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正好迴到休息室,聞聲笑了笑,讓陳涉出去守著門:“怎麽樣?”


    “你查了譚崇?”莯茶莫名其妙,“你查他幹嘛,和你有仇?”


    顏笙的語氣輕描淡寫:“寶寶,我把和錢誌文沾親帶故的人和祖宗八代全部查了一遍,你信不信?”


    這語氣聽起來不太認真,但莯茶知道他肯定是認真的。


    “查譚崇隻是順手而已,看到他做的有些事和洛姐有關係,就發給他了。”顏笙輕輕笑起來,“沒怪我多事吧?”


    莯茶當然明白顏笙查錢誌文的意思,嗓子發噎了好一會兒,才澀聲開口:“得謝謝你的多事。”


    顏笙鬆懶地靠在沙發上,聞言笑意更盛:“口頭表達沒什麽誠意,下次見麵你主動點就是最好的謝意。”


    莯茶耳根發熱,努力將話題帶迴正軌:“錢誌文現在沒異動,你不要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


    她總擔心顏笙會讓人去把那老頭綁了,灌水泥直接沉海底。


    顏笙失笑:“我可是良民……嗯,隻是讓人去盯著他。”


    莯茶腦中火花一閃:“你叫了幾個人盯著?”


    顏笙老實迴答:“三個。”


    莯茶沉默片刻:“臨媽說,這幾天那老頭身邊有三個生麵孔跟著,懷疑是老頭請來的保鏢,想挑個合適的時機,蒙頭揍那仨人一頓。”


    “……”顏笙道,“巧了,我這邊的人也這麽說的。”


    莯茶:“……”


    顏笙:“……”


    莯茶尷尬地岔開話題:“今天的工作結束了?”


    顏笙默契地不提那事:“剛結束。”


    莯茶躺到軟軟的沙發上,仰頭看著空蕩蕩的家,抱著軟軟的抱枕,蹭了蹭,再開口時有點撒嬌的味道:“今天可以過來嗎?”


    難得見她直白撒嬌,顏笙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莯茶:“最近頻發噩夢,顏先生的護身符時效過了,急缺一枚新的。”


    胸口陡然燒起了一股火,直壓向下,顏笙趕緊喝了口涼水壓下。


    小美人的撩人功力見長,他快有點吃不消了。


    顏笙做事幹脆徹底,發現一點不對的苗頭,直接托家裏的關係把譚崇查了個底朝天。這些年來譚崇熱衷慈善,美名在外,有時飄飄然了點,就露了馬腳,即使盡力補救,到底不如紮根深穩的莯家,要查也沒那麽難。


    洛遙沅和莯茶傾訴完,當天就找了個可靠的人,借口是譚崇公司裏蒙冤受挫的無辜員工,憤而曝光譚崇不為人知的一麵。


    一邊曝光著譚崇,一邊繼續楚楚可憐的依附著他。


    演技爆表的洛影後沒讓譚崇懷疑,他以為這是錢卉的手筆,本來愜意地置身事外,這下頭皮都炸了,親自動手去收拾錢卉,變成了前夫前妻徹底反目。


    錢卉沒精力再潑髒水,坐山觀虎鬥的倒變成了洛遙沅。


    網上轟動一片時,莯茶正和顏笙窩在一個被窩裏看熱鬧。


    外麵越來越冷,家裏卻隔絕了一切,溫暖如春,今晚還下了場雨,外頭淒風冷雨,聽著沙沙的雨聲,莯茶整個人幾乎趴在顏笙身上了,舒舒服服地眯著眼,昏昏欲睡:“小顏,洛遙沅的事你是不是猜到了?”


    顏笙漫不經心地啄吻著她的頸側,淡淡道:“差不多,沒事就好。”


    莯茶喃喃道:“錢誌文那邊……我總有點心神不寧。”


    顏笙握握她的手,剛想說話,莯茶的手機忽然響起。


    一陣接一陣的鈴聲打破室內的靜謐,頗為格格不入,莯茶沒來由的心慌,蹙著眉將手機拿過來,是個陌生來電。


    她和顏笙對視一眼,按下了接通。


    那邊安靜了會兒,響起個沙啞古怪的聲音:“小茶,好久不見啊。”


    莯茶隻覺得一股寒意竄到脊背上,皺了皺眉,坐起來低聲道:“錢誌文。”


    “再幾個月就過年了,你現在風風光光的,我倒是給你們害得好慘啊。”錢誌文的聲音比以前蒼老,卻依舊是一派偽裝的慈和,“小茶,伯伯以前和你說過,壞孩子是會受到懲罰的。”


    顏笙的眼神冷下來,摟著莯茶的肩,無聲地發了條信息出去。


    錢誌文說完那番意味不明的話,便掛了電話,隨即跳出幾條短信。


    莯茶強壓下不安,打開一看。


    是一段視頻的截圖。


    十四歲的莯茶被人壓在身下,衣衫盡破,眼眶通紅,滿臉淚痕。


    伴隨著截圖的,是錢誌文的一段話:


    當年你們害我進監獄,也算恩怨兩清了,現在用一點視頻照片,換幾千萬玩玩兒,應該沒問題吧。


    莯茶無心去看那段話,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看到那些圖片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腦中嗡的一聲,渾身冰涼起來,像被扔進了冷水潭中,濕冷蔓延上心底。


    顏笙沒看到短信,想拿過莯茶的手機看看,莯茶忽然打了個寒顫,死命抱著不讓他看,目光裏透露著哀求:“……不看好不好?”


    顏笙這迴沒有妥協,他沉默地和莯茶對視著:“歲歲,你知道我不會嫌棄的。”


    莯茶的嘴唇微微顫抖。


    顏笙親吻著她顫抖的嘴唇,手下微一用力,將手機奪了過來,淡淡掃了眼內容,黝黑的眼底似有暴風雨在醞釀,給她蓋上被子,竭力讓語氣平靜溫和點:“寶貝,別怕,那些事都過去了,你是我最喜歡的樣子。我出去打個電話,馬上迴來。”


    莯茶搖著頭,拽緊了他的衣角,不肯放手,怕他一走就不迴來了:“你要去做什麽?”


    顏笙知道錢誌文的事如果不解決好,莯茶的陰影能跟隨一輩子,撫了撫她的臉頰,動作溫柔,目光卻很淡漠:“當然是,送他迴他該去的地方了。”


    顏笙最後還是沒有出去,他給盯梢的人發了消息,隨時注意錢誌文的動態。


    莯茶深吸了口氣,再次看了看那幾條短信——誰也沒料到,當年錢誌文竟然將經過錄了下來。


    這些截圖視頻,一旦添油加醋發到網上……莯茶也不敢預料會發生什麽。


    最初的慌亂過去,莯茶很快冷靜下來,看顏笙和電話那頭的人低聲交談,盯了會兒那個陌生號碼,主動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錢誌文接了電話,也不說話。


    莯茶淡淡問:“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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