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青棠被蓉娘拖著早起了半個時辰,迷迷瞪瞪地伺候完趙淵更衣,便又迴了香雪閣睡迴籠覺。


    一覺醒來,便聽得靜蘭院的梅香在花廳裏等著。


    “說是大少夫人請您過去說話呢,打量著您還未起,梅香便在花廳裏等著了。”


    杏兒伺候著沈青棠起身,稟報道。


    今兒來的這個梅香,做事倒是一貫滴水不漏,她說娘子未醒,梅香便含笑著在花廳等了一個多時辰。


    怎麽瞧,都比那什麽梅蘭、梅蕊趾高氣昂的作派好多了


    沈青棠伸了個懶腰,笑道:“虧得崔姐姐不重用她,否則你我還不知該如何費心思呢。”


    一個又忠心、又穩重聰慧的婢子,可不好對付。


    略略洗漱一番,又填了兩口點心,沈青棠便親自往花廳去見梅香。


    “倒是累得梅香姐姐久等了。”


    從寢屋過來的小娘子穿著鬆花色的百褶裙,上頭是一件素色短襦衫,臂上挽著淺丁香色的披帛,發髻梳做垂掛髻,髻上簪了一朵半開的芙蓉。


    梅香微微愣怔,便福禮道:“沈娘子伺候大郎君辛勞,該多休息才是,大少夫人也早吩咐了,不許奴婢吵著您。”


    沈青棠心裏暗暗稱讚,聽聽,這話說得多妥帖。


    不僅吹捧她能近身伺候趙淵,又悄悄給她和崔媛賣了個好。


    崔媛今兒似是心情極好,在靜蘭院後頭的小亭子裏插花,還備了酥酪給沈青棠。


    “玉奴可來了,坐罷。”崔媛手裏捏著一支玉簪花,麵上掛著笑。


    沈青棠恭恭順順地行了禮,方含笑坐在離崔媛不遠的凳子上。


    崔媛也不賣關子,一壁忙著手中的活計,一壁道:“昨兒聽你說,隻給家裏的正妻撿手帕。”


    “我瞧著,倒是知道本分。”


    沈青棠拈著桌上的葡萄吃了一口,崔媛原來是為著這事兒歡喜。


    隻是這些麵兒上的功夫,她從未錯過半分,以前也不見崔媛有過什麽表示。


    恐怕崔媛是剛被收了中饋,心中不忿,十分怨憎白婉意,見著沈青棠下了白婉意的麵子,她才覺得心中暢快吧。


    “這是自然,怎麽說玉奴也是崔姐姐這頭的,那位就算是嫁進來了,也跟咱們不是一房的。”


    沈青棠慢悠悠將葡萄皮吐出來,實話實說道。


    崔媛將手中的玉簪花插到瓶子裏,心下對沈青棠的識大體十分滿意:“也不枉費我看重你。”


    “忠義伯府的娘子,最是精於算計不過,往後你可別同她攪和在一處,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話中帶著諄諄教誨,倒像是個家中的長姐,慣來愛操心妹妹。


    沈青棠心中冷笑,情知這些不過是場麵話,如同一顆毒藥外頭包裹著的糖衣。


    於是她隻啟唇微笑,應了一聲“玉奴知曉”,便繼續剝葡萄,等著她將今日的目的和盤托出。


    果不其然,崔媛的耐心不比她,哪怕是在如此愉悅的情形下。


    見沈青棠並不如期待中的那般,對她表忠心,崔媛從台子上執起一支月季,剪斷了根莖。


    “到底那小娘子同你年歲一般大,我若同她計較,總免不了失了體統,要落一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可她若掌了中饋,總也免不了磋磨你我二人。”


    “你又素來得老夫人和爺的寵愛,到時候需要做些什麽,就不必我多說了吧?”


    沈青棠了然,原來是想著叫她同白婉意打擂台呢。


    她似是吃了一驚,將手中剝了一半的葡萄放下,怯懦道:“可人家到底是世子爺的正妃……玉奴……玉奴不過是個通房丫鬟……”


    正妻和奴婢之間的身份差距,不可謂不懸殊。


    “你放心,”崔媛略帶蠱惑地瞧著沈青棠,“此事若辦的好了,遲早有你的好處。”


    “你的位份,我亦自會提上一提。”


    “到時候抬成了侍妾,甚至是貴妾,可不就有機會撫養自己的孩兒了麽?”


    崔媛心中篤定,天底下沒有哪個姨娘不想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的。


    她在暗示沈青棠,隻消替她生下一個兒子,其餘的子嗣沈青棠可自行撫養。


    坐在一旁的沈青棠果然露出幾分意動,可仍麵色惴惴道:“若是玉奴不敵,被那忠義伯府的娘子給捉了錯處,崔姐姐你可千萬要保玉奴一條命啊……”


    崔媛歎了一聲道:“傻丫頭,你隻管放心,就算我不保,爺還能不管你不成?”


    似是想到趙淵的寵愛,沈青棠振作了幾番精神,俏臉微紅地應了這事。


    “爺近來似是嫌棄玉奴的衣裳寒酸,不知崔姐姐可否……容玉奴三五不時地出門采買些釵環首飾?”


    這才是沈青棠今兒的目的,她要憑借著崔媛的吩咐,替自己這個通房丫鬟的身份,換得自由出入府門的機會。


    “這可不合情理……”崔媛卻是並不應下,麵露為難,“等閑公子王孫家裏的愛妾,也是不能輕易出門的……”


    待沈青棠皺起眉頭,她才又道:“不過此事也並非全無可能……”


    沈青棠連忙道:“崔姐姐請講!”


    “待那忠義伯府的娘子過府,你叫她吃上一次虧,我便去老夫人跟前,替你破這個例,如何?”崔媛好整以暇道。


    沈青棠卻是十足十為難了:“那婚期預計在今年九月,她又是剛過門的新婦,世子爺寵愛得緊……隻怕不好這時候動手吧……”


    若是真的折了白婉意的麵子,恐怕連老夫人也會不喜的。


    崔媛冷了眉目道:“你可想清楚了再迴話,我這兒不養無用之人!”


    沈青棠嚇了一跳,眼眶便紅了,囁嚅著將事情應下。


    待出了靜蘭院,沈青棠便扶著杏兒的手,低聲嗤道:“裏頭這位,可是打著叫我和那白婉意狗咬狗的主意呢。”


    杏兒眉頭微蹙:“可真是打得好算盤……您放心,奴婢早早叫人對崔二爺家動了手,隻怕不日便有消息傳來了。”


    那白婉意過門兒是之後的事情了,她可是瞧不得自家娘子被人這樣算計的。


    果不其然,翌日晨起,沈青棠正給趙淵更衣,便聽得金影稟報說大少夫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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