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像那些懶懶散散看起來沒個正形似的混混,還挺精神。


    徐霞有點詫異。


    她之前沒教過莯茶和顏笙,但是遍地流傳的事情倒是一件不落地都聽說了,腦海裏腦補的一直是一個走路鬆鬆垮垮、不學無術、動不動就踹桌椅、連衣服都不會好好穿的男孩子女孩子。


    今天倒是都見著了——雖然對莯茶的印象隻有一個後腦勺。


    徐霞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沒有那麽多小女生的心思,該看不順眼還是看不順眼,正要拿他出出氣,話跑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見顏笙伸出手,從邊上拽出來一個人:“請組織上允許我講一下我遲到的原因。”


    圓鏡框跌跌撞撞地從邊上直接被顏笙拽出來:“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沈捷,今天我在走廊上突然發病,多虧顏同學見義勇為,我有慢性……額慢性……”


    突然忘了自己得什麽病的沈捷支支吾吾半天。


    顏笙提醒他:“慢性非萎縮性胃炎。”


    “你就不能給我設定一個簡單點的?”沈捷說。


    顏笙:“名字長一點顯得厲害。”


    徐霞一肚子氣發不出。


    這兩個人把她當傻子忽悠呢?


    “你們這一唱一和,唱戲呢?”說完,她往台下一指,“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先找空位坐下,就那個,那個趴著睡覺的邊上。”


    趴著睡覺的莯茶動了動,大概是聽到了什麽、又或者是感受到好幾十雙眼睛的注視,她撐著腦袋坐起身,緩緩睜開眼:“……”


    顏笙:“……”


    氣氛有點奇怪。


    還很微妙。


    劉存浩給同桌遞過去一張紙條,在上麵寫道: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同桌迴:我已經感覺到空氣中的能量波動了,很兇。


    但是萬眾矚目之下,顏笙隻說了兩個字:“朋友?”


    莯茶:“……”


    “緣分啊。”顏笙又說,“這麽巧。”


    雖然不知道怎麽迴事,也不知道這兩位大佬到底是什麽時候跨越東西兩樓建立的友誼,高二三班全體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他們本來都腦補好了一個驚心動魄、血流成河的景象。


    徐霞簡單說了一些事情,座位安排、班委選舉,還留了幾樣科目預習作業,以希望大家能夠以嶄新的麵貌迎接新學期為結束語結束了第一迴合。


    “接下來還有一點時間,我按照點名冊,點到的同學上來,簡單做一下自我介紹。”


    在一片掌聲中,顏笙也跟著漫不經心地拍了幾下。


    莯茶頭暈,又低頭趴下去。


    “……”


    “我叫萬達,我的興趣愛好很多,比如看書、運動……”


    “大家好,我叫薛習生,希望大家能夠共同奮鬥、努力、進步。”


    “傅沛。”


    “丁亮華……”


    顏笙聽了一會兒,抬手拍拍莯茶的肩,側過頭問:“哎,你知道莯茶是哪個嗎?”


    莯茶趴在桌上,也側過臉看他:“啊?”


    台上一位同學性格靦腆,說起話來像蚊子叫,他憋了半天興趣愛好,最後憋出來兩個字‘遊泳’,走下台的那一瞬間如釋重負。


    顏笙又補了一句:“就是那個,西樓的,塗黑色指甲油的非主流傻逼。”


    顏笙對那位傳說中的西樓老大有點好奇,西樓莯茶一堆豐功偉績顏笙都沒怎麽在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黑指甲油這個情節記得特別深,在班裏盯了一圈了,隻能感歎那人真人不露相,指甲油說卸就卸,硬是沒看出來到底哪一位才是。


    莯茶看著他,神情複雜。


    “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顏笙追問,“……其實我對他還挺感興趣的,有機會的話想切磋切磋。”


    徐霞在台上喊:“下一個,莯茶。”


    莯茶慢慢悠悠地站起來,沒去看顏笙現在到底是什麽表情,她走上台,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莯茶’兩個字。筆鋒淩厲,相當漂亮。


    然後她把粉筆往粉筆盒裏一扔,順便拍掉手上沾的粉灰,來了一段簡短精煉的自我介紹:“莯茶,還有,我不塗黑色指甲油。”


    莯茶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盯著某位傻逼的,可是那位姓顏的傻逼沒有絲毫尷尬。甚至在一片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寂靜當中,傻逼率先帶頭鼓掌,給足了同桌麵子:“好!說得好!”


    莯茶:“……”


    操啊。


    等莯茶做完自我介紹迴到座位上,顏笙毫不掩飾地盯著她的手看,莯茶閑著沒事正在紙上隨便寫寫劃劃,被盯地摔了筆:“你有病啊。”


    顏笙說:“你真的沒塗?傳說中的你可不是這樣啊。”


    西樓大佬的傳奇裏,指甲油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起碼顏笙當初真正記住莯茶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非主流指甲油。


    “……傳個屌。”


    顏笙直接去抓莯茶的手:“你別動,我看看。”


    莯茶沒想到他會直接來這出,等迴過神,手已經被顏笙抓在手裏。


    莯茶手看著挺秀氣,甚至有點溫柔。


    幹淨纖長,骨節分明,指甲蓋修剪得整整齊齊。


    小時候家裏條件還不錯那會兒,顧雪嵐提議過想讓她去學鋼琴,說她手指又細又長的,挺合適。結果莯茶掄人掄得不亦樂乎,幾乎每天都有家長帶著孩子往他們家裏跑,說你們家孩子怎麽迴事,怎麽打人呢。


    顧雪嵐就再也沒提過鋼琴的事。


    顏笙剛抓上手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莯茶整個人直接炸了,她把手抽迴來:“……操,你這個人什麽毛病。”


    坐在他們倆前排的兩位同學不動聲色地將椅子一點一點往前拉,拖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直到前胸緊貼桌邊,勒得胸腔感覺有點窒息才罷手,竭盡所能地跟後麵那排兩位大佬拉開距離。


    顏笙:“你不至於吧,就摸一下。”


    “滾你媽的蛋,”莯茶說,“別隨便碰我。”


    顏笙沒說話,直接把手伸到了莯茶麵前。


    莯茶看他一眼,想到他剛才那句‘我對他還挺感興趣的’:“想切磋?”


    “摸吧,讓你摸迴來。”


    莯茶:“……”


    最後一個自我介紹的同學從台上走下來,徐霞咳了聲,暗示某兩位同學遵守一下課堂紀律:“今天的班會就開到這裏,住校的同學一定要遵守學校規章製度,我不希望課後花時間去處理你們這些學習以外的事情,自己心裏有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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