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與來自首都的幾位大員聊完之後,金九鳴在管家老右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為他準備好的一間客房當中。


    金九鳴洗漱完畢,正想要上床休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金九鳴抄起來懷表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喃喃自語了一句:


    “該來的還是來了......”


    隨後他衝著鏡子做了個笑臉,就這麽笑著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左仙童的父親左海山......


    之前左爺還喝的滿臉通紅,是左大奶奶指揮著幾個丫鬟才把他架迴房間的。


    現在的左海山臉上沒有絲毫的酒意,笑吟吟的對著金九鳴說道:


    “金主任還沒休息啊......


    房子太簡陋了,也不知道金主任您住不住的慣,我這個老家夥來看看有什麽缺什麽、少什麽的,也好讓下人們趕緊置辦......”


    “老人家,您可不能管我叫金主任......”


    金九鳴笑嘻嘻的將左海山讓進了屋子,嘴裏繼續說道:


    “我和仙童是拜把子兄弟,從他那論我還得管您叫老盟父。


    您叫我小金,要不就九鳴......”


    左海山坐在了椅子上之後,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那可不行......


    剛剛才知道你比我還大一歲,可不敢亂了稱唿。


    要不咱們各論各的,你管左仙童叫兄弟,我管你叫哥......”


    “哈哈哈哈......”


    聽了左海山的話,金九鳴笑的前仰後合。


    笑完之後,他擦著眼淚說道:


    “那可不行,不知道我二弟跟沒跟您說我的事情。


    我是道士出身,道家最講究輩分的。


    按著道家來說,輩分和道心都是不能亂的,亂了就要出大事......


    不瞞老盟父,我在道門裏的輩分也是不小。


    還有一百多的老道士管我叫師叔的,我也得認......”


    左海山這才點了點頭,開始拉起了家常,說道:


    “那我就充大輩兒了......


    九鳴你是哪裏人啊?


    第一次來北平嗎?”


    金九鳴迴答道:


    “我是奉化人,小不點兒的時候就被送進了道觀做道士。


    到現在也沒還俗,道門俗家兩不耽誤......


    北平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年輕的時候就來過幾次。


    那時候還有皇上,北平也不叫北平......”


    左海山繼續問道:


    “那九鳴你二十年前來過北平沒有?


    二十年前九月十一是不是來過北平?”


    聽著左海山把時間都說的那麽死,金九鳴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說道:


    “二十年前九月?


    我想想啊,時間過的太久了,這一時半會怕是——想起來了......


    二十年前我一位道門師父仙遊了,就是九月初一。


    整個九月我都在江西......


    老盟父您知道我在道門的輩分大,還分擔著俗家的事情。


    道門這樣的事情規矩多,迎來送往的都是我。


    完事之後就一直待在山上,過年都是在道觀裏過的。”


    聽了金九鳴的話,左海山連連點頭,說道:


    “是,前幾年我也有個道士朋友。


    他仙遊的時候我也去了,規矩也多......


    我出錢出力的,也忙了大半個月。


    對了,九鳴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按著我們這裏的規矩,我也得給你的兄弟姐妹們準備點小禮物。”


    “沒有......”


    金九鳴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老盟父,我是九代單傳,就是怕我命輕不好養活,我爹才把那麽點的我送到道觀當道士。


    就是向著托付給三清養幾年,命硬實一點之後再迴家。”


    左海山聽了,也跟著笑了一下,說道:


    “沒有兄弟姐妹也挺好,你看看我們家仙童就是自己。


    他小時候我們家還不是這樣,就靠著我做劊子手砍腦袋掙錢。


    有點好吃的好穿的,得先緊著這根獨苗。


    要是兄弟姐妹多了,偏了向了的,孩子們長大了有的真記仇......”


    說話的時候,左海山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支票來。


    塞進了金九鳴的手裏,說道:


    “今天是咱們爺倆第一次見麵,我這個當長輩的也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


    就幾塊大洋,九鳴你別嫌棄......


    拿去買包茶葉,買雙鞋穿......”


    金九鳴瞅了一眼支票上麵的錢數,隨後立即將它還了迴去,說道:


    “老盟父,什麽茶葉、什麽鞋要花十萬大洋......


    不行不行,這錢太大了,我不能要......”


    看著左海山還是要把支票塞過來,他一邊擋著一邊說道:


    “要不這樣,咱們也安黃老三的來。


    您給我一千大洋,老盟娘那再給我一瓶子金瓜子。


    這個我就知足了......


    這十萬大洋的支票,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看著金九鳴說什麽也不收十萬大洋的支票,無奈之下左海山隻能收起來支票,說道:


    “九鳴你真是......


    行吧,你的見麵禮趕明兒再說。


    這眼瞅著就快天亮了,趕緊休息吧。”


    客氣了幾句之後,左海山便離開了金九鳴的房間。


    提著燈籠迴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後,一直等著的左大奶奶立即迎了上去,說道:


    “怎麽樣?


    當家的,是他嗎?”


    左海山搖了搖頭,說道:


    “他沒認......


    說二十年前那一晚他正在江西,處理他師父的後事。”


    說話的時候,左海山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來擺在上麵的一張畫像看了一眼。


    畫像當中的正是金九鳴的相貌,隻是比起來現在的相貌,畫像當中的那個人要年輕一些。


    左海山盯著畫像,想起來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二十年前,他們夫妻倆得了仙童之後,左海山就找了衙門裏的人去四九城的客棧打探,那幾天有沒有帶著孩子的人出現。


    結果在鴻升客棧還真打聽出來有個男人帶著嬰孩住店,就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孩子不見了,那人自己走的......


    左海山讓衙門的畫師,按著見過那個帶著嬰孩的客人敘述,畫出來了那個人的畫像。


    今天第一次見到金九鳴的一瞬間,左海山的頭皮都開始發麻。


    他就一個想法——壞了,要孩子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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