。不過也好,隻要保住了性命,她便有辦法日後再將小脂要了迴來。


    隨後幾日裏,宮裏其她妃嬪也陸陸續續來向淩嫣道喜。


    這其間自然也有杜修儀,杜修儀喪子不久,本就心痛難當,此刻淩嫣也懷上了,心中的妒意自是越發地難以消去,更何況自從她小產以來,皇上也隻去做她那裏一次,唯那一次也被跪在殿外的淩嫣給打擾了,從此便是再也沒有去過她那了。


    “姐姐真是好福氣嗬,哪像妹妹這麽命苦,好容易才懷上了,誰知卻――”說著便嚶啜泣起來。


    一旁的春香聽不過去,便道:“修儀這說的什麽話呢,娘娘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說話也要忌諱著些。”


    杜修儀立刻瞪了春香一眼,心中暗道,賤丫頭!


    淩嫣唇邊含笑,斥道:“春香,別胡說八道,本宮的身子哪有那麽金貴呢!”


    “本來就是嘛!”春香嘟嘴道。


    春香是淩嫣沒有小脂在身邊伺候,便從守夜的位置上調過來的,看她心思單純,性子直爽,她才調了她進來。


    杜修儀訕訕地聊了幾句,便匆匆借口離開了。


    杜修儀走後,淩嫣囑咐春香道:“以後要小心著這個杜修儀些。”


    “奴婢知道的,看那就不是什麽好人。”


    淩嫣哧地一笑,“這種話可別亂說,小心掉了腦袋本宮都保不住你。”


    “奴婢明白的。”


    懷孕後,蘇博文總算不再隨意對她,礙著她有身孕,也不敢再近她的身,每日裏過來看看,並不留宿,也並無多餘的話,隻是末了在臨走前才囑咐一句:“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自己要好生保重,也要小心著別人。”


    對於他對自己的冷淡,淩嫣反而覺得輕鬆,雖然對於她懷孕的表麵,他的反應甚至可以說是冷淡,但他的關心,卻也時常在暗中流露出來。


    原本妃嬪們害怕皇上因皇後懷了孕後便會專寵於她,但後來見皇上的反應冷冷淡淡,也不過如此,一時間,鳳陽宮也由原先的門庭若市,漸漸演變成了荒草淒淒,人人都想巴結著得寵的,有福的,像淩嫣這般懷了孕也不得寵的,自然也不會再想著巴結了。


    就平日裏,麗婉儀還會時常來探探她,安撫她別往心裏去。


    懷孕的日子是無聊而又幸福的,每天除了和宮人們聊聊天,也會由人攙著去向太後問安,太後自是高興無比,仿佛那一晚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隻有淩嫣自己知道,原先一門心思對太後的崇敬,自從那次後便開始變了味兒,雖然麵上並未流露出來,但心中的事,隻有自己知道。


    知道小脂在雜役房不好呆,淩嫣特地囑咐人私下對小脂多些照顧。


    轉眼,懷孕已經有三個月了,肚子雖然未有太大的動靜,但淩嫣依舊喜悅無比,但同時也要時刻提防著花憐香,她可以有辦法讓杜修儀小產,自然也有辦法讓淩嫣小產,所以,對於自己吃的任何食物,用的任何東西,都是小心翼翼,以保萬無一失。


    春天也在肚子裏的小東西萌芽中,來了。


    一掃冬日的壓抑與蒼茫,春的氣息多麽陶醉人心嗬!


    這一日,蘇博文過來看她,兩人坐在院子裏,靜靜看著滿樹滿枝的嫩芽兒並不說話。


    良久,淩嫣才道:“皇上一直有事瞞著臣妾。”


    蘇博文依舊不冷不熱,“隻怕錯了,不是朕有事瞞著你,而是你有事瞞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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